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二章 妖魔鬼怪

因为池塘最近，所以一饼首先带着师叔直奔那神龟而去。可是来到池边，却不见那神龟的影子，一饼急忙大声呼唤：”龟兄！龟兄！请你出来一下！”

半天，才见得水波荡漾，那神龟慢慢地浮了上来。它懒洋洋地瞅着一饼和牺风道长。

“龟兄，这是我师叔牺风道长！”一饼拼命地冲它挤着眼睛，唯恐这神龟会胡说八道。

“小胖子不错！”那神龟打了个哈欠便沉了下去。

“喂，龟兄！”一饼立刻就急了。

“别管它了！”牺风道长倒是毫不介意。

“噢。。。”一饼虽感诧异，但也不敢多问，赶紧带着师叔向寒玉和媚娘的院子走去。

还没进院，牺风道长就皱起了眉头，这里的妖气也太重了！走进东厢房，就看到七尾狐蜷缩在床上。媚娘看到牺风道长不由地一抖，此人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朴素保守的穿着都掩盖不住她的不食烟火。

“媚姑娘！这是我师叔牺风道长！”一饼急忙走到床前。媚娘赶紧想要起身，可是四肢无力，起了两下又趴了下去。

“参见师娘！奴家有伤在身，无法行礼，请见谅！”媚娘只好抬了抬前爪。

“别胡说！是师叔！”一饼吓得大胖脸都白了。媚娘立时大骇，恨不得想扇自己嘴巴，怎么会叫成师娘啊！正道修仙之人，哪里会与人婚配啊！

“哼！你这个狐狸精，作恶多端，还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牺风道长气得抬手欲击。

“师叔，不要啊！”一饼急忙拉住牺风道长的袖子。

“对不起啊，道长！我真是一时语误，绝无欺辱之意。奴家自知罪孽深重，您怎样都不为过，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媚娘平静地说道。从来的那一天她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到是有自知之明！”牺风道长瞪了她一眼，化掌为指按在了她的额头，媚娘立刻吓得闭上了眼睛。

“师叔。。。”一饼失声叫道。

“叫什么叫？你这个孽徒，不但把我的丹药送给了这个妖孽，而且还竟敢为了她忤逆师叔！”牺风道长突然转头喝道，吓得一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道长啊，都是奴家的错！都是奴家的错！是那日，他看我等死，才赠药予我，自那以后，我再没有伤害过一人一物！现今以命相还，请您千万不要为难于他了！”媚娘立刻狐首伏地“砰砰”地磕头。牺风道长脸色稍缓，心想：“这妖孽竟然还肯舍自为人，看来一饼还是没有同情错她。”

“哼！你这个妖孽！今天，我就看在你敢作敢当的份儿上，暂时饶过于你。但是，日后如果再行作孽，我就直接让你魂飞魄散！”牺风道长冷冷地说道。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奴家一定改恶从善！”媚娘不由地大喜过望，她万没想到牺风道长真地饶她一命。

“你好命，碰上了这个胖墩儿，服了我的仙丹，不然你早就小命休已了！你好自为之吧！”牺风道长说着打了一饼的脑门一巴掌：“你还跪着干什么？”一饼赶紧蹦了起来。

寒玉就住在对面的西厢。虽然看到牺风道长到来，她却是理也不理，仍然闭着眼睛蜷缩在床上。要不是因为这个老道，非逼着自己跟这个死胖子绑在一起，她也不会弄得生不如死。牺风道长知她倔强，所以也不在意，上前便去触摸她的额头，哪知寒玉立刻就转头躲开了。

“嘿，非得我念咒才行吗？！”牺风道长不由地怒道。

“玉姑娘，你就让师叔看看吧！”一饼急忙央求道。

“还不都是你害得我！”寒玉嘴上这么说，可也不再躲闪。

“哎呀！给你的救命丹药，你竟然全都送了人情！”牺风这回可真是生气了。

“师叔啊，她是为了救我才挨了一棒，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以为是我想吃啊，是他硬塞的！还你就是了！你杀了我吧！”寒玉急忙喊道。

“哎呀。。。”牺风不由地又举起了右手。

“师叔啊，是你让我拘束于她的，她死了就没得拘束了，那不就成了忤逆师叔了吗！”一胖狡黠地说道。

“嘿！还怨我了！”牺风道长反手就在一饼的脑门上打了一巴掌。

“徒儿不敢！”一饼赶紧吐了吐舌头。

“不是还有一个吗？“牺风说着便转身向门外走去，一饼也赶紧跟了过去。

“你这个小胖墩儿！你倒是大方啊，这么金贵的丹药随便送啊！刚才在凉亭就觉得你说话有些古怪，原来是在欺瞒师叔啊！”刚刚走出西厢，牺风道长就突然拧住了一饼的耳朵。

“师叔啊！我知道您对我好！我把您的丹药都吃光了，您还给了我两颗防身，而我却把它们全都送了人，说实话我心里很是愧疚。刚才说到给了媚娘，就看到您一脸的不高兴，我怕您更生气，所以就没敢吭声，把话又咽了回去，实是没有欺瞒之意。”一饼老老实实地说道。

“唉，送你了，就是你的了，你愿意给谁就给谁！我只是气你送了妖孽，不过看她颇有改恶从善之心，果真如此的话，这颗丹药也算是没白送！好啦，走吧，反正你已经没的再送那只雀妖了！”牺风道长叹了口气说道。

