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萝卜萝卜
刚刚放下筷子,一饼就又想起了师兄们的事情。他的大脸不由地一下子又耷拉了下来:”我出去转转。。。“一饼嘟囔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向客栈后院走去。胖妞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客栈的后院倒是不小,除了假山渔池之外,店家还在角落里辟了一小块菜地。看到菜地里又大又长的萝卜,一饼不由地想起了寒玉姑娘,今天要不是她,恐怕他们就要凶多吉少了,都怪自己贪吃好食,害得人家好好的一个美丽少女现在变成了个瘸腿丫头!
“客官喜欢吃萝卜吗?给你拔两根?“正巧过来摘菜的店老板,看到一饼直勾勾盯着萝卜发呆。
“不。。。噢,喜欢!“一饼突然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赶紧说道:“老板,还是算了。。。”
“老板,我们自己拔行不行?菜钱走的时候一块算!“不知什么时何时,胖妞儿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行啊!怎么不行,随便!“
一饼满脸感激地冲着胖妞儿点点头,心想这胖丫头还真是够义气!随后,俩人便在菜地里挑了起来,最终选了几根最大的拔了出来。店老板原以为一饼会放在菜蓝里让他拿去厨房,没想到一饼却径直拿到井边自己清洗了起来。虽然一旁的胖妞儿也是满心地诧异,但还是忍住没有发问。
“您这是?“老板笑着问道。
“噢,我留着路上吃!“一饼头也不抬地仔细清洗着。
当晚,一饼早早地就回房间休息了。临睡前,他专门包了一根最大的萝卜放在窗台上,并且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是我不好,害了你,我非常地抱歉。昨天幸亏你帮忙,不然就惨了。这根萝卜是送给你的,是感谢你昨天帮忙的,希望你能收下!。。。应该能听见吧。。。”看不见有人回应,一饼不由地抓了抓脑袋。也不知道寒玉听不听得到,是能拘她出来,可那样她不就更要翻脸了。
清晨一醒,一饼就赶紧向窗台看去,那根萝卜依然还在!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寒玉没听到,还是她根本就不想领他的人情。
简单地吃了个早饭,金归山便带领着大家出发了。幸亏胖妞儿送给他个包袱,不然那几根萝卜还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知道一饼着急,所以大家一路上基本就没有歇息,直到日上三竿,金归山才吩咐大家在一片竹林里停了下来。
林中小溪流淌,潺潺水声有如悦耳的琴声,让人心情格外地平静。坐在林边,吃着干粮,饮着溪水,看着天边时不时飞过的鸟儿和白云,大家的表情都不觉地变得惬意起来。
“要能成仙就好了。。。”胖妞儿颇为神往地自言自语道。一饼扫了她一眼,心想:”这么胖的神仙?!“
当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行人只好借宿在一户农家,虽然主人非常热情,但是房间却是只有一间,大家只好挤在一起和衣而卧。尽管人多不便自语,一饼还是偷偷地把萝卜放在了窗边,暗盼着寒玉能够收下他这份心意。
反正也睡不舒服,所以第二天大家早早地就爬了起来。萝卜还是依旧,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清晨的空气虽然微寒,但是却是格外的清新。因为给了店钱,农家自是十分上心,早早地就给他们备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一行人便又重新上路。虽然大家心情还是很不通快,但是也不再象昨天那样沉闷了。说说笑笑间,又到了黄昏时分,落日映衬下一座小庙在右侧山坡后若隐若现。根本不用说,大家就不约而同地向山坡爬去。
庙里空空的,积满了厚厚的尘土,可是却毫无破败之相,佛像完整、桌椅齐全,看起来只是好久没人住的样子。也不知是那僧人出去云游了,还是最近心情不好扔下这小庙儿还俗了。无论如何,今晚他们只能在这里借宿一宿了。好在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方丈室、客房正好可以让他们分室而睡。
当晚,一饼依旧把那萝卜摆在了窗口,他趁着无人又嘟囔了几句之后,便一头倒在炕上睡着了。多少天没有见着炕了,大家全都睡得格外香甜。谁知刚过午夜,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便把一饼从梦中吵醒了。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身影从窗外掠过。
“寒玉?”一饼心中暗喜,一个骨碌就跳下炕追了出去。
月光下,只见那女子径直飘向了庙后的树林。一饼也赶紧跟了过去,哪知刚刚冲进林子,就迎面撞在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
“哟!相公性子也太急了吧!咯咯。。。”抬头看去,竟是昨天那为首的妖女。只见她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故作娇羞地嗔怪着。
“你。。。我才没有。。。我。。。我不是故意的。。。”幸亏林中黑暗,要不然早就发现他大脸通红了。
“故不故意,只有你心里清楚。。。”
“我真不是故意的!“一饼急地大声辩解道。
“哟。。。撞得人家胸口那么疼,还这么大声斥责人家。。。嘤嘤。。。“那妖女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喂,你别哭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一饼不知所措地摆着手。
“咯咯。。。看来你心里还是有奴家的。。。“那妖女立时间又开心地笑起来。
“你骗我!”一饼不由地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抓那腰带。
“喂喂喂!你又解什么腰带啊?!”那妖女赶紧向后退了一步:“你解一回,伤我一回!人家吃了这么大亏,逗逗你都不行啊!”
