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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陈曦的忧愁

日子在不紧不慢中悄然流逝,岁月静好。

秦晨这几日便一直都在青瓷小院当中度过。

许是几位老者的精湛技艺,吸引了他,他倒是喜欢陪几人闲聊,同时对于几位老者的印象也并无差评。

在对待陈家这些孩子身上,能够看出他们是真的想要传输知识,不失为师之道,便值得被称赞。

而对于前世的一些知识,他也是在竭力的回想,至于有的则是动笔记录下来,谁都难以确保以后会不会遗忘。就好比有的诗词,久而久之,他还真的想不起下一句了。

这个时代,诗词可以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活着,偶尔作一两首惊世之作,也足矣!但除了诗词之外,他要将自己关于陶瓷方面的知识和见解保存下来,这才是正事。

所以这几日,几位老者也压根不知道秦晨在做什么,只知道对方一来,就躲在自己的房间,生个火炉,提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反倒是这种恬淡的生活,让他对于穿越也不再那么的抗拒,也逐渐接受了。

这几日期间,几位老者也闲来无事,考校他的学问,他每次都是含糊其辞,不了了之,他素来不喜出风头,但一味的藏拙也不可取。

今日来青瓷小院的只有周经纶和陆天坊,两人拿着新出窑的瓷器,商议着如何改进。

周经纶字子玉早年也曾中举,只是为人正直愤慨,受不了官场的世俗之气,便未进京赶考。

陆天坊字安益,其自幼跟随爷爷和父亲学习雕工,在陈家待了几十年,他的雕工在整个十里陶坊都是能排的上号的,现在人老了,唯有特别重要的瓷器烧制,他才会亲自出手。

“安益兄,你觉得炉体这一处是采用垂刀还是斜刀好?”

陆天坊手里把玩着一把刻刀,看了一眼道:“应当用三角直刀垂刀刻花,这样出的花形才能刚劲有力,线条更流畅。”

两人面前的正是一件刻花三足炉,其形状为直口,平唇,鼓腹,平底,颈部为网格纹,腹壁饰缠枝花草纹,器身施青黄釉。

“子玉兄,我昨日回家听家里人讲起,这自西北阶州等地而来的灾民可不少了,估计再有一半个月就到了京兆府了,耀州估计也逃不掉啊!”

周经纶叹息道:“唉,谁说不是呢!除了灾民,边境战局也不乐观啊,尽管秦风、环庆、鄜延等地成合围之势,兵力可以联动,但也难克西夏精兵啊!”

……

秦晨在屋内听闻两人聊天,微微摇头,在他眼里,这大宋朝已经腐朽不堪,底层民众需要如此费力的活着,国破山河只是时间问题。

周经纶喝完杯中的茶,神色悲愤的说道。

“安益兄,你可知那商州知州为了讨皇帝欢喜,竟调用修城池的五百厢军,于高山绝壑,深水激流中找寻奇石。不计民力,千方百计搬运而出。”

“早就听说那商州知州为官不仁,借用花石纲,摊派费用,当地百姓民不聊生,除了赋税还要供应钱谷和民役,简直是生不如死!”

“唉,幸好耀州还有青瓷这个经济支柱,不然耀州的民众也将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周经纶还是操心国事,这仿佛是读书人的通病,在后世也是一样,平民老百姓也极其关心国事。

秦晨实则早早的就为这流民到来做准备了。

他知道的是,自己得活下去才能保护别人,他不是那种心头一热,抛头颅洒热血和流民放手一搏的人。

那些人可都是饿的不要命的,他比不过。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安益兄,你说小姐能弄出来秘色瓷吗?”

“我看悬,毕竟那秘色瓷是宫廷御用,可惜的是没有记载啊,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先前小姐问我,倒也将我问住了。”

“可惜了小姐如此一身本事,得了咱们几人的真传,可惜是个女子啊!要是男儿身该多好啊,陈家的兴盛也就能全指着她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小姐也一直在努力吗?”

周经纶和陆天坊两位老者虽然闲聊,可手上并未闲着,已经将数十件需要改进的瓷器方案写于纸上。

秦晨写的有点累了,也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

今日如昨日一般,也是鹅毛大雪,那院中的寒梅显得更加孤傲,就如同是陈曦现在的处境一般。

陈曦坐在家中窗前,喝完了一碗热汤,捧着书正在读。

她也曾想过自己的夫君应当是那种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的大才子。

谁又能逃得了才子佳人的美梦呢!

家中的同辈兄弟和诸位叔伯都觉得她有点碍眼,若不是这几年在青瓷上小有成就,得益于爷爷的庇佑,家中这才无人说什么。

可她终究还是个女子,尤其是最近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她也难以如往常那般,毕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她深知若是出嫁之后,那定然一腔抱负难以施展,到时候陈家便是娘家,娘家的事情她则难以插手,婆家也不会让她一个妇人家去出风头……

她难的蹙眉,眼中尽是哀怨!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心烦的她,放下了书,在房间内踱步,越走心情越闷。

“阿雯,备车,去窑场转转!”

“小姐,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有人来上门提亲了,我看老爷有点松口的意思。”

陈曦也知道女大不中留,这问题是个无解之难题啊,比复制秘色瓷还要难!

她坐上马车,心绪也不知飘向何处,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辈子不结婚,只要能够让自己带领陈家窑场走向辉煌。

车辙印在了白雪之上,马车内的陈曦披着白色披风,揭开窗帘望着漫天大雪。

这一刻她的委屈竟然不知道朝谁去诉说。

可她眼中却无比坚定,因为自幼她便经历常人所不能经历的。

马车到了青瓷小院,陈曦看秦晨站在二楼,便让车夫停下了车,随后便小步入院。

一袭白衣,似与白雪融为一体。

秦晨见到门口正在抖雪的陈曦,宛若是从古画中走出的绝世美人,美的让人驻足相望。尤其是从二楼看下去,更有一番味道,圣洁无比,美的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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