第152章 深夜对峙
时幸怀孕不能吃其他药,每次胃疼的时候,顾亭臻都会给自己倒杯温水。
水里加了一点儿葡萄糖,甜甜的,可以很快缓解一下痛苦。
不知道是为了时幸还是出于医生本能,他的兜里总是装着口服液。
以前时幸还说这是哄孩子的手段,现在才知道,在难过痛苦的时候,甜味真的会让人开心。
眼看时幸喝着水竟然红了眼眶,褚黎急了,上手摸了下水杯,又去擦拭时幸发眼泪。
“阿幸,怎么了,是不是水太烫了?”
时幸摇头,一口气喝完水,接着又靠在了床上。
“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累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坐躺着,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
褚黎还没有想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幸又拒绝交流,他的脾气隐隐有些上头。
原以为时幸和自己有点进展,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时幸又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
“躺下吧,坐着腰椎难受。”
褚黎轻轻地将时幸扶倒,尽力避开她的伤口,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时幸的脸上。
时幸不笑时脸上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冷漠,生人勿近。
这种感觉让褚黎十分不好受,曾经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也带上了一层薄薄的哀愁,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
“时幸,”褚黎小声叫了一下,时幸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时幸睡不着,可能折腾的太久了,伤口都有些疼。
她稍稍换了个姿势,和褚黎对视。
褚黎握着她的手,不断摩挲,“时幸,我后悔了。”
不用褚黎说,时幸都能感受到,只是,她现在没那个心思。
以前她觉得暗恋成真是件美事,现在的她,觉得恋爱很麻烦。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能有刻骨铭心的道理。
你如果问她,爱不爱褚黎,她毫不犹豫地说爱,但是如果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时幸绝对会说不愿意。
感受到手心里的小手僵硬了一下,褚黎大概知道了答案。
换作之前,他会强制性的让时幸回答,现在,他怕了。
他觉得时幸正在远离他,很慢很慢,但就是离开了,是自己握不住的那种,如同沙子一样。
时幸再次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褚总,时运的事情,谢谢你。”
咯噔一声,褚黎说话有些结巴,“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
“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一下你,我不是用这个威胁你……”
时幸笑了,褚黎能说出这话,说明他曾经想过这个念头,而且,他也不是没拿这些东西做过担保,来验证时幸的真心。
“褚黎,你帮助时运,我救了你,我们扯平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有朋友有亲人,不需要你守着我。”
褚黎的手心一下子冷下来,眉眼变得严肃,问道:“什么意思?”
时幸有气无力,将手挡在肚子上,慢慢说:“你不是很清楚吗?离婚协议都签了,我也不爱你了,你还想怎么清楚?”
“时幸!”褚黎声音突然放大,在深夜的病房里显得十分明显。
门外站着的保镖探头探脑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褚总,没必要,你这个人外冷内冷,根本捂不热,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陪你耗。所以,请你手下留情,远离我,或者放我离开。”
听到这话,褚黎笑了,“你要离开我?”
他伤害时幸,逼迫时幸,却从来没想过要时幸离开,你说这是贱也好,霸道也好,但他就是没想过时幸会离开。
大概就和时幸说的一样,自己就仗着时幸爱他,仗着他的权势,自信满满。
“时幸,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字,否则,我不保证时运能回国。”
“褚黎!”
时幸猛地起身,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接着喘了几口气。
“时运是我弟弟,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你可以试试。”
褚黎真的低估了时幸对亲人的重视,他以为时幸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在意,却在以后听到消息时,后悔不已。
“你想什么呢?时运也是我弟弟,我只是想让他在外留学。”
一边检查时幸的伤口,一边安慰她,时幸却往后躲了好几下。
“不可以!”
时幸不允许,也不同意。
时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另一方面来说,时运是她的精神陪伴。让患重病的时运一个人待在国外,她不放心。
“你还想送谁出国?顾亭臻?时运,周云清?要不,我也一起去?”
反讽的语气,让褚黎感叹自己小瞧了时幸。
“你好好待在我身边,谁都不会去国外,但要是你离开,我可能就疯了。”
褚黎这话说的不假,时幸听出来了。
想到明晚的计划,时幸迅速冷静下来。
她开始担忧,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时运会怎么样呢?一天内解决时运的问题根本来不及。
她得想办法,保证时运和其他人的安危,可没有一点儿思路。
肚子上的手忽然颤动,时幸知道,孩子醒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弄起来,尽量不让肚子那么明显。
也幸好顾亭臻买通了医生,褚黎也没有到非常心细的程度,她还能稍微喘口气。
两人一下子沉默下来,褚黎看到时幸发呆,以为她还在担心时运的身体,主动分享说:“阿幸,时运没事儿,医生说他的脑细胞活跃了很多,手指已经开始能动了……”
褚黎的话将时幸的思路拉了回来,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时幸露出了一点交流的意思。
“真的?”
“嗯,真的,过几天我让医生给你拍视频。”
言外之意,时幸还是得乖。
时幸现在要想办法先稳定褚黎,可要她表现的很爱褚黎,一下子转变行为,她怕漏出破绽,只有继续之前的态度,褚黎才会放松。
而褚黎接下来的话也确实验证,她必须抓紧时间离开。
褚黎点了下头,站起身,帮时幸掖了掖被角,说:“时幸,我不会对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我们没有离婚,我没有签离婚协议。时运,就是我的家人。”
时幸错愕不已,情绪有些激动,挣扎着起身。
褚黎立刻压住她的肩膀,笑得有些讨人嫌,“时幸,我只是宣布我们离婚,但是,离婚协议还有离婚证我都没办过,所以,只要我不签字,你就永远是我褚黎的人。”
“我不会让你离开,也不会远离你,你现在就好好养伤,伤好回褚家。”
这一招时幸属实没有想到,毕竟,当初极力要求离婚的是褚黎,迫不及待的也是褚黎。
听到这话,时幸不明白褚黎怎么又变了,就连说话的语气又带上了高位者的压迫。
她必须尽快离开。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拖的越久,越麻烦。
“滚出去!”
时幸突然发怒,朝褚黎恶狠狠喊道。
褚黎勾着她的发丝,绕了几圈,弯腰附在她的耳侧,吐气如兰。
“时幸,你的顾医生在外面守了一晚上了,别任性,你伤口恢复不好,心疼的可不只有我。”
时幸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幽怨,褚黎自动忽略,自顾自又坐了下来。
“睡吧,好好休息。”
时幸不愿意看见褚黎,强忍着疼痛翻身,背对褚黎,却被褚黎一把翻过来。
“侧躺不利于你的伤口。”
硬的不行来软的,时幸最终还是服软了。
孕期的她总是多愁善感,情绪敏感多变,就这么一句话,时幸的眼泪又掉了。
啪嗒啪嗒,滴在枕头上,也滴进了褚黎心里。
“唉……”褚黎长叹一口气,“阿幸,你乖一点好不好?”
褚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时幸面前,他的小情绪暴露的一览无余。
从小他接受到的教育就是喜怒不露于色,所以,除了真正放松自由的那段时间,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多忧愁。
就在他们对峙烦恼的时候,有一个人也很忧愁。
她躲在医院楼顶,感受着无边发的暗,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