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时空交换
又过了许久，两人都平静下来后，面对面坐着，小小孩坐在石头上，正好与莫珥视线平视。
“我只能告诉你理论上怎么切换，”小小孩摆动两只小短腿，歪着头说道，“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真的幻化成这个样子出现在不同的时空，没有过去的先例，有的是研究理论。”
“但，既然有相关研究理论，不就表示总得是曾经有过类似的案例，不然最初的模型是怎么构想出来的？”
“案例确实有过。”
“那———”
“但那是失败的案例，不能作为参考。”
小小孩后面的话直接给莫珥泼了一大盆冷水。
“是怎么样的失败结果？穿越失败吗？还是———”
“说句老实话，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因为很可怕。当然你如果想听，我也能跟你说。”小小孩面无表情的用像是在说恐怖故事的阴森森语调开始描述：“你可以想像厨房切肉的砧板上，放的不是一般理解的肉类，不是鸡鸭鱼牛，而是手指、眼珠、缓缓跳动的心脏、白色充满皱褶像是豆腐一样的大脑?”
“?这些东西的来源，是穿越失败、肉体分离的人类，更厉害的是，这些东西，还活着，还有生命，只要你有勇气敢去碰触，就能感受到来自生物的那股脉动?”
“呃，谢了，我还是，不要听了?”莫珥拉了拉领口，咽了下口水。
“嗯，明智的决定。”小小孩立刻收回那阴森的神情，恢复原本的样子。
“这样的话，理论部分是可行的吗？”
“就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没有足够的成功案例可以佐证，所以不能做保证。其实不是不想用案例佐证，而是因为这种的案例没有办法主动生成。”
“为什么会无法主动生成？操控变因条件也没办法吗？”
“只要涉及跨越时空的案例，通常都无法反推，而无法反推就表示没办法知道是否每一次都可以达到相同结果，这样的实验是无效的。”小小孩耸耸肩。
“那像你这样的应该算什么类型？理论有研究过吗？”莫珥不死心，继续从不同的角度，试图找到一些方向。
“过去是没有的，”小小孩摇摇头，摊开手，“我不属于人类，以往的模型都是用人类为基准，所以即便我等等告诉你的理论，也是用人作为架构在设想的。”
听到这个说法，莫珥感觉彷佛天塌下来一样，晴天霹雳。
“?这?我?那?”莫珥颤抖到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小小孩看着眼前这人，目光中带着怜悯。从石头上跳下来，凑到莫珥面前，两只小胖手捧着莫珥的脸，一脸严肃坚定的开口：“你不要担心，不管怎么样，不管要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让你的她能顺利换回来的。”
“?但，那个会支离破碎的风险?”
“嗨，我是人偶，只要有可以替换的，那不成问题啊！”小小孩微笑，露出浅浅的酒窝。
“??”即便知道小小孩说的不全是真话，莫珥却无法反驳。
小小孩突然拉下自己胸前的衣服，把莫珥吓了一跳，连忙要伸手去挡。
“欸你在做什么！？”
“我要对你发誓，”小小孩奶声奶气的说着，露出自己胸前那个金字塔形状，像是纹身的图样，“就凭着这个图样，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看着小小孩胸口的金字塔图腾，那一抹涌现的熟悉感，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铁锅用力敲击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
莫珥两手猛抓住自己的头，弯身跪倒，难受的闭上眼，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一些细碎的声音在呢喃，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法分辨来源，像是在述说着什么秘密。
！！！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隐约知道听见陌生的细碎低语代表了什么，莫珥内心惊恐万分。
滚出去！滚出我的脑袋！我不要！我不要！莫珥无声的尖叫，只差没在地上翻滚。
一个柔软的触感覆盖在莫珥紧抓到指节泛白的手上，给予了平和稳定的能量，一下子让莫珥慌乱的状态舒缓了。
“?没事的，你并没有真的连结到那里，只是一瞬间的能量接触而已，不会有后续的，放轻松?”小小孩的安抚声音传来，莫珥喘着粗气，耳边的呢喃低语逐渐消退，这才缓缓睁开眼。
“??”莫珥翻过身仰躺在草地上，只觉得自己筋疲力尽，脸色煞白，嘴唇无声的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轻微的沙沙声，小小孩从刚刚的位置移动过来。
“你?”莫珥撇了一眼坐到自己旁边的小小孩，艰难的开口：“?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想像出来的世界?”
