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开花落

.“牺风。。道长这么说我吗？她还说我什么了？”

原以为这只大鸟立刻就会翻脸，说不定还会再砸他一头鸟粪，但是万没想到，它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变得格外温柔。一饼惊讶得下巴壳子都快掉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错把“师兄”说成“师叔”的缘故。

“师叔说了好多。。。”一饼试探性地说道。那大鸟的眼珠子立刻大了一圈。

“。。。说您不是妖精，是神仙，而且还是个好神仙。。。”一饼紧张地咽了口吐沫，然后继续说道：“还说您是我们的大前辈，本领又高，心地又好，斩妖除魔，扶危救困。。。特别是您最喜欢乐于助人了。。。”一饼说得自己都觉得恶心。

“嘿嘿，小胖子，你还真是满嘴瞎话啊！不过，听着倒是满舒服的！”那大鸟忍不住笑了。有些话，牺风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真说了！真说了！嘿嘿！神仙，您如何称呼啊？”一饼赶紧笑着站起身来。

“逍遥！”那大鸟梗了一下脖子。

“哇，好气派的名字啊！您跟我师叔很熟吗？”一饼好奇地盯着大鸟的眼睛。

“咳。。。咳。。。哼！很早就认识了！”逍遥轻咳了两声，眼神有些躲闪。

“噢，这样啊！”一饼赶忙连连点头，心想：“看来一定是很熟了！”

“喂，小胖子，你叫什么？”逍遥扫了一眼那根撑着齐远啸和何灵池的树干。

“弟子穆天赐参见大仙！”一饼立刻一本正经地躬身揖手。

“天赐异秉吗？！”逍遥不屑地撇撇嘴。

“嘿嘿，大仙就是大仙，竟然还知道他们都管我叫一饼！”一饼满脸的崇拜。

“异秉？”

“一个的一，烧饼的饼！”一饼尴尬地笑道。

“哈哈哈。。。准确的很！准确的很！”逍遥笑得混身羽毛直抖。看到它心情不错，一饼赶忙把金归山拉到了身边。

“干什么？”逍遥立刻板起了鸟脸。

“大仙啊，看在我师叔的面子上，您就原谅了他们吧！”

“原谅？他们妄图偷我的宝贝，我凭什么原谅他们？”逍遥轻蔑地扫了金归山一眼。

“大仙，我们真地不知是有主之物啊！要知有主，无论如何也不敢擅自寻取啊！”金归山急忙说道。

“谁告诉你们这里有宝的？他没跟你们说是有主之物吗？”

“这。。。我不能说。。。他没说。。。”金归山面露难色。

“哼！此人其心可议啊！”逍遥皱了一下眉头。

“大仙，您就原谅他们吧！不知者不怪吗！”一饼赶紧插话道。

“不行！偷就是偷，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

“你？”一饼不由地攥起了拳头。

“怎样？！”逍遥歪着脖子瞪着一饼。

“。。。不怎样。。。”一饼心有不甘地低下头，随即长叹了一声：“唉。。。师叔啊师叔，您还夸人家，可是人家连您的面子都不给啊。。。”

“喂！小胖子，你这不是胡说吗？！谁说不给牺风面子了？！”逍遥立刻毛都炸起来了。

“那就是给了？师叔还真是没夸错啊！”一饼急忙笑嘻嘻地抬起头来，逍遥尴尬地闪避着他的目光。

“你到底跟他们什么关系？”逍遥阴着脸问道。

“这三位是雾云派的道友，他们是为了营救他们的师妹，才会跑到这里来寻宝的。我们曾经。。。”一饼急忙娓娓道来。虽然他说得啰里啰嗦，可是逍遥却听得津津有味，平常就他一个人看守桃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终于赶上一个话唠，那可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原来如此！那丫头还真是了不起啊！“一饼刚刚讲完，逍遥就不由地感叹道。

“大仙，求您了！只要能救得我师妹，您怎样惩罚我都行！”金归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倒是有情有义！唉。。。原谅你们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这宝贝却是不能！此物非我所有，我也只是负责看守而已，根本就无权赠予你们！”

“那谁才是这宝贝的主人啊？”金归山的脸都白了。

“告诉你也没用。。。先把他俩拉上来吧！”逍遥似有难言之隐。

“可是。。。”金归山仍想追问，却被一饼一把拉住。

随即，一饼便赶紧一点儿一点儿地缩短树干，慢慢地把齐远啸和何灵池拉了上来。

“小胖子，你竟然当了它的主人！”逍遥紧盯着一饼系到腰上的神铁。

“您知道它啊？！”一饼好奇地看着逍遥。

“那龙儿一定很生气吧？！”逍遥忍不住问道。

“这个您也知道啊？”看到逍遥笑而不答，一饼只好继续说道：“我感觉它好象很开心，还说终于解脱了！”

“噢？！”逍遥立刻一脸的失望。

就在这时，金归山带着齐远啸、何灵池走了过来。他们齐刷刷地揖手道：“多谢大仙！”

“可以了！可以了！”逍遥赶忙挥挥手。可是看他们丝毫没有退下之意，便立刻明白了他们的心意。

“唉。。。我就算告诉你们此物归谁，也没有任何的意义。”逍遥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们最起码可以去求他啊！”金归山忍不住向前一步。

“你们跟我来！”逍遥迟疑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向那桃泽的中央走去。一饼他们赶紧跟了过去。

既然有逍遥领路，一饼他们也就不用再探路了，所以很快就来到了沼泽中央。大概是上一次跑得太快，一饼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一条向西的小路。顺着小路向西行了不久，一口墨玉修葺的浑圆水井便出现在了眼前。要不是有逍遥指引，任谁也看不出来这黑漆漆的沼泽里竟然还有一口黑漆漆的水井。

