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活着
“师弟,发生了何事?”
绿袍男子赶至时,先是谨慎的观察了周围,直到确定没有旁人才松了口气,随后不解的来到师弟身旁。
“他!他毁了宗门赐的灵宝!”青袍男子目光呆滞,似乎自己都无法相信这句话。
“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识境,怎能毁掉可以挡下势境一击的灵宝?”
“事出紧急,我没来得及激发,而且他刚才那一击是蓄势境!”
“没来得及激发,什么!蓄势境?”
绿袍男子惊疑的站在远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挚启,默默的审视着。此时挚启身上气息波动并不明显,一眼便能看穿。良久之后,他不解的回头看向身边的师弟。
“师弟,你我向来亲厚,我知道你不会在此事上诓骗于我。但我查验许久,他的确是个识境。”
“我方才与师兄一样,也以为他只是识境。可他却使出了堪比蓄势境的一击,要不我身上的伤势从而何来?”
败在一位识境晚辈的手中,让踏入御境多年的他脸上无光。但与宗门的任务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想到一时间无法向师兄证明自己的话,他语气有些焦急。
绿袍男子并不怀疑自己师弟的伤势,但挚启的境界也摆在眼前,犹豫片刻之后,他慢慢向挚启走过去。
此时的挚启仍在回味刚才灵光闪现的一招,两股力量汇聚后的磅礴大势,是他未曾体验过的强大,让他足以忘却冲破壁垒时经脉的撕裂之痛。他正在琢磨如何掌控这招,却被渐渐接近的脚步声惊醒。
挚启突然睁开双眼,将临近的绿袍男子吓得后退了几步。他对着身前有些疑虑的绿袍男子微微一笑,将胸前前的桃枝垂到身下做斜挑状,远处的青袍男子见状脸色大变。
“师兄,快躲!就是这招!”
绿袍男子转身急退,冲到师弟身边带起他朝着远处跑去。蓄势一击他在门中见过不少,其杀伤力非同小可。身旁重伤的师弟让他不敢托大,直到跑出很远之后才止住身形。
停下来的二人回头等待结果,可静待了许久却发现前方风平浪静。思索片刻之后,他懊恼的拍了拍脑门,转身又向来处奔去。
“混蛋,又让他耍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平地,绿袍男子骂了起来。
“师兄,之前就是那招伤了我,我以为……”三番五次被对方戏耍,这次还误导了同行的师兄,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哼!虚晃一枪之后逃命,我看他能伤你,不过是与我们一样身怀灵宝而已!”
两人没有多做争辩,眼看着四周都有灵体汇聚而来,他们收敛气息,继续向前追去。
挚启吓退二人之后没跑出多远,体内经脉撕裂的痛苦就让他脚步慢了下来。之前回味收获的甘甜之时尚且不自知,如今想起还要在二人的追逐中搏命,这些伤势竟有些苦痛难捱。
身后追兵渐近,此处唯一有可能救他之人尚远,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但想起临行之时与常俊的承诺,他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挚启每踏出一步,带动的经脉之伤就让他浑身颤抖,又跑出几步之后,已经满脸大汗的他扶住一根木头喘着粗气。但四周越来越近的啸声和脚步声让他不得不再次站了起来,前方迷雾中依稀可见的腐林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亲近。
“小子,束手就擒交出灵物,我们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你们厝叶园好没道理,无凭无据污人清白也就罢了,如今还要随意断人生死。这便是所谓大宗门的做派?”
既然已经将厝叶园得罪死了,言语上也无需留情。尽管知道激怒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如今的情形下,能拖延一分便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厝叶园两人不为所动,手中拿着木剑慢慢靠近,绿袍男子左手还扣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盘。挚启见痛骂无用,转而对着两人露出了笑脸,只是带伤势牵动之下,让他扭曲的笑容十分难看。
他再次从怀中掏出两个灵珠扔在三人中间,用以吸引更多的灵体前来搅局。同时抬起作为拐杖的桃枝,一幅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
“哼,还在虚张声势!”
绿袍男子左手一道绿光注入木盘之中,木盘上突然绿光大盛,紧接着缓缓收缩成一个弧形护住他身前。为了不再节外生枝,他毫不犹豫的激发了灵宝。没了后顾之后他也不再犹豫,手中长剑直奔挚启而来。
看着身前越来越盛的绿光、听着四周渐渐靠近的灵体的尖叫声,挚启明白故技重施已经来不及了,眼前的这把剑还要他自己来应对。他尝试运转体内气血汇聚,但每流动一分,经脉都在痛苦中似要断裂了一般。
绿色长剑未至,气势已经已经如刮刀般划过他的脸庞。他知道在交出灵物之前自己不会死,但很有可能生不如死。
“好在他们两个应该能逃过一劫。”
挚启心中安慰自己,仍在尝试着汇流,他已经能看见眼前的剑尖,但体内的伤势让他无法回应。他看了一眼已经围上来的灵体,然后闭上眼睛将桃枝指向剑尖,没有任何加持,就彷佛他出生时第一次举起桃枝那般。
“嗤!”
桃枝在一股巨力的冲击下被挑到一旁,剑尖随后刺破衣衫,声响清晰可闻。紧接着这股巨力伴着一截尖锐的刺痛感进入自己体内,与他体内原本的伤势对冲之下,竟然意外的让他觉得十分舒适。
挚启的身体在冲击之下向后抛飞,插入体内的木剑也随之离开。四周嘈杂的响动与体内的奇特感觉混杂之下,莫名的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在杂乱的尖叫声与咆哮声中,他似乎看到了屠乌与郭昇二人向他跑来。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一声突兀的娇笑声,他试着睁开双眼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这股睡意实在太浓。挣扎了片刻之后,他便在这股奇怪的舒适感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