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绺长髯
”你耍赖！”黑角龙王刚刚站稳就厉声叫道。
一饼一楞，低头看去，自己竟然左手攥着枪，右手也攥着枪！原来，紧迫之际，意随心走，竟然把那斧头变成了长枪，差一点儿就刺那黑角大王一个透心凉。
“我又没变锅！”一饼不服气地喊道。
“我不管！”那黑角龙王肩头一耸，立刻叮叮当当之声又起。不过，这回那黑角龙王学乖了，它改为转着圈儿的抖，害得一饼东举一下锅西举一下锅，抵挡得格外狼狈。
“撤吧！”金归山赶紧叫道。鸿鲲立刻点点头。他们对这银镖还真是没招！
随即，四人躲在一饼身后，亦步亦趋地向殿外退去。那黑角龙王哪肯放过，急忙紧追在后，不停地放着银镖。
可是，刚出殿门，一饼就发觉那银镖似乎发射的越来越慢，而且叮叮当当之声也没有那么密集了。他不由地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只见那黑角龙王呼呼地喘着粗气，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再放啊！”一饼故意逗弄道。那黑角龙王立刻又是一抖，只听得叮叮当当又是一阵乱响，可是却明显地稀少了许多。
“再来啊！”听到声音停止，一饼又小心地探出头去。那黑角龙王双眼喷火，可是就是不肯再放银镖了。
“是不是没有了？”一饼阴阳怪气地问道。鸿鲲和金归山对视一眼，便同时跳了出去，他们一左一右急向黑角龙王杀去，那黑角龙王立刻挥枪相搏。
鸿鲲俩人也不敢冲得太远，只是靠在铁锅的周围攻击，只要一看对方要抖，他们就立刻缩回锅里。果然，激战数十个回合，那黑角龙王就只放了一回银镖，随后它便再也放不出来了。一看如此，一饼也变回大斧，与碧漪一起杀了出去。片刻间，那黑角龙王骤陷下锋，连连败退，脸上的面具也一不留神被鸿鲲的剑锋扫落。
“哎呀！”鸿鲲四人立刻齐声惊叫。黑角龙王竟然长着一张鲤鱼脸，而且是五须的！
“哎呀！不管了！你们赶紧出来吧！”目光注视下，黑角龙王立刻惊觉，伸手摸脸，不由地捶胸顿足。瞪时间，它背后黑甲如冰裂开，一片片向外射出，转瞬间化成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黑角龙王。
根本不用谁说，鸿鲲四人扭头就跑。十几个黑角龙王立刻一边追赶一边散开，明显地想要圈住他们几个。十几个黑角龙王全都在抖，那叮叮当当之声简直是不绝于耳，一饼手中的大锅越变越弯，就只留出了一条可以奔跑的缝隙。
就在狂风暴雨般地叮叮当当中，鸿鲲四人狼狈不堪地跑上了河岸。齐远啸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眼见得水面涌动，立刻就冲了上去，哪知露出水面的竟是一口快要弯成圈的大锅。
“大家小心啦！”鸿鲲急忙喊道，可是岸上众人根本不明所以，全都是一脸的茫然。
随即，河中浪花翻滚，片刻间十几个黑角龙王便一起浮出了水面。岸上众人不由地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金归山突然冲出铁锅，举起了五层宝塔，他一边掐诀默念，一边把宝塔的窗口对准了黑角龙王，六道金光立刻射出。可是为时已晚，万千银光已经向岸上扑天盖地射来。
看到条条金光射来，为首的黑角龙王长枪一抬，河水立刻笔直向上，竖起了一道水墙，顿时间便把那道道金光反射了回去，幸亏岸上众人躲得及时，不然又要被吸入那宝塔之中了。
不过，那宝塔却也把那些银镖吸了进去，这倒是让众妖怪大吃了一惊。何灵池眉头一皱，抽出拂尘就是一甩，万千条银丝立刻钻过水墙，缠在了众妖的长枪之上。
”风紧扯乎！“为首的黑角龙王立刻长枪撒手，反身一个猛子向河中扎去。哪知“咚”的一声，竟然撞在了一块绿色硬壳上。抬头看去，周围早已滴水全无，原来是一只巨龟硬生生地盖住了整个河面。
只见那王八壳子一抖，十几个撞晕的黑角龙王便纷纷滚落到岸上。何灵池立刻手腕一抖，那拂尘便扔掉长枪，把众妖全都给缠了起来。
