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灵火号缓缓驶进葛鲁夫号的侦测范围并在入港引导光线的引领下驶入葛鲁夫号的机库。

几分钟后普克便跟着爷爷走在一条十分宽阔简洁的长廊里，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是贯穿葛鲁夫号的主干道之一，它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朴素的灰白色，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显示着各种内容的全息屏：有实时更新航道信息的；有注意交通安全的；有普及生存知识的还有招租拉活的······在每两个全息屏之间都至少有一个舱门，每个舱门上都有一个电子门牌标明这个舱门后面是哪个职能室的办公空间。无数葛鲁夫号上的工作人员和进入葛鲁夫号的探险家们在长廊上来回走动以显示出这条长廊的繁忙。走在人群中间的普克和土包子进城似的东张西望，露出了所有菜鸟探险家第一次进入葛鲁夫号时都露出过的表情，这让人群中偶尔有一两名穿着类似保安制服的壮汉从普克身边经过时都露出了戏谑地笑容。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普克环顾四周如此感叹到，霍斯略有无奈地拍了自己孙子的后脑勺一下，好让这个处在极度兴奋中的小子回过神来。

“听着孩子，这里不是在家里，你必须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要在外面丢我们阿尔联家族的脸，明白吗？”普克看着爷爷严肃的神情立刻收起了自己所有不符合礼仪的行为和表情，霍斯看着普克的样子微微一笑：“也不必过于严肃，探险家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公务员，只要别做出太过分的失礼行为就行。”普克听到爷爷这番话后多少松了口气，这时一个广播的声音响彻整个长廊：“1258号重犯即将通过2号走廊，请走廊上的人员立刻让出快捷通道。”就在普克还未对这道广播内容做出相应反应的时候，霍斯一把拉住自己的外孙往两侧的墙壁上贴去，在长廊上的其他人也纷纷向两侧的墙壁移动，整条长廊在几秒钟内从中间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普克在人群中不明就里地伸头张望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霍斯露出了少有的复杂表情：有愤怒，有同情也有惋惜。

很快，一名戴着智能手铐的犯人在六名穿着统一制服，手持制式全自动步枪的雇佣兵的押送下出现在长廊中央让出的通道上，当这名犯人刚一出现的时候，一阵阵嘘声和叫骂声从长廊两侧的围观人群中响起，但那名犯人并未理睬两侧人群的声音，只是目视前方一脸正义凛然地向前走着，仿佛两侧传来的不是叫骂和嘘声而是欢呼与喝彩。

普克仔细地观察着这名犯人，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身材高大威猛，比身边押送他的雇佣兵还要高处整整一个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气，面部和手臂上有数道伤疤，与其说他是一名探险家不如说他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士兵。

那名犯人似乎感受到了普克注视的目光，他停下来看向了普克所处的位置，普克略有胆怯地缩了缩头——被这种人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而周围的人们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这名犯人，生怕他有什么危险的举动，那几名押送犯人的佣兵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准备随时开火，只有霍斯依旧用那种复杂的表情看着这名犯人，普克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名犯人的目光并非射向自己而是站在自己身边的爷爷，于是普克略带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然后顺着爷爷的目光看向那名犯人。

那名犯人盯了霍斯几秒，那双眼中似乎蕴含着很多情绪，随后他的面部表情由之前的正义凛然变成了一种老友久别重逢地微笑，随后那名犯人冲霍斯的方向点了一下头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霍斯身旁的普克后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的周围又响起了嘘声和叫骂声。

当那名犯人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的时候，人群便恢复了先前的状态，整条长廊再度繁忙起来。

“祖父，那个人是谁？”普克好奇地看着霍斯。

“怎么说呢，”霍斯略做思考，“应该是星际探险家协会审判的最后一个犯人吧。”

“为什么说是最后一个？”

“因为星际探险家协会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协会了，”霍斯摇摇头，“资本的腐朽早已将整个组织从内而外的侵蚀了。”

在那名犯人走后，霍斯带着普克继续赶路，但这次，普克发现了爷爷的不寻常之处：平时一向散发着慈爱气场的爷爷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甚至是愤怒，走路的速度也略有加快，于是普克在接下来的路程里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和话语了。

