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处处是江湖
如卓凡所说,这次测试不同与其他,没有淘汰一人。而且按照天赋分成了六类,各自安置在院子之中。
由于天赋、家世高低,一时间六个院子之人心中也是有着各自的打算。有家世相近之人相互结交或仇视;也有出身低微之人自知入了此地也前途堪忧,试着攀附世家宗门之人;更有身世不凡之人四处拉拢,意图在院中独占鳌头。
这其中又以各院天赋最佳之人最受人拉拢与攀附,而如挚启这般无心之人倒也落了个清净。
“你叫挚启?”
第三日的清晨,挚启正翻着一本书,房门被猛地推开。
“正是。”
“乙下?”
“不错。”
“以后跟着我,院中保你安生。”
“没兴趣。”
“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拒绝我,莫非是打算投靠卓家兄弟?”
“我没有打算投靠任何人。”
“你可知在这院中,没人扶持是出不了头的。”
“既是修行,独行逍遥也是修行。”
“出不了头,别说雾隐山,便是衡州本地的宗门世家,你也没有机会。”
“就当是见了世面,也不虚此行。”
“你倒是看得开,若是如此,怕是此间事了,你就要从哪来回哪去了。”
“我家中尚有几分产业,便是在此地毫无收获,也能落个衣食无忧。”
“入了修行之门,怎还会看得上世俗逍遥。”
“俗世多平庸,也多良善;修行多姿彩,也多凶险。孰高孰低尚不可知。”
“哼!没想到是个无胆无志之人,枉我浪费如此多口舌,走!”
挚启微笑着目送这帮无礼之人离开,然后起身准备将他们忘记的大门关上,却发现卓澹正站在门口。
“卓兄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你真不打算依附他人?”
“如你所闻。”
“我们也聚齐了一帮世交好友,原本想寻你一起,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愿卓兄得偿所愿。”
“承你吉言,告辞。”
一连五日除了送些饭食,对于这些少年们便没有别的安排,倒也不限制他们外出。只是大家不知此番安排有何深意,都不敢走的太远。
五日的时间也让院中渐渐平息下来,除了少数如挚启这般独行之人,其他人都结成了大小不一的队伍。只是这些人都各有心思,吉凶难测。
第六日清晨,城卫营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钟声,许多还在熟睡中的少年飞快的起身,向着钟声所在的方向跑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三百余人都集中到了之前测试的练武场上,此时场中已经站了好几个人,静静的看着这些从各处集合而来的年轻人。
“人都差不多齐了,谁来?”
“姐姐来吧。”
“厝叶园虽也在罗冈山脉,但毕竟不是衡州宗门,还是妹妹来吧。”
“是啊,还是殷师妹来吧。”
“那妹妹也就不推辞了,多谢姐姐和几位师兄。”
台下的少年们正望着台上的六人窃窃私语,却见着六人中身着蓝衣的女子上前一步,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众人就感到一阵水汽隔绝了声音,整个演武场瞬间安静下来,然后一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各位,客套的话之前衡州城主已经说了许多,我便直入正题。我是衡州溯溪派的长老,姓殷,身后也是来自衡州和周边的宗门同道。
这次举南朝宗门与地方之力选拔人才,一是雾隐山百年以来首次开山,二是各方也觉得此值盛世当人才辈出,若匿于乡野间碌碌,实在有负盛世之赐。所以此次选拔并未淘汰一人,旨在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我们已经按你们的天赋分成了六院,而我等六人将在未来很长时间内负责你们的修行诸事。若事有不明者,皆可发问。考虑到大家水平参差,更有多人未曾接触过修行,所以初始之时将会讲解修行基础。未学者当潜心修习,已学者也可与自身相印证。”
殷长老说完后退两步,一位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笔直的立在众人跟前扫视着他们。挚启在安仁县与不少军中之人打过交道,与台上这人气势十分相似。
“诸位少年郎,本人武康,来自衡州军中。日后负责武院的修行,武院是血脉天赋之人的聚集地。以往大多非五行天赋的修者都入了军中,我等修气血之人在此路最为蹉跎,所以便由我来讲授修行之基。”
……
挚启听着台上武康的讲述,除了开始那一段有些兴趣,剩下的属实无聊,便开始在人群中搜索起来。
屠乌站在金院的中部,凝神看着台上的武康。周围的人都离他几步远,如挚启预料的一般被孤立了,只是他自己毫无感觉。
郭昇也如屠乌一般仔细听着台上的声音,不时还抓抓脑后显得有些茫然,欲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身边人的目光似乎都不太友好。
苏澄被一群人簇拥在水院前部,眼睛也在人群扫过,与挚启目光相遇时点了点头便收了回去。
武康讲了将近半个时辰,有心者意犹未尽,无心者已经有人昏昏欲睡。台上六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待到讲完后便悄然退去,留下了神色各异的众人。半刻钟后见六位长老没有返回的意思,三百余人就在这演武场上喧闹起来。
前五天的时间各院内部已经有了自己的大小团体,如今场中更像是在跨院结盟。由于许多人来衡州时日已久,有了不少熟络之人,不多时演武场上变分成数十个人数不一的队伍。
挚启招呼屠乌和郭昇坐到场边,吃着东西看着场中变化,只是二人似乎还在回味之前武康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挚启注意到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不少独行者。木院的榆婧怯生生的站在演武场一角,对前来搭讪之人都红着脸摇头,显然是没有拉帮结伙的打算。
挚启在院中听过她是远道而来,只是有些不明白如此羞怯之人,如何在院中独自生活。
火院的邢离周身散发出滚烫的热浪,直接将想靠近之人逼开,倒是省了许多口舌,这也十分契合他倨傲的个性。
水院的苏澄隐隐已经成了院中的领头者,水院近半都簇拥到了她身边,可是她见到各院的天赋绝佳之人都似乎特立独行之后,脸上也多了几分深思之色。
午饭之前跨院联合似乎已经有了眉目,众人带着悲喜各异的神情回到了各自院中。午饭之时营中传下话来:十日讲授一次,其余时日各自修行。若有郁结不明者,可在讲授之日发问,也可前往长老宿院中问询。平日行动不限,但授课不得缺席。
话音传开,各院之中都是一阵欢呼。虽然之前几日大家都十分自觉的没有外出,但毕竟少年心性,若长久困在这不大的军院之中,总不免有些憋闷。
如今没了限制,修行之余还能不时在出去寻些乐子,不禁让众人对几位长老多了几分好感,也让初入修行者对修行多了几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