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触碰

这次的会议尽管不怎么如意，但是乔雅还是在上飞机前，在不远处的流动小摊贩那里买了一个暖烘烘的烤番薯。

“奈斯！”身后有人叫她，她转过头，是华法林。

乔雅掰开烤番薯，递给华法林一半，“怎么了？”

华法林接下来，哑然失笑：“怎么吃起这个了？”

“战争时我们可是连这个都吃不上，现在我家里也穷，吃上这个也算是不错了。”乔雅垂眸笑了笑，烤番薯香甜的气息扑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一说。”华法林连忙解释。他在乔雅面前总是不会说话，也怕说错什么伤了她。

乔雅细心地撕掉番薯皮，“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你来找我，有事情的吧。”

“给，这是我和上司拟定的合约。”华法林递给乔雅一份资料，又顿了顿，有些担忧，“奈斯，你看起来病得有些严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和我提。”

“没关系的。”乔雅摇摇头，仔细看合约。越看，她越错愕，愣愣地抬起头看华法林，“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华法林忍俊不禁：“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奥罗拉吗？”

乔雅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又愣愣地低头看资料，欣喜地笑了起来，“谢谢你、谢谢，华法林，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是卡比多巴承认晨曦主义奥罗拉的存在，并且支持它重回五极之一，和它建立外交、友好互助的文件复印稿。

在如今的情况和局势下，华法林是第一个承认奥罗拉身份，认可乔雅的国家。

“可你是永夜主义阵营的，这么做的话，菲戈弗不会找你麻烦吗？”乔雅还是有些忧虑。

华法林耸了耸肩膀，“卡比多巴并不属于杜威，我有我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奈斯，我从来都没有否定过你的理想，但是那条道路不适合卡比多巴。”

乔雅低头笑了，暖暖的阳光融化在她苍白的眉眼，“那同样是我未曾设想过的道路，我也不明白斯嘉蒂的那份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华法林突然觉得有点可笑，爱与美的神明居然不懂得爱是什么。但是看着乔雅那副静谧美好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啊，这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诱人吧。这样的美丽，却又残酷。

……

乔雅回家之后，更加致力于研发终极武器。举国上下，无一不是奋斗着，想着向往中美好的生活不断地前进。

日子过得疲惫清苦，但是和家人们一起努力着，也算是满足充实。病还是没有好，甚至越来越严重了，但是精神气倒是好了不少。

不过她接到了一通来自遥远北方的来电，是斯嘉蒂的，并且在她熟睡后的半夜里。

“奈芙蒂斯。”斯嘉蒂艰难地说着这个生疏的称呼，昔日亲昵甜蜜的蒂斯和专属于她的萝拉却无法再说出口了。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公事，请通过正常途径来联系我，而不是拨打私人号。”乔雅的口吻非常的公式化，客气疏离到远远狠过斯嘉蒂的故作冷淡。公事公办，把关系分割得一清二楚。

斯嘉蒂握着听筒的手在发颤，使她不得不用了力气才能稳住，“你还不知道吧，我给你一个忠告，最近打起你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起来。”

这是忠告，她觉得上司最近会有什么大动作瞒着她，她不想乔雅受到伤害。但是她们还在吵架，如今的交恶，她更加不能把这个猜疑告诉乔雅。她真是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为了乔雅的安危，愚蠢得可笑。

可是乔雅却觉得这是挑衅和威胁，她气得半死，腹诽斯嘉蒂睚眦必报的性子幼稚得可笑。她压抑着怒火，说：“那真是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仔细想一想，怎么改掉您这意气用事的幼稚冲动吧。”说完，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司缉伸出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把她捞了回来。

乔雅摇摇头，“没事，是斯嘉蒂，突然打过来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司缉嗤笑一声，讽刺：“该不会是太久没说话，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但却找不到吧？毕竟，她可没什么朋友。”

“斯嘉蒂虽然没有朋友，但是下属还是挺多的。”乔雅无奈地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说话注意点。”

司缉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啊……算了，吵都被吵醒了，起来给你做碗面去吧。”

而另一边的情节却截然不同。望着撒在雪地上的月光，听着听筒那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斯嘉蒂艰难地闭上了眼睛，挂掉电话。

