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帝国的选择

乔雅微笑着将扑面而来的议论声视若无睹。

帝国认可她是为了什么？这也是一个赌注，赌雅兴能取胜全国大赛，能在世界大赛上获取不错的成绩。从现在开始，她和帝国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帝国一直在守望，在帝国队败落之后，亚瑟耗不起了，要将重心放在帝国上面，不再有时间和精力。而帝国队的那些队员，也就止步于此，很难再有发展空间。

继帝国队之后，帝国将目光放在了有潜力的新锐队伍上，昊天和雅兴就榜上有名。而雅兴队在资格赛上的险胜，和亚瑟对乔雅出乎意料的亲密，让帝国最终选择了雅兴队。

到时赢得了荣耀时，即使不是以帝国的名义，但是队长是王室成员的公主，某种意义上也等同于帝国的名义。

乔雅捕捉到拥挤的人群角落中，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这里环境格格不入的青年。觉察到她透过来地目光，青年也回望过来。

四目相对，她惊喜地绽开一个笑容，无声无息地做着嘴型：“尼克哥——”

尼克笑了笑，摆摆手，压低了帽檐，转身离开。

乔雅顿了顿，望向了底下专注看她的少年们，这一次没有堆砌起来的虚假，没有说话真假参半，话带三分假的习惯，而是无比真挚地说：“我只是个庸庸碌碌的女孩儿，并不是非常懂文人墨客笔下荡气回肠的爱恨。”

“但是我的哥哥告诉我，自爱，而后爱人。我觉得这很正确，我深爱着自己，同样也回馈着这个世界给予我的爱恨。”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爱和梦想都要棋逢对手啊。”

自爱，而后爱人。

“而我想要对我的队友们说。”乔雅面朝他们，笑容灿烂得骤然让高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都失去了光彩，“一起去啊，更远的地方，我们五个人一起，一个都不能少。”

祖爷爷以欣慰的目光看向她，而后转向宾客们，说：“接下来欢迎记者朋友们的提问。”

外围的记者立刻停止拍摄和记录笔记，蜂拥而上，长枪短炮对准乔雅，相机闪个不停。有些机灵的知道挤不进去，立刻转而去采访相关人员。

对于记者犀利繁杂的问题，乔雅对此从容不迫，一一不紧不慢地回应。

“乔雅小姐，对于成为家长你有何感想？未来是否会对乔家开展其他战略方针呢？”

“这是我的荣幸，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当然会做出一定的改变。”

“奈芙蒂斯殿下，你和亚瑟殿下关系匪浅，这次加冕是否是你向他所提出的要求呢？”

“这次加冕，是帝国馈赠给我的礼物，我自然不会厚颜无耻地贪婪索要。我很感谢帝国，也很感谢亚瑟哥对我给予的帮助，但这不代表我是完全依附他获得这些。”

“晨曦公主，成为家主和公主以后，你会放弃电竞吗？”

“我不会放弃电竞，但同样会肩负家族。我认为，梦想和责任并不是相互冲突的。”

“传闻你和乔家其余几位直系子嗣不合，这个信息是否属实？成为家主以后，你有是否会对他们进行报复呢？”

“我和哥哥弟弟感情很好，我哀痛哥哥的离去，也惊喜阿磬的成长和承担。至于其余几位，向来各位对我们的关系早有耳闻和解析。”

“孤岛事件和乔恩少爷为救你而死的车祸事件传得沸沸扬扬，你是否会感到不安，每个夜晚不会被惊醒吗？”

“我永远缅怀我的哥哥和先生，是他们教会我爱与生存，然后永远都离开了我。”

她回答得太官方，也太顺理成章，除了最后缅怀的问题神情沉痛以外，让记者媒体们气得牙痒痒，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把目光投向其余的相关人员，问到祖爷爷的，无论是再怎么刁钻刻薄的问题，他总能笑着打哈哈搪塞过去，并且反将一军。令记者们语塞之余，又暗道一声姜的还是老的辣，乔雅的狐狸属性，估计就是得了这快要得道飞升的千年老狐狸真传了。

问亚瑟的，亚瑟早已习惯应付这种场面，无论如何都能好脾气地付之一笑，并且温和有礼地给出最中肯最官方的答案，话里话外又无一不是在袒护乔雅。碍于他的王储身份，他们也不好问得过火，只能暗自扼腕叹息。

若是说把炮火转向了雅兴队队员，几个也早已是习以为常。本身就是继承者，在大众视线下长大，又是当红电竞选手，更是成日里暴露在聚光灯下。这种场面是家常便饭一样，应付起来炉火纯青，得心应手。

有些是去追问乔磬的，乔磬答复起来，如今也是手到擒来，让人无可挑剔。再加上他毫不掩饰对乔雅的钦慕，更是让记者觉得好生无趣。

“明明你才是SS等精神力的天才，家主却落到了G等精神力的双生子姐姐头上，你会感到不甘和嫉妒吗？”有人尖锐地发问。

乔磬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当然不。我们是双生子，只要有一个赢了，另一方就不算输。更何况我的命都是姐姐的，家主之位算什么？”