红琴被关在最大的正屋里。这事儿说来尴尬，当初寒玉、媚娘都想要住在正屋，可是又都不愿意同住，俩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只好一东一西，才算取得了平衡，所以弄得这正屋反而落到了红琴的手里。刚刚看到牺风道长，她就不由地心中一悚。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一身正气实是令人生畏。红琴暗叫不妙，原以为只是修行不保，现下恐怕性命也难保了。

“师叔，这就是那只妖雀了！”一饼赶紧指着笼中的红琴。

牺风道长没有说话，径直来到笼前，伸出食指按住了她的额头。红琴也不躲闪，只是闭上了眼睛，可是半天也不见动静。片刻之后，那根手指又收了回去，红琴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好好的非要做妖！“牺风道长凝视着她。红琴不由地一楞。

“师叔，她确实很坏，不但害了许多道友，还骑着我。。。”一饼说到一半就后悔了。

“那你还把她捡回来？”牺风道长强忍着没笑。

“我本来没想带她回来，反正她已经身受重伤，即使不死，也害不人了，所以就想随她去吧！可是赵姑娘却让我带上她！”一饼嘟噜着大脸说道。

“那胖丫头？！”

“嗯！后来我想也对，要是那老妖回来救了她，她还会为祸人间，与其让她曝尸荒野，还是押回来由师叔处置最为稳妥。”

“我处置不处置，已经不重要了。”牺风道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红琴。

离开别院，一饼就赶紧陪着牺风道长赶往正殿。鸿鲲等人早就听闻师叔驾到，但是看到她正在与一饼谈话，便没敢上前打扰，全都等在了正殿之外。

“恭迎师叔！”刚刚看到牺风道长的身影，众弟子便立刻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起来吧！”牺风道长挥挥手，便径自走进了正殿，鸿鲲等人也赶紧跟了进去。

首先，鸿鲲汇报了一下他们一路上打探到的消息，然后又讲述了四处寻找一饼的过程。牺风道长不由地面色非常难看，这两位师兄竟然连个师弟都会弄丢，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她早就出言训斥了。鸿鲲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惶恐，他也自知为兄不慎，幸亏这一饼除了贪吃，一点儿没做辱没本派的事情，虽然往难听里讲是养了一群魍魉魑魅，但是要往好里讲也算是伏魔降妖了，最低也算是让那狐狸精改邪归正了！要是他学了如真一流，那可真是无脸再见师父了！

牺风道长听罢鸿鲲的讲述，便也说了一下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她寻遍了三山五岳，拜遍了神仙洞府，可还是没能打听到蒙鸿道长的消息。唯一有用的，就是听说洛水河畔出现过一个奇怪的道长，虽然她前往打探，但是最终也是无功而返。不过，他们师父肯定是没有性命之忧，这个她是很有把握的。

这之后，鸿鲲便请示牺风道长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牺风道长认为还是先休整一下为好。以现下看来，寻找师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总不能他们的修行也就因此荒废了。不如以静待变，待看未来有何发展再做定度。鸿鲲等人当然没有异议，但是全都希望牺风道长能够在此坐阵，其实牺风道长也正有此意，于是她便决定先在伴月墩里逗留几日。

师叔的到来，立刻就让伴月墩规矩了起来。每天一大早，众弟子就得起来背咒画符，然后上午念经修法，下午养气炼丹，从早到晚可谓是毫不停歇。众弟子虽然辛苦，但是想到要救师父，也就全无怨言了。

对于一饼，牺风道长更是关怀备至。她仔细询问了一饼的所学，听到他一会儿是天法，一会儿是地法，一会儿是人法，牺风道长不由地眉头紧皱，这师兄真是疯得越来越厉害了。牺风道长深知师兄是分法相授的，一饼学得头尾倒置，顺序混乱，可是他竟然还能站在这里，而且还都能歪打正着地避过了风险。再想起他连吃混沌金丹、玄黄仙丹，都能险中逃生，牺风道长心中更是感叹：“师兄收这个徒弟真是天意啊！”

于是，牺风道长便开始帮着一饼梳理所学，但是很快就发现他根本就学不进去。问及当时疯师父是如何教他的，一饼尴尬地大胖脸都红透了，半天才肯说出来是边吃边学的。虽然牺风道长将信将疑，但还是尝试着给他弄了两个烧饼，没成想一试还真灵，原本背不过的全背过了，原本听不懂的也全听懂了，惊讶得牺风道长嘴都快要合不上了。

也许正是出于对师叔的敬重，一饼学得格外认真，短短十数日，他竟然已然追平了同辈的师兄弟。师叔欣慰之余，对一饼也是赞许有加，可是一饼更担心的是寒玉她们，他时不时地追问师叔有没有办法，牺风道长被他吵得烦了，只好吩咐他去伴月墩里采了些仙草，配了几付汤药给寒玉和媚娘服用。

“未来，她们犯了什么罪过，也都是你的罪过，你可想好了！”牺风道长颇有深意地提醒道。一饼点点头，没有吭声。

果然，没有几天，寒玉和媚娘就明显地好转了，虽然还不至于能跑能蹦，但是精神却是越来越好。她俩天天嚷嚷着想要出去溜溜，吵得一饼实在无可奈何了，只好弄了两个篮子，每天有空就拎着她们出去。开始还是游山玩水，可是没两天俩人就烦了，非逼着一饼带着她们去见那神龟。这下可好，一龟一兔一狐，每天都在池塘边吵得天翻地覆。不过一嘴难抵两嘴，往往都是神龟被气得跳水沉底为止。

至于那个红琴，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吃得东西也越来越少。每每看到红琴，一饼都忍不住想要分些药给她，可是想起师叔的提醒，再加上反正她也没救了，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