“你们自己看吧！”逍遥指了指井口。一饼等人赶紧探头看去，井中之水竟然是漆黑如墨。

“这。。。”众人不由地大为诧异。

“你们要寻的宝贝就在这井中！”逍遥转头看着金归山，说道：“这宝贝名曰地狱莲花，其子确实可以固元回魂。但是，它八年才开一次花，十六年才结一次子。”

“十六年。。。”金归山立刻面如死灰。

“今年恰好就是它结子之年。。。”逍遥的鸟脸抽动了一下。

“真的？！”金归山立刻眼开眉展。

“这地狱莲花，开花之前，井水浊如墨，沉眠于泽底；开花之后，井水清如镜，悬浮于泽中；结子之时，井水分阴阳，当日破水而出。”逍遥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你不是说今年恰是结子之年吗？！”一饼看了看黑漆漆的井水。

“是啊，不仅是今年，而且就是今日。昨天还是水清如镜，可是今早一看，不但没有水分阴阳，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莲子恐怕都结不成了，告诉你们谁是主人，还有什么用啊！”逍遥愁容满面地说道。众人立刻全都呆在了那里。

突然，何灵池“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在寂静的沼泽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地凄凉。

“喂，喂，你别哭了！“逍遥是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师妹就这样魂飞魄散了吗？“何灵池眼泪汪汪地看着逍遥。

“难道就没有往年剩下的吗？”一饼插话道。他还在床下藏过地瓜呢！

“绝对没有！这莲子八年一灭，这边莲花一开，那边莲子自然灰飞烟灭！”逍遥摇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如果莲花结子，采子送归之时，我亲自向那宝贝的主人索要，他也许会给上一颗，到时候也就能救你们的师妹了，可是眼下。。。“

“为什么好好地会变成这样呢？您看守这么多年，难道就想不到其中的原因吗？”一饼急忙拉住逍遥的翅膀。

“我开始还以为是妖孽作怪，所以赶紧四处巡查。刚刚巡完，就看到他们仨个鬼鬼祟祟地走来，还以为就是他们在作怪，因此就。。。谁知又不是。那剩下的，就只能一探泽底了，可是要掀起这万年沼泽，非得那主人的许可才行。”逍遥紧皱着眉头。

“那您还不赶紧去请示那主人？”一饼急切地说道。

“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有采子送归之时，也就是明日，才能离开这桃泽，其余时候是是不能离开的。可是，明日就算去请示了那主人，也一切都已经晚了。过了今日，这地狱莲花又会复沉于底，再结就只能是十六年后了！”逍遥苦笑道。

“啊？！那我替你去送信吧！”一饼立刻蹦了起来。

“你是到不了的。。。”逍遥感激地用翅膀拍了拍他。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想到胖妞儿就要魂飞魄散了，一饼不由地心急如焚。他立刻趴在井沿上，双手用力地向两边拔动着井水，想要努力地看清楚水下的情况。

“那么黑，你能看见什么？！”逍遥心中不由地颇为佩服：“这小胖子还真是急人所急啊！”

“那也。。。哎呀！”突然，一股莫明的力量牢牢地吸住了他的双手，并且死死地把他向下拉去。随即，那井水快速地旋转起来，转瞬间巨大的旋涡便一下子把他吸了进去。

一饼心想：“完蛋了!”

他立刻屏住呼吸，紧闭住双眼，可是半天也没有感到有泥水扑面，他似乎正在空气中缓慢地下坠。睁眼看去，周围竟是一片光明，包裹着他的乌黑烂泥都在自动地退开，并且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空间，有如在那归元洞中一般。一饼忐忑地吸了口气，果然也能够象归元洞中一样地自由呼吸。

“原来师叔说的好处是这个啊！”一饼忍不住倍感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干巴巴的，似乎是滴水未沾。低头去看，他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发出光亮的竟然是自己的身体！

“难道是那颗眼泪？”一饼急忙撸起袖子，可是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亮点儿。

“管它呢！先活着出去再说吧！”眼看着在乌黑烂泥中越坠越深，一饼已然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急忙解下腰带，正思考着需要幻化成什么东西才能够帮助自己逃出去，便又一下子坠入了混浊的水中。原来这桃泽，上一层是泥，下一层是水。又坠了片刻，他才终于踩到了实地。

这泽底，黑沙漫地，黑石林立，既没有一根水草，也没有一只活虫，除了时不时升起的一串串气泡，到处都是一片死寂。环视四周，隐约间有点微光在西边闪耀。一饼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向那微光走去。走了没有十丈，便看到黑泥里露出来一块如玉的东西，上面还有一根碗口粗细的光柱指向泽面。及近，才看清楚那如玉的东西竟然是一截露出黑泥的莲藕，上面那根光柱便是它生出的莲茎了。

“看来这就是那地狱莲花了！”一饼急忙顺着那莲茎向上游去。

一路上，都看到那莲茎在不停地扭动着，越高就扭动得越厉害。它似乎是在被什么东西拉拽着。原本还是斜斜地向东伸展着，可是刚到泥层底部，就又平行着弯向了西面。向西游了还没有五丈远，一个跳跃的光团便突然映入一饼的眼帘。那正是一朵娇艳绽放的七彩莲花！

一饼不由地心中狂喜，急忙快速地游了过去。可是还未到近前，三股黑水便迎面冲来，硬生生地把他向后推了十几尺。他立刻把那腰带幻化成了宝剑。

直到这时，一饼才注意到，那晶莹剔透的花柄上有三个东西吊挂着，正是它们在拼命地向下拉拽着那朵地狱莲花，硬压着它不能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