“原本是的，”小小孩用手指把玩自己的金红色头发，“但你也懂能量运作，当越多人投放关注跟心力在一件事情上时，不论是正向还是负向能量，都会被喂养并壮大。信念就是这样运作的，无关乎是不是有益。即便是充满恐惧，只要有人上心，即使是无意的，也会喂养能量，越是被喂养，就越会化做真实。”
“像你刚才的状态，就有喂养一些恐惧能量过去，增强了那里的任何一部分。”
“?是吗?”
莫珥把头枕回草地上，不发一语的看着天空。小小孩也在一旁躺了下来。几只鸟飞过。
“??”
“??”
“?这也是时空交换的一种吧?”
“是啊！虽然是单方面且没有实体，不过确实产生交换了。”
“?那表示真的可行对吧？时空交换。”
“理论上，可行的。”
“但刚刚不就有成功吗？”
“严格说起来，刚刚那是能量的单方面流动，不算是意义上的交换。更何况，还不是实体。”
“?这样啊?”
莫珥侧过身，一手枕着头，看着小小孩，“告诉我怎么做吧！理论上的也没关系。”
小小孩学着莫珥侧身，小短手支着脑袋，“告诉你之后，你要用什么来试？”
这个问题瞬间把莫珥问倒了，是啊！要用什么来试呢？
交换通常都是等价的，可自己要用什么来交换，才能把埃拉换回来呢？
就算只是要实验看看，要用什么来试，才能知道是否有达到目标？
看莫珥陷入困扰，小小孩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微笑，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唉，真拿你没办法，”小小孩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杂草，转身背对，摊开手摇着头，奶声奶气的说道：“看来果然还是只能靠我了呢！”
“你要做什么？”莫珥连忙坐起身。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实践理论啰！”小小孩双手叉腰，半转过头，“你想换回你的她，在这里跟她等价的还有谁？还能用什么换？”
“但、等等，你自己都说时空交换目前只有理论，没有可以用来佐证的实体案例了?”
“我不是说，我是人偶吗？不用替我担心，我都向你发誓，一定会把你的她换回来了。得说到做到。”
“可是?”莫珥突然犹豫了。
“唉呀，你真的很磨叽，又不是要你做些什么，有什么好犹豫的！”小小孩忍不住念了几句。
“我?”很担心你啊?莫珥咬着牙，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其实?我都知道?”小小孩低着头，喃喃自语着。莫珥并没有听见小小孩的自言自语。
小小孩没有回头，抬起手，一个椭圆形如虫洞通道一样的门凭空出现，不同的是，那个通道里有混乱的闪电能量在窜动，看得出来能量是非常不稳定的。紊乱的能量风从通道口渗出来，刮得皮肤生疼。
“帮我跟她问好喔！”小小孩半转头，金红色毛茸茸的头发被乱风吹的扬起，莫珥只能看见小小孩的小圆脸上那浅浅的酒窝。在小小孩踏入那个混乱的虫洞通道的瞬间，霹雳啪啦的电弧乱窜，电得明明站有点距离的莫珥都全身发麻。
“?埃拉！”莫珥忍不住呼喊出声，“我们，还会有机会再碰面的，对吧！”
小小孩这时才终于转过身，银蓝色的眼眸闪着亮光，小圆脸颊红通通的，挂着浅浅的酒窝，“我不知道啦！你要记得对她好一点！不要只会叫人家做事情，不然下次我就来代替她踢你的屁股喔！”
“我会的！”莫珥笑着说，眼前模糊一片，“下次见了！”
小小孩转身，举起手挥了挥，不稳定的虫洞通道瞬间原地收缩，然后砰的一下炸成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