她转过头，看向幽暗房间里摆着的画家，画板上是浓墨重彩勾勒的少女，在明耀向日葵的背景衬托下，露出的璀璨笑容。

斯嘉蒂轻轻抚摸油画上乔雅的脸庞，目光是破碎的。

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喜欢你，无论未来是如何的肮脏，我也无所谓。

油画上少女的眼睛因为笑着而闭上了，斯嘉蒂不禁想起不久前会议上超乎想象的，乔雅的眼睛，像是捕捉猎物一样的锐利眼神。

斯嘉蒂闭上双眼，将额头轻轻抵触着油画，双手贴服着它。无法触碰到的你，无论再怎么闭上眼睛，想去亲吻油画，也无法感受到你。

后来的我，连触碰你都需要得到世人的同意了吗？

……

索菲亚最近新上任的上司是被官员们推上来的傀儡，还没有接受社会的毒打，是个没有多少经验的愣头青。官员们和索菲娅正在极尽所能地手把手教导这位新上司处理政务，还有目前再重要不过的外交。

上司正逮着索菲娅研究最近爆发几个小国的小规模战争，好巧不巧的是，那几个小国之前都是索菲亚的殖民地。

“我们该怎么做呢？杜威那边希望我们进行干预，他们担心晨曦主义会蔓延到这种混乱的局面里，不希望最近当家做主的是晨曦主义。”上司问。

索菲娅分析：“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杜威和乌勒尔自己闹得不可开交又不能当面互殴，以免引起恐慌，当然拿我们去冲锋陷阵。菲戈弗和斯嘉蒂都进行多少次代理人战争了？每次奥罗拉都被落下水，虽然看似每次都捞到了油水，但是在奈斯的周旋之下除了利益也是有弊端的。”

上司显得犹豫不决：“可我们毕竟是永夜主义阵营的，不应该偏帮永夜主义吗？如果他们那里是晨曦主义得益，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吧？更何况，那里曾经是我们的地盘。”

“他们最后夺权的是永夜也好，是晨曦也好，和我们都没有多大关系。枪打出头鸟，无论这场冷战最后是谁获胜，对我们的影响都不会大过领导者。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最好的作为就是维持现状。虽然那里曾经是我们在管理，但是我们的体系已经被菲戈弗肢解了，你看看卡比多巴现在为了运河的事情有多闹心？这时候不要惹是生非，更别惹火烧身，纵观全局就行了。”索菲娅只能拿出一大叠资料不断地划出重点给上司看。

上司下意识就说道：“可是我们是日不落的索菲亚王国啊，是应该锄强扶弱的！”

“锄强扶弱？我们不恃强凌弱就不错了。”索菲娅讽刺地笑了笑，从容不迫地反问，“既然锄强扶弱，那么为什么不出兵去迪达拉帮助他们打乌勒尔？”

“乌勒尔强过头了！”上司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并且顺势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索菲娅啧了一声，政客啊，真是跟继承人们相似的生物。冷血、自私、肮脏、狠毒、残忍、虚伪、贪婪、傲慢，几乎和世界上一切都贬义词挂钩。看上去没有立场，立场却简单到让人觉得可笑。

“索菲娅大人，菲戈弗大人约见。嗯……实际上，他已经在等候室等候了。”随着索菲娅来到国家世界的队友敲了敲门。

索菲娅眉心一跳，甚至有了不详的预感，“那个小混蛋又来干什么？他已经到了？”

队友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想必是的，您也是知道的，之前他还年幼并且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我们就拦不住他。现在，恐怕更加对羽翼丰满的他无能为力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让他去空中花园等我吧。对了，以后得增加一下警备，我可不希望我家里是谁想来都能来的地方。”索菲娅捏了捏眉心，站了起来。

来到空中花园时，茶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菲戈弗坐在椅子上等待索菲娅到来。

菲戈弗瞥了一眼精致繁复的空中花园，不知道是调侃还是讽刺：“索菲娅，你还真是会享受生活，这个花园花费了不少资金吧？”

索菲娅没有理睬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是什么事情？”

菲戈弗没有开门见山，并且有些神游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吧？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想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