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以女相托
“你就是叶家当代家主?”
叶重夫妻虽然被拘禁府牢,但除了手缚镣铐之外并没有受什么苦,如今更换了衣裳之后,便恢复了原本江湖豪杰的模样。此时两人正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感谢挚启,却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耳旁,他们急忙背靠在一起摆出了动手的架势,却发现只是一个面色通红的醉酒之人。
“你是何人,如何进入我叶家的?”
“我?我也姓叶。”
“胡说八道,我叶家并没有你这号人!”
叶府家事都是由叶重的发妻打理,对府中人员最为清楚,当即出口拆穿了此人的谎言。叶重则仔细打量着来人的长相,脸上神色越来越复杂,片刻之后更是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
“夫君,你识得此人?”
“夫人,你去房中密室将那幅先祖画像取来。”
叶夫人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到房间深处打开了一处机关,片刻之后捧着一幅有些泛黄的画卷来到了叶重身前。叶重看着画卷中人对着眼前的醉酒之人观摩了好长时间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旁的叶夫人见状,原本还有些迷蒙,但也被叶重拉着跪了下来。
“不肖子孙叶重,拜见淳祖!”
“这画像居然还留着呢。”叶淳看着画像眼神迷离。
“画像一直挂在家主卧房的密室中,与卷后的祖训一起世代相传。”
叶淳从叶重手中结果画卷,轻轻的摩挲着。画卷上的人看着比他要年轻些,丰神秀逸的英俊模样比此刻须发张狂的他要潇洒许多,不过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他将画卷翻转到背面,右下角有一列娟秀的小字:凡叶家子孙,终生不得入修行之门,切记!
叶淳看着这字迹面色有些黯然,拿起手中的酒袋猛灌了一口。叶重夫妻跪在这个与他们相隔了数百年的祖先身前,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既然说了不让你们修行,便存了让你们低调做人的意思。你们习武也就罢了,怎就还到处结朋拜友,在隆兴府弄出了这么大个家业。这次小丫头之事虽然错不在你们,但若是平日里为人低调些,何至于险些家破人亡!”
“淳祖教训的是!”叶重夫妻战战兢兢的俯下了身。
“能身入浮华,便也能重归山野。你俩的姑娘有自己的命数,交给那个救他的小伙子便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叶家便收拾家当,蛰伏些时日再做打算吧。我也没想到那小子手中有如此重宝,这次的风浪怕是不小,不是叶家能承担的起的。”
“谨遵淳祖吩咐。”
两人俯身应答之后,一直等着叶淳再次开口,可等了半刻钟时间仍然没有动静。叶重缓缓抬起头,发现房中除了他们早已没有他人的身影,重重的舒了口气,叫起身旁还俯着身子的叶夫人,两人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此时叶府大厅之中,挚启正坐立不安的不知如何应对叶彤火热的目光。叶彤彷佛见着一个新奇的物件一般上下打量着他,不时还在他身上拍打两下。
“没想到啊,你居然是个修行者。”
“叶姑娘也不曾问过。”
“亏我当初面对那四个歪瓜裂枣的时候还想着帮你出头,早知道让你出手,直接就把他们打趴下了!”叶彤还对褚老三四人耿耿于怀。
“姑娘只要亮明身份,也能轻易将他们吓退。”
“他们那只是怕沾了我身上的因果而已。”
没过多久,叶重夫妻便出现在了厅中,先是对着挚启好一顿感谢,更是要送出不少东西作为谢礼,但都被挚启一一拒绝了。最后当他们提出要让叶彤跟着他离去时,他与叶彤两人脸上都满是疑问。
“爹,叶家危机尚在,为何又要将我送出去?”
“这是先祖、先祖托梦之言。”叶重骗人的本事属实差了些。
“先祖都死了几百年了,怎么会托梦给你?”
“呸呸呸,胡说八道,有你这样对先祖不敬的后人吗?”
“叶家主,叶夫人,不是我心存推脱之意,只是我此去危险要比叶家更甚,叶姑娘在我身边怕是有性命之忧。”挚启看出了叶重眼中的闪躲。
“无妨,先祖梦中语: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说不定此去才是丫头的活路。”
两人的一再坚持让叶彤与挚启都十分意外,一个对父母很想将自己推出去感到不可思议,一个觉得将女儿托付给一位相识不久的少年太过草率。但不管他们如何挣扎,最终还是敌不过叶重夫妻莫名的执拗,四人围坐着吃过一顿饭之后,这事就算是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日两匹快马从叶家出发,出了家门直奔城北而去。城中有不少等待整夜的人伺机而动,也有自负聪慧之人潜入叶家想要找出些端倪。可当他们进出其中,才发现整个叶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厨房隔夜的残羹冷炙来招待这些不速之客。
挚启从叶家出来时,就发现在城中有不少人隐藏在暗处窥探他们。而当他们策马奔向北门时,城中各处汇向城北的人马,如江河汇流一般在隆兴府城掀起一阵人浪。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理会他们出了北门直奔江州而去。
与从袁州到隆兴府一样,挚启同样不认识从隆兴府到江州的路,好在叶家对周边的路线都十分熟悉,再加上身边在外闯荡了两年的叶彤,此行应该不至于迷了方向误入歧路才是。
清晨的北城门进出的人群都很多,可今日出城之人明显比以往要多了许多,不明真相的叶彤此时也发现了情况有些异常。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挚启,发现他脸色平静的驱使着胯下的马儿试图跟上她的速度,心中顿时安定了几分。
“是不是有人跟在后面?”
“很多!”
“都是冲我们来的?”
“是冲我来的。”挚启无奈的摊了摊手。
“厉害吗,你打不打得过?”叶彤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打不过也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