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星空啊，队长快看，是星空！”晨露趴在列车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璀璨的星空，估计这是她第一次以这么轻松的状态来观望宇宙吧。

空间列车很快进入赫兰卡主星，通过靠近地面的弧度轨道减速后，列车稳稳停在了赫兰卡主星的一座城市内。

普克二人走出列车，一个热闹非凡的半圆形大厅呈现在两人面前，大厅内人来人往，几个负责运送行李的蒸汽机器拉着一件件行李箱穿梭在人群中间，不少身穿制服的人在为人们指引方向，一些告示牌和引导牌挂在大厅的天花板上，在大厅的正中间则是一副巨大的城市结构图，上面标明了目前普克所处城市的全部内容。

“孟贺兰市，”普克站在结构图前，“我记得这是赫兰卡第三大城市，看来这里不仅是空间列车的地面基站也是整座城市的核心交通枢纽。”

进入星球时代的文明，尤其是已经和星际文明展开交流贸易的文明，它的城市规划会产生很大的变化，城市不再是以核心商业区为中心而是以星际航空港为中心的核心交通枢纽进行建设，因为来自其他星球的货物经过星际之旅后成本已经大大增加，如果再从这里增加运输成本的话，售价就会进一步提高，这样相应的购买人群就减少了因为人们会去寻求低价的替换品或者比这个价格略微低一点的同类商品，虽然赫兰卡的情况十分特殊但也没完全摆脱这种发展模式。

“队长，这里好热闹啊。”晨露完全是一副凑热闹的心态在人群中来回跑窜，甚至还不小心撞翻了一个运送行李的机器。

看着周围人们的目光，普克一边赔笑一边把发“疯”的晨露揪回身边，这丫头的性格怎么突然变化的这么大了。

普克连拖带拽地将意犹未尽的晨露拉出了交通枢纽踏上了赫兰卡第三大城市孟贺兰市的土地。

两人此时位于枢纽主楼前的广场上，整个广场占地面积广阔，地面由大块的灰色石板铺成，石板表面刻有细小的纹路，这是为了冬季降雪后增大摩擦力防止行人滑倒，由于赫兰卡的各项生产生活都以蒸汽为主导致大量的废气排放，因此在废气排放集中的城市里一直是浅雾弥漫，普克向前方看去只能看到广场尽头一栋栋楼房的大致轮廓，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蒙了一层薄膜。

“队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啊？”晨露边问边四处打量，普克见这丫头又想乱跑于是一把抓住晨露的后衣领，然后打开自己的便携插件调出刚刚拍下来的孟贺兰市的结构图，之前从探险家之路里拷贝下来的资料基本没有用处——探险家之路里记录的孟贺兰市的规模只不过是一个大型的城镇，而眼前的孟贺兰已然成为了赫兰卡第三大城市。

这坑爹的城市结构图到底是哪一年绘制的啊？很耽误事的好吧。这是普克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我祖父给我的地址也很模糊，而且现在孟贺兰市很多区域的名称都有所变化，”普克核对了一下城市图后收起便携插件摇摇头，“看来我们需要找当地人问一下了。”

普克话音刚落，广场上那些正在卖力的四处拉活的车夫迅速围到了普克面前，车夫们七嘴八舌地询问：“请问是您需要搭车吗？”“您要去哪个地方？”“你们是外来者吧，别听他们的，我的车很好的。”······

普克和晨露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普克估计当他和晨露刚出现在广场上时就已经引起了所有车夫的注意。

看着那些满眼期待的车夫，普克拿出了祖父交给自己的电子卡：“我们要找这个人，你们认识吗？”车夫们阅读着普克的电子卡上面已自动翻译成赫兰卡文字的姓名和照片，很快这些车夫们相继摇头离开，最后就只剩下一名车夫还站在普克面前，这名蓄着络腮胡的汉子拿过普克手里的电子卡眯着眼看了看上面的人然后点点头：“威尔·萨克斯，这人在唐加道上还是很有名的，我知道他具体在哪个位置。”

普克听着车夫的回答心里一阵欣慰——看来不用挨个去打听具体住址了，这种事是最麻烦的。

“唐加道离这里较远差不多在城市的边陲了，而且那里人烟比较稀少，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就由我送您去吧，正好我的家在那附近。”车夫将电子卡还给普克。