”等等再收它们！“眼见得金归山转动宝塔，鸿鲲赶紧大声劝阻。金归山心领神会，立刻收起了那宝塔金光。
”你们这些鲤鱼精，装龙作孽，为害百姓，赶紧老实交待，不然就收了你们的元神！“鸿鲲厉声喝道。众人一片哗然！碧漪赶紧给他们解释了原由，众人不由地满脸兴奋，原来它们就是那五须鲤鱼啊！
”哼！既落你手，还有什么可交待的，要杀要剐，随你们了！“没想到，那为首的黑角龙王还真是很有骨气。鸿鲲一时语塞，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师兄，师兄，咱们中午正好可以吃烤鱼！”一饼忍不住地咽着口水。十几条啊！
”别！别！“黑角龙王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它们那黑鱼脸竟然都能看出来更黑了！
“你们这五须是怎么来的？”原本想要斥责一饼贪吃的鸿鲲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赶紧上前掀掉了它们脸上的面具。五绺长须清晰可见，而且还如同师父的一样，四绺系在了一起。那些黑鱼精面面相觑却不作答。
“真跟师父的胡子一个样！系法都一样！”一饼好奇地把大脸凑到那黑角龙王面前。
”师父？“那黑角龙王的眼珠子更圆了。
“哼，我师父啊！他也是五须，不，是五绺长髯！”一饼紧张地扫了鸿鲲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他跟你们的一模一样！所以才问你们这五须是怎么来的！你们要是老实回答，我就不烤你们了！”
“他是不是个子不太高，年纪接近中年，穿得不伦不类，似道非道，而且还有些。。疯疯癫癫的？”黑角龙王的声音都在颤抖。
“对对对！”鸿鲲和一饼的声音也在颤抖。
“师兄！快快快，兄弟们，赶紧参见师兄！”黑角龙王立刻招呼着众妖拜倒在地。
“什么？”鸿鲲惊得脸儿都白了。
“师兄莫慌，容师弟详细禀来！”那黑角龙王赶紧抬起头来。众人全都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我们本就是这河上土生土长的鲤鱼，成年后都会逆水而上，沿洛水过伊水，游向龙门山，想要跃龙门而化为龙。人家都是一跃而过，而我们这几个却是多次不成，弄得化龙不成，反而额头上还留下了一道黑疤。“黑角龙王幽怨地看了看同伴的额头。
”继续！“鸿鲲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是，师兄！”鸿鲲不由地脸上一抽，那黑角龙王继续说道：“唉，我们这些被淘汰的，实在是难以接受现实。于是，便商量着寻个容身之处，然后再尝试能不能跃过龙门。就在我们四处寻找的时候，却看到河底站着一个五绺长髯的老道，他下半身被一个巨型河蚌钳住，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于是，我们就好奇地围了过去！“
”他还活着吗？“鸿鲲急忙问道。
”活着呢！刚开始，我们也以为他完蛋了，结果一凑近了，他就突然睁眼说话了，而且还是我们的鱼语，我们完全听得懂。看到有人会说鱼话，我们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有人在水底不但能活着而且还能说话，喜得是他肯定不一般人，对我们也许有帮助！于是，我们就围着他问这问那，哪知他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黑角龙王略显痛苦地看了一眼鸿鲲。鸿鲲不由地面露苦笑。
”他不停地笑我们傻，说什么脑门都黑了，还妄想着再跃龙门！我们与他争辩，说是努力尝试总会有回报的！他说有个屁回报！再说了，化龙有个屁好啊？哪有天天河中戏浪，自由自在地好！我们说自由自在也不如长生不老啊！他却说长生不老也没个屁好！他简直就是一个老疯子。。。“那黑角龙王说完立感后悔，赶紧不好意思地冲着鸿鲲笑了笑。鸿鲲倒不在意，示意它继续讲。
