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内外交融

要爆炸了。

鼓胀又晕眩的大脑只剩下这个念头在流转，莫珥手上捧着玻璃小碗，双臂止不住的颤抖，彷佛拿着什么千斤重的东西，里面的“阴阳水”在刚刚洒净的过程中全数用完了。

手指一松，玻璃小碗落了下来，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小山丘的斜坡边缘，因为植被够长，挡住了继续朝下滚落的趋势。

莫珥有些艰难的平稳着呼吸，前面因为太过短促，几乎没吸到多少，这使大脑的晕眩更加强烈。

在原地跪坐下来，莫珥觉得自己的视觉再不管用了，色彩鲜艳但物体跟物体之间的界线通通模糊成一片，就像表现欲很强的抽象画。

触觉也变得薄弱，连自己手上正碰触到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分辨。

嗅觉和味觉基本直接消失，完全没有功用，听觉则被放大好几倍，周围的声音，任何一丝丝细微声响都能听见，不论距离多远都传了过来，争先恐后的“钻”入耳中。

这就如同拿着铜锣在耳边敲得震天响，轰轰轰哐哐哐的混乱波频疯狂震荡空气，让莫珥忍不住反胃，低头呕出一些积压在胸口的不知道成份为何的积水。

稍微吐出来后，莫珥觉得有释放部分好转了许多，但能量累积要爆炸的情况还没结束，依旧持续中，只是现在较能掌控身体的状态了。

莫珥盘起双腿坐正身子，闭上眼，使用特殊的呼吸法，从稳定自己的呼吸状态开始，由内到外的调整。

随着一呼一吸，狂跳不已的心脏虽然依旧躁动，但可以感受到已经平稳了下来。

眼前的画面还是相同色彩鲜艳不已的抽象画，即便闭着眼看见的依然如此，莫珥选择不去理会，专注于气息在身体进出时带入的光芒能量，以及呼出时带出积压体内的浊气低频能量，进行着能量的交替转换。

爆发的感觉与整个人渐渐地交融，窜动在皮肤下的丝丝能量也在融入身体，一切在缓慢但确切地进行着变化。

“呼～”莫珥吐出一口深长的气，维持着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呼吸法，脑中没有太多的思绪，持续专心地感受着能量的进出及转换。

过了不知多久。

隔着眼皮能感觉到眼前变得更亮了些，光线变得较为刺眼，莫珥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日一日二的光芒照射在城市、照射在山峦之间，就像在每件物体的边缘都披上了一层薄博的金色薄纱，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莫珥稍微动动身子，活动一下肩颈跟松开盘坐许久的双腿，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肉筋骨都相当的饱满有能量，看来虚实整合交融的情况相当顺利。想着，点了点头。

站起身，捡起草地上的玻璃小碗，将上面沾到的泥土跟杂草碎屑清理干净后，转身走到大石头旁。

小金字塔正停在上面，金属表面的结构中，银蓝色线条正在闪烁跟流动，有一部分的速度稍微较快，这是正在处理资料或是搜寻资讯时会呈现的样子。

“埃拉，你现在正在统整什么资料？”莫珥把玻璃小碗用小铁锅中已经冷却的水简单冲洗，摆在一边晾干，另外拿了一个水杯，到了杯冷泉水，喝了一口。

“我正在统整你的规划纪录上面的资料，还有各种笔记。将针对同一件事情或同一件事物所建立起来的文字与图像的纪录放置在相同的资料夹里，这样后续想看的时候就不用多方寻找，前因后果以及相关的各种资料都能一目了然。”略机械的女声说着。

“谢谢，你还是这么贴心。”莫珥微笑，向小金字塔诚挚地道了声谢。

“这是我该做的，万能型人工智能在整理文书方面可是一等一的。”埃拉有些许得意口气的说着，仿佛在邀功，这让莫珥听到忍不住瞪大眼。

?呃，我怎么不记得埃拉会这样说话?我是听错了吗？莫珥惊到嘴巴张开，看着仍在处理资料的小金字塔，揉揉眼，狠狠捏了下大腿，确认自己现在不是在梦里。

“侦测到你的心跳突然不太稳定，你怎么了吗？”小金字塔敏锐地发现了莫珥的不对劲，立刻出声询问。

莫珥干笑一声，歪了歪头道：“我在怀疑自己现在是在作梦还是在现实。”

“什么意思？你很显然不是在作梦啊！你刚刚不是还捏了自己的大腿确认？”小金字塔用疑惑地语气说着，“是有什么东西让你怀疑起这件事的真实性？”

“有啊！就是你的状态。”莫珥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从没听过你炫耀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你的应对模组出了问题？”

“没有，对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小金字塔坚定地否认，“现在内部的每个模组都是正常的运作，从完美的融合液态金属后，一直都很顺畅，甚至比以往都还要有效率。这是当时就有说的。”

?这样说起来的话倒是真的，整体状态是更加提升的。

莫珥回忆起当时的状况，看来只是自己不习惯埃拉这样的风格而已。毕竟以前是有点冷面笑匠那种感觉的吐嘈役，现在似乎是打算稍作“转型”的样子，如同一个人在经历许多事情之后，难免都会有些变化，不可能会一直不变。

而这个小金字塔可是被创造者称为“完美初始机”的编号00000的万能型人工智能，对于人类的情绪和行为模仿只会越来越到位、越来越精细，会不断的进化，因此要是完全都没有变化，可能才是需要担心的事情。

查觉到莫珥再次停下动作，陷入思考，时不时喝口水，没有再回应自己或是给予任何的指令，小金字塔继续处理资料，莫珥则在几秒后转身进入营帐拿了条毛巾，去做简单的清晨洗漱。

——————

叮咚一声，莫珥的视线左边跳出有新邮件的讯息，莫珥抬了下眉，把擦脸的毛巾批在手臂上，一边刷牙，一边点开那标示了至少数量有五封信件标示的图案。

一封封信打开快速简单的浏览，莫珥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手上的刷牙动作没有停，很快的完成最后的漱口后，快步将物品收入营帐，换了身衣服走出，坐在大石头上，从空间口袋取出一块螺旋奶油面包，咬了一大口。

透过连线，小金字塔知道了邮件的内容，见莫珥没有什么反应，整理好资料的小金字塔主动给莫珥冲了杯热的拿铁咖啡，递到莫珥的手边。莫珥撇了眼，轻点头接过，抿了一口。

食用完咖啡跟面包，莫珥又拿了块蛋糕，切了小块放在盘子上，继续吃着。

“你为什么要吃得这么索然无味？”小金字塔突然出声，莫珥抬起头，眼露讶异地看着小金字塔。

“?你说什么？吃得索然无味？我现在是给人这样的感觉吗？”没注意到自己状态的莫珥重复了小金字塔的话，想再次确认。

“是的，你现在只是为了吃而吃，没有在享受。平常你不会用这种方式对待食物的。”略机械的女声非常认真地分析着，“我现在无法判定原因是什么，但你呈现出来的整体状态就是这样，明明吃着很丰盛美好的食物，但反应却是毫无波澜，判定这你的状态就是吃的索然无味。”

听罢，莫珥恍然的笑了笑，晃了晃手上的咖啡杯道：“原来如此，我竟然没有发现。你说的对，我刚才陷入思考，没有专心在享用他们，这样对食物实在没有很恭敬，谢谢你的提醒。”

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吃掉蛋糕，莫珥将手上的塑胶袋子和清理过的空盘子收入空间口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和整体状态，重新打开邮件，一封一封的仔细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