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纪年代名词

明源这么说，愣住的不仅仅是乔雅，还有在场所有人。

几乎所有人都是亲眼见证过他在战争世界里是怎么失控的，再联系后面爆出来的故事，基本上都能感知到他是什么样的情绪。可他现在却说，这是一场灾难？

乔雅有些无措，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了，明源或许还是怨恨她的吧？只是阴令囚笼的技能太温柔，没有任何痛感，让她恍惚中出现了看到那孩子拉住她衣角的错觉。

“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应该会很好，不会像这样因为你反反复复地陷入迷茫、痛苦和难过。我不会思之如狂地寻找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你自己出现在在我面前，却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

“如果你没有出现，孤岛应该还存在，我会作为那里的武器，成为一把无往不利的剑刃。我不会有你的束缚和牵挂，我会很强大，是孤岛最完美的实验品。或许我不会拥有一颗心，但我至少不会痛苦。”

“如果你没有出现，孤岛倾覆那天我可能就会跟救援的人离开，被一户人家收养，我会平凡地度过这一生亦或者是风生水起。但至少，不会是为了寻找你自己去流浪去闯荡，最后加入战队也是为了寻找你。”他一句句控诉。

乔雅表情越来越无措而难过，她是带有目的性接近明源的，但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的出现，对他而言是有益的。她也从未想过在他眼里，正是自己害他至此。

她之前的那些话，并不是讨要人情和怀柔政策。只是想要摊开来说，和明源好好解释一下，然后他们能有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她不是他的敌人，是对手是故友是姐姐是老师。

明源却话锋一转，“但也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做出了改变。”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不会学会那么多东西，不会生存得那么好。你教会了我很多，我的为人处道，我的世界观，都是来源于你和孤岛。或许不那么正确，但却让我活得很好。你给予我的温暖和知识，都是支撑我的力量。”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不会喜欢上电竞，不会有信仰和追求，不会努力，更不会站在这里。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是一把别人手中的刀，没有心也没有自我。是你让我变成更好的自己，是你让我喜欢这个世界。”

“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光就有了形状。”明源无比认真而诚恳地说道，“你让我获得了新生。”

乔雅更加蒙了，她定义自己的位置，知道她是老师，是姐姐。可她从未想过，她对明源来说，就像是赛特对于她一样重要。那不仅仅是老师或者姐姐的位置，还是改变了他整个轨迹的位置。

明源却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你对我说的话，我想要反过来送给你。对不起，我伤害了你，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谢谢你，教导我，温暖我，改变我。我爱你，无论你有没有忘记我，我都爱你。”

这一弯腰，敬她，爱她。

“明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昊天队教练看到这一幕，又急又怒。

明源转过头，看到教练愤怒的脸。还有站在教练身后的白苏，正对他拼命地摇头，示意他不要用增幅器。杨元德和崔京生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和犹豫，从医务室出来的彭蛮已经回到了赛场，看到他也是直摆手。

他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却不是很在意他们的举动。他摘下自己装置了增幅器的游戏器，扔到一边。反手伸进口袋摸索出了早就准备好，却在犹豫没有使用的普通游戏器戴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转向乔雅，“和我战斗吧，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战斗。我会战胜你，然后索取我的礼物。”

“好。”乔雅弯眸笑了。

二人进入至尊，没有过多的话，也没有任何礼数和客套，径直发挥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神魂融合，黑色台风！”“神魂融合，晴天霹雳！”风掣雷行，呼啸而过。

两败俱伤，乔雅和明源都以为死亡而退出了至尊。所以詹姆斯让摄影师调出了刚才那一幕，慢速回访。

屏幕上，两人的血量都在一点点减少，就在看谁是最后清零的。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翘首以待，屏息凝神等待冠军最终的归属。这万众瞩目的一刻，他们都等候着那一个让他们大声呼喊的名字。

最终，乔雅以微弱的差距稍慢于明源，乔雅获胜，雅兴队获胜！

“乔雅选手获胜！那么这一届电竞全国大赛的冠军队伍就是雅兴队了！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迎接新一届冠军的诞生！”詹姆斯欢欣鼓舞地宣布结果。

一瞬间掌声、欢呼声、呐喊声、哭泣声暴风雨般席卷了整个赛场，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中，在洋洋洒洒的彩带当中，在漫天飞舞的白鸽其中，乔雅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缓慢地转过身，看向雅兴队休息区的方向，少年们朝她奔跑，向她簇拥，“太棒了！”“干得好！”“赢了！”“我们是冠军！”