“万分感谢，那车费怎么算呢？”普克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就能找到目标，心中十分高兴。

“9个盖兹。”车夫熟练地报出了价格。

在赫兰卡，9个盖兹是一个普通工薪家庭5天的日常开销，虽然普克没有在赫兰卡生活过，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赫兰卡的生活水平，普克一开始觉得9个盖兹有点昂贵，但考虑到车夫的艰辛也就没再说什么。

普克刚从外衣口袋里拿出9枚硬币，车夫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生怕普克反悔一般。

车夫笑嘻嘻地收起硬币缓缓一鞠躬：“请随我来。”

普克和晨露跟在车夫后面来到了广场边缘的道路上，道路临着广场的一侧停着一圈各式各样的蒸汽机车，如同一个展览会一般呈现在那些从主楼内出来的人们的眼前。

当车夫在自己的车前停下的时候，一辆颇有年代感的金属结构的蒸汽车出现在普克眼前：一个不大的蒸汽发动机被安置在车辆的最前方，车夫的座椅与发动机相连，一个方向盘和两个操纵杆控制着整个机车，车夫座椅后面是一个只有一扇门和窗户的封闭式座舱，整辆车完全是由黑色的兰卡金属打造，这是赫兰卡特有的金属，从几个车横梁的颜色看，这辆车在刚出厂时应该也是一辆色彩鲜艳的优质车。

普克二人坐进车厢，车夫殷勤地为二人关上车门随后来到驾驶座上启动机车，伴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整辆蒸汽机车稳稳地开动了起来缓缓驶入楼房之间，隐入薄雾之中。

晨露趴在车厢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的街道：人行道与马路之间由一盏盏一人多高的路灯隔开，朦胧的雾气中亮着橙黄色的光晕；一栋栋以兰卡金属为主要框架的建筑临街而立，大量的中小店铺集中在这些楼房的第一、二层，这些店铺中绝大部分是五金店和煤炭铺；人行道上身着布衣的赫兰卡本地人与携带着先进设备的星际外来者混杂交错。

“队长，之前那些车夫称我们是外来者，而且对你的技术设备没有任何惊讶，但这里的科技水平这么落后完全不像是能跟你们这样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相提并论，可为什么这里的人对外星球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普克有些诧异地看了晨露一眼向其解释道：“一个文明的认知水平和创造水平是不一样的，在赫兰卡，他们的认知水平已经达到了星际级别，但他们的创造水平依旧是在蒸汽区间内，也可以说是，他们虽然知道宇宙中有其他文明，但不代表他们就能制造出可以星际航行的宇宙飞船，况且负责管理赫兰卡的歌利亚军政府并不比那些星际文明差，潜移默化之下，赫兰卡人对我们这些星际文明的外来者也是见怪不怪了。”

“那他们怎么不继续发展下去？”晨露继续追问。

“这就要问歌利亚军政府了，文明学家们发现赫兰卡的本土技术被歌利亚军政府人为锁死了，问其原因也只得到了‘机密’两个字。”

“队长，讲讲那些星际文明的事呗。”晨露从窗户前回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普克，最后普克实在架不住晨露那“炙热”的眼神，同时想着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事，于是开始讲起自己家乡的情况。

随着车厢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蒸汽机车也接近了孟贺兰的边缘，两侧的楼房表面也越来越陈旧。

突然蒸汽机车急刹车，晨露没坐稳直接迎面撞到了普克身上，普克瞬间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断了——这丫头也真够沉的。不过也是这一撞让普克感觉到了晨露的不同，这丫头的皮肤有种机械般的冰凉和光滑。

晨露起身紧张地看着普克：“队长队长，你没事吧？”普克活动了一下双肩和双脚：“没事，四肢健全能活动，全身上下都不疼。”看着普克轻松地说活，晨露也舒了口气：“怎么突然急刹车了？”普克耸了耸肩，随即车门被车夫打开，车夫一脸歉意地朝车内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普克二人下车：“不好意思，遇到政府的关卡了，还请客人下车一会。”

普克虽然疑惑但还是领着晨露下了车，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他们乘坐的蒸汽机车正停在一个十字路口中央，几辆规格和颜色完全一样的装甲车排成一排拦在普克乘坐的机车的前方，不知道是因为远离城市的繁华路段还是这设有关卡的原因，整个十字路口没有一辆其他车辆，只有偶尔几个路人匆匆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