十几分钟后，爷孙二人站到了一扇一人多高的金属舱门前，“这里就没一辆车吗？”普克略有喘息地抱怨到，霍斯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的外孙一眼：“我记得跟你说过，作为一名合格的探险家最根本的要求就是有良好的体能，走这点路就不行了？”普克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您刚才走的有点急，我没调整好呼吸。”霍斯没再搭理普克而是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淡紫色的全息卡片放到了门旁的控制面板上。控制面板扫描了一下霍斯的卡片后滴的响了一声，普克二人面前的金属舱门从中间一分为二。

一间面积至少有两千平方米的大厅呈现在普克面前。大厅内整齐的安置着一张张亮着全息屏的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后面都坐着一名身穿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整个大厅安静有序，只能听见部分工作人员和面前的探险家的轻声交谈，偶尔也有几名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全息平板在办公桌之间穿行着。

普克随着霍斯走进大厅，一名奥拓族的工作人员看见霍斯后立刻微笑着站起来：“天了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名工作人员说话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大厅的规章制度还是这个工作人员的种族特性。霍斯走到这名工作人员面前用轻声回敬到：“少来这一套，伯特琉斯，我还没达到隐士的级别。”“但你和其他的那几个家伙比起来已经算是半个隐士了。”这名叫伯特琉斯的工作人员也不客气地回击霍斯，“你都多久没参加过他们的行动了？”霍斯闻言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是啊，我恐怕永远无法再和他们一起探索未知了。”伯特琉斯见状将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放到了霍斯的肩膀上：“放心，他们不会忘记你的，我也不会忘记你的，就像我们也忘不了其他人那样。”霍斯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全息卡片放到伯特琉斯的办公桌上：“注销了吧。”伯特琉斯低头看着霍斯的全息卡片：“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你从我这拿走卡片的画面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结果才一转眼，你就要退出了。”霍斯笑了：“对于你这长生种族而言，再长远的事也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伯特琉斯笑着坐回自己的办公位置上：“长寿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伯特琉斯注销完霍斯的全息卡片后就往椅背上特没形象的一倚：“好了，你现在自由了，话说还有什么其他事吗？”霍斯并不在意伯特琉斯的慵懒形象，转身将站在自己身后的普克拉到身旁：“当然，我来帮我外孙办理探险家职业认证。”

霍斯的一席话差点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伯特琉斯从椅子上摔下来。

伯特琉斯迅速站起身用自己的三个眼睛盯着普克：“天了噜，这是普克？都长这么大了。”普克略有胆怯地向这位足足有一米九高的家伙挥挥手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霍斯：“祖父，这是······”伯特琉斯立刻整理了一下制服：“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伯特琉斯·克拉福克斯，一名奥拓族人，星际探险家协会第376号探险家职业认证建档员，很荣幸为您服务。”

普克的探险家认证进行的十分顺利，在提取完基因、瞳孔形状与指纹等一系列身份证明的信息并存入档案库后，伯特琉斯又以极快的速度引领着普克走完所有的流程，等普克反应过来后，伯特琉斯已经将一张白色的全息卡片交到了普克手中，在这期间，伯特琉斯和霍斯发生了一点小分歧，伯特琉斯坚持将霍斯曾经的探险家身份Id移用给普克，他认为这样普克就能够继承霍斯的遗志，额······貌似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普克端详着手中的全息卡片：全息卡只有普克的手掌大小，白色的全息屏幕上显示着普克的姓名、年龄和血型。这是普克探险家身份的象征，也是普克征途的开始。

普克疑惑地看向伯特琉斯：“为何我的全息卡是白色的？”

“霍斯没告诉你？”伯特琉斯略有惊讶但也耐心的讲解到，“白色的全息卡代表着你目前是初级探险家，等你晋升为普通探险家后，你的身份卡的底色会变为淡绿色，再往上就是蓝色、淡红色、淡紫色、橘黄色，最后是金色。”普克吃惊地睁大眼睛：“探险家还划分等级？”伯特琉斯微笑着看着普克：“任何职业都会按照其熟练程度划分出三六九等来。”

霍斯一拍普克的肩膀：“好了，菜鸟探险家，该去下一站地了。”

“等等霍斯，”伯特琉斯起身拦住要走的爷孙二人，“你还没带他去升级呢。”霍斯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普克疑惑地看着霍斯：“升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