”于是，我们就生气了，扭头要走，可是又被他给叫住了！他说相见也算是缘份，虽然不能帮我们再跃龙门，但是却可以帮我们修道长生。我们一听全都乐了！其实我们也是知道再跳也是白费的，只是心里不肯放下罢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们立刻就想拜他为师。哪知，他却不肯收徒！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数够了，也弄不清是什么意思！“听到这里，墨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黑角龙王立刻满脸诧异地看去。墨烟赶紧连连地摆手。
“没事儿，你继续讲吧！”鸿鲲当然知道墨烟在笑什么，现在看来，幸亏是收了这个死胖子为徒，要不然就真要跟这些鲤鱼精称兄道弟了！
“噢！不过，师父却说，虽然他不能收我们当徒弟，但是却可以给我们留个记号。于是，他轻点我们的额头，我们立刻就生出了五缕长须，并且还可以开口说人话了！可是，他非得给我们。。。编成这样！”黑角龙王不满地摸了一下鱼须。
“后来呢？”碧漪有些着急了。
“这位。。是。师姐？！”黑角龙王惴惴不安地问道。按理说，老道是不应该收女徒弟的！
“谁是你师姐！别瞎叫！”吓得碧漪差点儿蹦起来。
“那。。。”
“哎呀，那什么那！赶紧讲吧！”碧漪不耐烦地催促道。还真没法“那”了，师叔的徒弟也算是师姐啊！
“好好！”黑角龙王不好再问，赶紧转回头继续说道：“从此，我们就每天围着师父，听他讲法论道，不过他老人家有些颠三倒四，有时候听得我们云山雾罩的，实在是想不明白，可是还不能问，一问就要挨打，幸亏是他下面动不了，不然的话。。。”黑角龙王委屈得差点儿就要潸然泪下了，抬头看到一饼也是眼角湿润，不由地大吃一惊。
“对你也这样？”黑角龙王颤声问道。一饼满脸同情地点点头。
“快接着说吧！”眼见得俩人就要互诉衷肠，碧漪赶紧打断了他们。
“可是有一天，我们刚要奔向师父那里，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抬头看去，好象是一只巨手插进了河里，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掀起的河浪便把我们拍晕了过去。再睁眼，就已不见了师父的影子。我们四处搜寻，半个多月仍是毫无所获。“
”巨手？什么样的巨手？“鸿鲲立刻面如霜打。
”好象是，又好象不是，是晕过去的一瞬间看到的！我也没看清，只是模糊地觉得！“
”什么也没找到？“墨烟急道。
”没有啦！就连。。。也没找到！“黑角龙王肯定地说道。鸿鲲长疏了口气。
”师叔没跟你们说他是怎么被困住的？“碧漪紧皱着眉头。
”师叔？！噢，没有，他连名字都没告诉我们！对了，师父怎么称呼啊？”黑角龙王看向一旁的一饼。
“蒙鸿道长！“一饼大脸抽搐了一下。
”那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鸿鲲继续问道。
”师父不见了，我们六神无主，一时间也不知何去何从。想到那只巨手，我们又怕它再来，所以便商量着险地莫留，先挪个地方再做打算。于是，我们便顺河而下，想要回到这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你文采不错啊！”墨烟阴阳怪气地挖苦道。
“嘿嘿，还行吧，我在进士家的渔塘生活过！”黑角龙王倒是毫不谦虚。
“行个屁！你这妖孽，既得师叔垂幸，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反而在此为非作歹？”墨烟忍不住怒道。
”我。。。“那黑角龙王吓得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