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纽约的麒麟

麒麟不动产咨询的办公地点位于曼哈顿中心的写字楼，虽然不是帝国大厦那样的标志性建筑，但印在名片上递出去，也足以让人连声赞叹。

不管在哪里，门面都是很重要。

所以三年前，玛利亚.薇姿才用自己的全幅身家在这里租了一间小办公室，成立了薇姿不动产咨询。

当时，除了她自己外，只有保罗一个员工。

不过这在米国是很正常的事。

跟保罗家乡遍地都是地产中介连锁店，一堆穿白衬衫的中介小哥在店里打电话，在街上发传单不同，米国的房产经纪人都是注册在大地产公司名下的独立个体，两三个人再配点文员助理就可以正常干活了。

很多时候，甚至文员助理都不用请，直接找兼职的就行。

大部分都是夫妻店或者兄弟店，名字也不是廉家地产、中圆地产这种，而是以自己的照片做招牌，以自己的姓氏做名字。

什么艾芙琳地产经纪，罗大牛房产销售。

规模小，提成却高，成交一单的提成大约是保罗家乡的六到八倍，还不用给上面抽成，赚多少都是自己的。

所以成功的房产经纪收入都非常高，丝毫不亚于律师和医生，同样是令人羡慕而尊敬的行业。

当然，对学历和资质要求也高，而且收入高，压力也大。

不过，玛利亚和保罗的小店经营了三年，却变的越来越不正常...

他们的办公室逐渐扩展，从一间到三间，到一整层，到现在，写字楼最高的3层都被租了下来，内有房产经纪60人，再加上文员、助理和绘图师，足有上百人，天天要么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要么出去派传单。

简单一句话，就是变成了保罗家乡的中介样子。

这自然是因为保罗对玛利亚潜移默化的影响，隔三差五的提醒她，人多才好办事。

名字也从薇姿不动产咨询变成了麒麟不动产咨询有限公司，这也是保罗取的。

在纽约，像麒麟这种大规模的房产经纪公司，不是很少，而是独此一家。

公司大，却不代表里面有闲人，在玛利亚和保罗的魔王式统治下，公司的员工都是一个顶三个，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收入虽高，却有一大半要上交公司。

嗯，还是那句话，慢慢的就变成了保罗家乡的中介样子。

不过，保罗除外。

下午两点，保罗才慢悠悠回到公司，给自己泡上一壶茶后，将椅子转过一百八十度，悠闲的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纷飞的大雪将纽约化作白色国度，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一个个提着大小礼盒，孩子们看到拿着彩色祈求的圣诞老人，立刻张开双手扑上去。

今天，是1949年12月25日。

圣诞节。

但，麒麟还是没有放假。

办公室门外时不时会传进销售员的打电话声，他们按照电话号码一个一个播下去，一接通就问圣诞快乐要不要买房，被骂神经病后又拨打下一个电话。

忙的跟狗似的。

保罗却什么也不干，只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家乡的顶级武夷山毛尖。

一小会后，保罗突然微微一笑。

“玛利亚，都奔40的人了，还喜欢玩这种小孩子把戏啊？”

保罗的身后，正在垫着脚悄悄接近，想把保罗吓一跳的玛利亚猛翻个白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我明明没发出声音啊。”

“这个嘛，要怪就怪这玻璃，保罗敲了敲落地窗，把你那曼妙的影子都映出来了。”

“嘿，算你会说话。”玛利亚坐到保罗对面，举起保罗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嗯，真苦。”玛利亚放下茶杯，做了个鬼脸，“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喝这个。”

“你觉得苦，说明你还没喝习惯。”保罗帮玛利亚把茶斟满，“等习惯了你就不想喝咖啡了。”

“那可不行，我一天工作16个小时，还指着咖啡提神呢。”

“...你再这么拼下去，等达到目标了，你脸上的皱纹也遮不住了。”

“遮不住就遮不住吧。”玛利亚丝毫不介意的耸了耸肩膀，“我又不靠男人过活。”

“...也对。”保罗知道，玛利亚不是逞强，她是认真的。

据办公室八卦，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姑且叫约会吧。

“好了，言归正传。”玛利亚的表情转向严肃，“保罗，这周你平均每天成交六单，一周成交了四十二单。”

保罗立刻露出愧疚的表情：“哎，主要是我觉得吧，工作只是生活的而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必要的休闲娱乐还是要有的，所以没有把十二分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哎，让你失望，我深感...”

“行了行了。”玛利亚打断了保罗的愧疚式凡尔赛，“不管怎么样，恭喜你再次成为了本周曼哈顿区销售冠军，而且再次破了销售记录。”

“哦，谢谢。”保罗早已习以为常。

是不是销售冠军，破不破记录，完全看他自己乐意不乐意。

说实话，他已经非常收敛，把自己的业绩控制在凡人的范畴内，而不是彻底失常，被人一看就觉得不可能。

考虑到他二战英雄的知名度，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玛利亚和同事们倒也没生出怀疑。

玛利亚接着道：“但是，你也确实越来越不上心了，今天这个时间才回公司，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目标。”

“我当然没忘。”保罗耸耸肩，“三年前，你在长途车上就跟我说，当房产经纪是上不了台面的，总有一天，我们要成为真正的地产玩家，自己买地皮，自己建摩天大楼，等下一次见到那老头时，你会挺直腰板对他说，姐姐我要收购你的全部资产！”

“没错，而且，要越快越好。”玛利亚目露凶光，仿佛真的要杀人一般。

每次保罗看到这眼神，心下都要打个颤。

玛利亚.薇姿曾是华盛顿出名的地产销售，不，应该是华盛顿地产界的传奇。

而且，玩的可不是房屋中介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生意。

那时候，她玩的就是买地皮，建大楼。

只不过用的不是她自己的钱，而是公司的资金。

可，就在她和保罗相遇的前一周，她老板突然告诉她，答应的公司股份不能给她。

当时，两人还是在床上。

于是，很自然的，老板当晚就去医院泌尿科住院了。

第二天，玛利亚就被解雇了。

又过了五天，她在长途汽车上遇到了保罗。

某种程度上说，两人的出发点和终点是一样的。

都是从零开始，都想成为地产大亨。

但玛利亚比保罗又多了一份浓浓化不开的...

复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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