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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白雪皑皑,万物肃杀

元空和尚望着多年未见的陈显峙,也感慨颇多,对方已经步入中年。

“我知你回到了家乡做了父母官。”

“恩公,我曾多找您多次,可托人打听,只留下了您辞御医而去,今日得见,不料恩公竟遁了空门。”

“显峙你如今官为知州,也算是耀州多年来众多才子的典范啊!”

“晚辈惭愧!”

“我现如今栖身林泉,每日青灯古佛,梵音经义,你无需挂牵我。”

陈博瀚那料到,多年老友竟有如此关系。

陈显峙朝着身后的随从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加派三十个人手,日夜不停守着陈家。”

“陈知州,元空,二位既然重逢相见,那留在寒舍吃个便饭。”

元空好友甚少,对于好友陈博瀚那断然无拒绝之意。

退一万步来讲,那怕对方要利用自己,增进在知府心中的分量,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愿意被利用。

只因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元空笑道:“博瀚,显峙为咱们耀州的父母官,也是耀州瓷器之福啊!耀州为瓷城,实则距离其他窑系还有点差距啊!”

“恩公所言极是,我上任一年,所干事情繁杂,竟无暇顾及耀州瓷,实乃疏忽啊!”

三人说话间,便到了陈家会客大厅。

陈博瀚执意让陈显峙上座,可对方即使身为耀州知州,也不敢居于上座。

“陈老太公,就不要客气了。今日恩公在此,我哪里敢上座,恩公您快和陈老太爷入座吧,咱们就不要让来让去了。”

“博瀚,既然显峙说了,那就坐吧!”

陈显峙上前扶着元空和尚坐下,继而说道:“陈老太爷若是不坐的话,那晚辈可不敢坐啊。叫我知州显得生分,直呼其名即可。”

“博瀚,你就坐吧。”

陈博瀚能够看出这位知州大人是发自心里的尊敬元空,可他不能差了礼数:“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显峙屁股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身体微微前倾,以示恭敬,似如晚辈聆听长者教诲开导一般。

即使是元空如此说,陈博瀚可还是不敢坐,他像是做梦一样。

自己坐在上座,知州大人坐在下边。

这传出去,这耀州城的人任谁都不信。

其实,对于陈显峙来说,抛去元空和尚是他的救命恩人外。

即使两人无任何交集,陈显峙也不敢小看眼前的元空和尚,只因对方曾经在东京开封城名震一时。其身为御医,多半虽是奉旨看病,但也救了不少王公贵族以及权势官员及其家人。所以论其官场资源,陈显峙一个五品官员,较之差的是十万八千里。

还有传言,二十年前,那蔡京还为代理户部尚书,一日病起,腹部疼痛难忍,痛至昏迷多次,家人已快为料理后事,哲宗皇帝听闻后派御医救治,五日便药到病除。那御医就是如今的元空和尚。

当然这一切都是传闻。

话说回来,陈显峙仕途上能突飞猛进,顺风顺水,和元空和尚同是耀州老乡不无关系。

而元空为御医的时候,每逢救人一命,总有官员念其恩情。

“陈老太公,我身为耀州知州,心中实在有愧。一来是登门道歉,二来,听闻陈家昨日有贵人相助,若我耀州有此大才,我怎么说也得向朝廷举荐人才。”

陈博瀚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那秦晨可还用一村之力,抵御几万流民,揪出了西夏死士。”

陈博瀚点了点头:“此子,老朽生平也阅人无数,光从昨夜的有勇有谋,倒是一人也未见过。”

“如此说来,他帮了耀州城一个大忙,若是昨夜秦家村的灾民没有拦住,一股脑的全部冲进了耀州城,那怕昨夜耀州城就不是这样的现状了,想想都让人害怕。陈老太爷,昨夜的确是有一伙西夏人为烧军粮而来。您可谓高瞻远瞩,是怎么知道这则消息的?”

陈博瀚连上浮起羞愧之色:“显峙贤侄,实不相瞒,老朽可没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老朽孙女陈曦因瓷场事情于那秦晨多有交往,对方只是随意的说了一两嘴,我孙女挂念不下,这才告诉我,我不敢耽误,也不懂灾情敌情,才斗胆与你书信一封。”

“陈老太爷客气了!”

元空和尚说话了:“显峙,那秦晨昨夜受伤,我前来为他诊治。此子倒有一点和你相像,重情重义。我耀州那些自诩为才子士子的,我看多半是些沽名钓誉,不及此人十之一二。”

“\b能得恩公如此赞赏,那人定非池中之物,我耀州才子多年来也鲜有进士,说不定此人日后能高中。”

元空和尚摇了摇头:“听其言,怕是不可能入仕。”

陈显峙倒是说了一句实话:“若不是恩公在此,我还真想去看看,几百人如何安抚住几万流民的。”

元空和尚也起身:“那便现在动身一同去吧,我也好奇的很!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陈博瀚立即让家中下人备好马车。

三人坐着马车,一同朝着秦家村而去。

路上,沿途一路,时有灾民尸体横在路上,腹无裹腹之食,身无蔽体之衣。

元空和尚不忍看,念起了佛经。

陈显峙看的也是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的雪异常的大,比往日要猛烈很多,似是要将这尸体埋葬掉,也似将人间的不公给遮盖住。

白雪皑皑,万物肃杀,尸横遍野。

那些还能看见尸体的,只是今早上冻死的,昨夜冻死的,早就被大雪遮盖住了。

白色一方面代表着纯洁,另外也代表着死亡,死亡对于这些灾民来说,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逃脱,一种解救。

活下去的,也看不见生的希望和意义!

马车快到了秦家村村口,只见十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在冒着蒸气,周围的火堆一个接着一个。

这一个小火堆,就是灾民活下去的火种希望!

秦家村村口前排起了密密麻麻的长队,一个接着一个,秩序不乱。

秦晨绑着绷带,原地踱步,思索着什么。

这么灾民,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就算有粥饿不死,就昨夜一夜,就冻死了近百人。

他必须得想个法子,不然还会出大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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