“你。。。”借着月光,一饼才看到那妖女小脸儿惨白,似是非常虚弱的样子:”你怎么。。。“
“哼!我怎么来到这里,是吧?“那妖女说着半倚在一旁的树上。
“我家就在这附近。。。”她边说边指了指林外的小庙:”嘿嘿,原本那庙里住着一个大和尚,我想超度了他,没想到他吓得连夜跑掉了。今夜看见灯火闪耀,还以为他回心转意,偷偷跑回来找我了呢!嘻嘻。。。咳咳。。。“
“你这个。。。“一饼厌恶地说道。
“我这个骚货是不是?!哼,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当然修练有道,我们这些就只能靠这些邪门歪道了,不然不进则退,到时候就只能沦入万劫不复之地了!“那妖女杏眼圆睁,一脸的怨恨。
“。。。我是说你。。。“一饼不由地一时语塞。
“噢?“那妖女先是一楞,随即便反过味儿来:”哼!还不是你伤得奴家!伤身又伤心,要不用你来补补元气吧!“说着,她便作势向前。
“喂?“吓得一饼差点儿蹦起来。
“咳咳。。。你吃我还差不多。。。“那女妖一个侧歪险些摔倒,不由地满脸苦笑。
“。。。那你两个姐妹呢?”一饼小脸儿发热地问道。
“哟,还惦记着。。。咳咳。。。她俩看我伤得这么重,怕我吃了她们补元气,早已经跑地无影无踪了。。。咳咳。。。真是。。。”
“噢。。。“人情冷暖,一饼不由地心中黯然。
“不过你送我这萝卜还是挺好吃的!”不知什么时候,那女妖手里突然多了一根大白萝卜。
“喂!”那正是一饼摆在窗台上给寒玉的那根大萝卜。
“喂什么喂?伤我至此,吃你一根萝卜都不行吗?”
“不。。。不是不行,只是。。。”
“不是给我的吗?”妖女明知故问地装着傻。
“。。。不是。。。是。。。“一饼说话都结巴了。
“那就是了。。。咯咯。。。咳咳。。。”女妖笑着狠咬了一口大萝卜。
“。。。“一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我得回去了。。。咳咳。。。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那女妖明显地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不去了。。。你没事儿吧?“一饼不由地颇为担心。
“好吧。。。那我走了。。。“那女妖黯然一笑,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后会无期,记得我叫媚娘啊。。。“她自知伤得太重,恐怕是熬不过今晚的。
“喂。。。“一饼突然上前一步。
“啊?“媚娘急忙停住了脚步。
“你以后别做妖了!”
“不做妖?!”看到一饼真诚的目光,媚娘不由地用力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反正以后也做不成了!
“。。。。。。”一饼欲言又止。
“什么?”
“给。。。“一饼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药丸。这正是牺风道长的玄黄金丹,是那霏雪回来报信时偷偷塞给他的。
“这是什么?“媚娘满脸的狐疑。
“吃了它。。。“一饼抬了下下巴,然后把那药丸塞到了媚娘的手里。
“。。。噢。。。”媚娘沉默半天,突然苦笑道:“小胖子你叫什么?“。
“我叫穆天赐!师兄们都叫我一饼!“一饼有些尴尬地答道。
“噢,一饼啊。。。“媚娘说完便一口把那药丸吞了进去。
“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啊。。。“一饼话音未落便转身跑出了树林。要是现在寒玉来拿萝卜,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这仇可就结得更大了!
回到小庙,已是寅时了,看到众人还在熟睡,一饼赶紧又拿了根大萝卜摆在了窗台上,然后才悄悄地爬回了炕上,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刚才在树林里,他还以为寒玉会蹦出来,可是却没有一点儿动静。从受伤的媚娘联想到被击倒的寒玉,他心中不由地异常忐忑,开始担心寒玉是不是也是伤得很重,大白萝卜摆在窗台上两天都没有人动,也许并不是她不想领自己的好意,而是根本就受伤起不来了。念咒拘她吧,又怕万一她要是没事儿,到时候反而让她更加地憎恨自己了。就这样,一饼辗转反侧直到天明都没能睡上一会儿。
第二天路上,虽然看出一饼颇有心事,但是胖妞儿也不好多问,只是时不时地跟一饼说着话。一饼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满脑子都是寒玉一瘸一拐离开的样子。快到中午时分,金归山才吩咐大家在一棵大槐树下停了下来。平常一到饭点就精神的一饼,今天却只是简单地吃了两口干粮,便一屁股坐在树下开始痴痴地发呆。
“穆师兄,穆师兄,你。。。”胖妞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一饼刚刚扭过头来,就看到一只小黑兔子从不远处掠过。
“赵师妹,我忘了点东西。。。”一饼话音未落便已窜了出去,只见得一道尘烟直奔天际,远远地只传来:“金师兄,你们先往前走,我回头去追你们。。。“
“穆师兄。。。”胖妞儿刚想追上去,就被一旁的金归山给拉住了:“让他去吧!他肯定会追上来的!”昨晚,他虽然没有看到一饼出去,可是却看到他垂头丧气地回来,想来他一定是有些不好说的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