好吧，这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来。记者们咬牙切齿，他们再怎么能追风捕影，也不能在这种有王室成员参与的事件中无中生有，歪曲事实吧？

祖爷爷见差不多了，便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采访时间到此结束，感谢媒体朋友们的热情提问，接下来是典礼的晚宴时间，请各位尽情享受吧。”

话音刚落，舞曲悠悠荡荡响起。

记者们也不敢在有王储、保安和保镖的情况下造次，只能悻悻收起设备，加入其中。

舞会的第一支舞，为了表示当然要交给亚瑟才行。乔雅搭上亚瑟递过来的手，被他拉入舞池。

亚瑟没有实行对付名媛们邀请舞蹈的那一套，给她们披上衣服跳+绅士手，绅士到令人发指，而是大大方方地和她共舞。

乔雅娴熟地踩着音乐的节拍，牵着他的手旋转着，犹如蝴蝶般蹁跹的裙摆轻盈地掠过人群，即便是踩着高跟鞋，也如履平地般行云流水的赏心悦目。

他们俩本来就是舞会的中心，夺人眼球。

乔雅一面游刃有余地舞蹈，一面调侃：“亚瑟哥怎么不把平时应付名媛小姐们的绅士风度，用在我身上啊？”

“自家妹妹，客气什么？”亚瑟微微一笑，回应得理所应当，又由衷地夸赞道，“蒂斯，你大概是我见过跳舞最好的名媛了。”

乔雅骄傲地抬起下巴，说：“那是当然啦，劳伦斯文伯爵夫人说我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劳伦斯文伯爵夫人是出了名严厉的老师，稳居第一名媛多年，几乎所有的名门望族小姐们，都是她的学生。她桃李满门，教导千金小姐们的礼仪、仪态、舞蹈等，卯足了劲儿想要把学生们通通培养成合格的名媛。

为此，她直言不讳，常用刻薄的语言挤兑得各族千金欲哭无泪，生无可恋。她气急之下，甚至还会一教鞭抽过去，那个叫做快准狠啊，不带一丝拖泥带水，手下留情。她几乎是所有千金的噩梦，脱离苦海是简直是感激涕零。

但她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是绝对优质的，当她的学生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对她又爱又恨的家主、夫人们，总是削尖了脑袋把家族里的女儿啊妹妹啊侄女啊外甥女啊，一股脑地往她那儿送，能进一个是一个。

得到伯爵夫人的一句称赞，那就是天大的荣耀，就像是开了张svip会员特权卡一样，总会让人高看一等。得到她一句夸奖都难如登天，更别提让伯爵夫人说出“最引以为傲的学生”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了。

亚瑟曾经亲眼目睹表妹娜塔莎从伯爵夫人那里毕业时热泪盈眶的表情，生怕一个不得体的动作又得回炉重造。

但是他还是很自然地相信了乔雅的话，和她圆满完成了这支舞。

“谢谢你，亚瑟哥。帝国选择雅兴，其中肯定少不了你的周转吧？”乔雅由衷地感谢他。

他笑了笑，“自家哥哥，客气什么？”

她会以他一笑。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妹妹。

亚瑟完成了这支舞，就在表达歉意之后匆匆离去。乔雅也体谅他的日理万机，开玩笑说，她成人礼时他可不能早退，被他一口应下。

第二支舞，她是和司缉一起的，因为他是为数不多速度最快的那几个。想比起其他压根儿不熟悉的少爷们，乔雅当然是选择了亲爱的队友啦。

在这一支舞蹈当中，乔雅深刻地意识到了话不能说的太满。因为她这位伯爵夫人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一脚踩到了司缉的皮鞋。高跟鞋结结实实一脚踩到脚上，那滋味可谓是一言难尽啊。

乔雅心虚地偷瞄一眼面不改色的司缉，暗暗松了口气。

哪料司缉凑在她耳旁，满含戏谑地低语：“伯爵夫人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嗯？”

“这次我没骗人，是真的！”乔雅讪讪地说。

话音未落，她又踩到了司缉的脚，这回脚腕朝外一扭，整个人朝外倾去。

完了完了！这回要出糗了！乔雅迅速计算了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救场，还没有得出什么有效方案，整个人就被抱着腰高举起来，一片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司缉已经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个圈，再轻轻放下，以此为结束动作，结束了这支舞。

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的救场方式吗？简直是不着痕迹。乔雅心中暗暗给司缉点了个赞，刻意不去看他此时此刻必然是戏谑的眼神，反应灵敏地立即欠身。

她低垂下头颅，纤细白腻的脖颈掩在海藻般微卷的黑发下，形成极致绮丽的色差。

司缉也朝着她弯腰，会以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