“我真的爱你们。”乔雅在高朋满座中把爱意说到尽兴，在众目睽睽下把爱宣之于口，望向少年们的眼底，千万人在欢呼什么，她都不关心。

再多的流言蜚语，她也一直相信着属于雅兴的爱。即使无法得到世界的允许，即使面对悠悠之口，至少坦荡喊他们姓名再说爱意，她能够做到。关于他们，她有太多的勇气。

在那些没繁花红毯而又籍籍无名的时候，她身边只他们几个，却敢去没天光的疯狂梦境，一起熬过朝不保夕的梦想。他们一起流血破皮，一起交换回忆，一起失眠训练，一起淋过大雨，一起走过春夏秋冬。

在寂静的长街里，他们被小馄饨烫过嘴。在黑暗的小巷里，他们牵着手一起走过。在冷硬的训练室里，他们承诺只去有对方的前程似锦。那些被窥探到的所谓温柔证据其实不过万分之一，在无人的角落里有更多浪漫的秘密。

他们真的陪她聊到黎明，真的同她最默契，真的记得她所有怪癖，真的吻过她侧颈。

而她真的有过对他们思念成疾，真的爱看他们恣意的背影，真的为他们有盔甲坚硬，真的最害怕和他们分离。

因为他们才成就她，换作别人早就已经失去了结局。

他们紧紧地拥抱，驱逐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幻。乔雅被话筒、鲜花和掌声簇拥包容，蚁拥蜂攒。有一时半会儿她想要哭泣，终于走到了这里，终于赢来了这永恒的荣耀。

他们咬断刺骨的疼痛，踏向万仞外的巅峰，脚下的路愈发坎坷，但也从不曾暂歇。他们走到了奥罗拉的巅峰，燃起的火种抱拥爱的梦，迸裂在极滚烫的光芒之中，携带永恒的荣耀。

“美丽或许逃不过时间的威严，但至少这一刻的荣耀可以。”乔雅接过工作人员在仪式台递过来的奖杯，带领自己的队伍一起鞠了一躬，“请记住雅兴，记住我们的名字。雅兴队这段时间麻烦大家了，谢谢大家。”

沉甸甸的奖杯握在掌心里，乔雅对着镜头扬起嚣张的笑容：“那些口口相传的历史，它们备受推崇或沦为灰烬。但你们将会将雅兴队铭记，世纪更迭，我们也将被永恒铭记。”

争先恐后递送话筒的媒体为她的口出狂言而发愣，雅兴队即将面临的是世界大赛，来自全世界的竞争，他们的对手都是各自国家的佼佼者。而她这时候把话说到这份上，意味着对其他世界大赛参加队伍的宣誓。

“我们年轻气盛，意气风发。我们肆意释放内心隐藏的兽性，而嘴里的话语却是和平。我们会永不停歇地战斗下去，争夺永恒和荣耀，直到这个时代不再需要我们。”乔雅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她抬眸看向体育馆高处的VIp包房，“因为我们，将会成为这个纪年的代名词！”

目睹这一切的亚瑟和尼克，都露出了笑容。她这一番话，令国王也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张狂、自信、有野心也有实力，还不忘记亚瑟和尼克为了她的所作所为。

比较起雅兴队这边沸反盈天，昊天队这边就陷入了谜一般的气氛。明源在确认输的时候，静静地看了一眼乔雅眼中泛着泪花的神情，就回到了一昊天队休息区。

迎接他的在昊天队教练歇斯底里的怒吼：“明源！都是因为你小子，是你毁了全队的前程！”

“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您要对队伍的未来负责。”明源平静地回答。

教练气得眼睛充血：“是我！是我把你从一个路边的混混，培养到了现在的样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明源眉眼淡淡一压，压迫感油然而生，“我有天赋有实力，当初向我抛出橄榄枝的人不止你一个，是我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了我。如果你硬要说什么报答，这些年我也算对你言听计从，你从我这里捞到的好处恐怕也不计其数吧。更何况，我并不是没有全力以赴，只是没有用你所谓的作弊行为而已。而且也正是因为有我当招牌，你才能在教练这个身份上达到这个位置不是吗？”

昊天队教练神情变了变，要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作辩。

“我没有你一样可以很好，但你没有我就不行。”明源继续说道，平静地给他们之间的争吵划上句号，“那些你背着我做的事情，我不在乎，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好糊弄。”

“你！”教练正要发作，韩冬儿就大跨步走过开了。

她把手里的增幅器丢在他身上，言词道：“用这种不正当手段取得的胜利就有价值吗？你自甘堕落，也不要带上无辜的孩子！”

“你算是老几啊？敢在这里说话！”昊天队教练前后逢敌，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简直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