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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医者杀者

淳少夫草卢之外队伍如龙,草卢厨房摆着一壶酸梅甜酒。我在厨房烹制小菜,淳少夫出去给病患号脉。

半盏茶的功夫,许平君的马车抵达草卢,我推开窗朝外看。

马车前站着四个侍卫,车边站着一个老妈子,两个小丫鬟。许平君挥了挥手,家中下人全候在院外。

许平君走下车,她蒙着蓝色面纱,穿着一件孔雀蓝外套,内套一层淡蓝色的襦裙,腰间佩香囊,耳上着一对金蝴蝶珍珠。

许平君踏入草卢,淳少夫正在号脉。

“姐姐先去见她。这还有十个病人。”

秀发直顺,用一条淡蓝绣兰草丝带捆在身后。这么些年未见,她变得端庄大气,看起来也富态了许多。

到了院中,许平君摘下面纱。

这不是嫦娥后人嫦白吗?这下我才明白,为何她的图形是一轮圆月?

妖显妖环,仙有仙相。

玉髓是玉兔后人,所以仙相是兔子。

嫦娥奔月,守护月宫。嫦白作为她的后人,仙相自是月亮。

我后背一凉,突然想起唐宁也有仙相,他是一棵盆栽桂花树。

所以唐宁就是桂宁?

可是桂宁当初退出比赛。为了帮我,桂林私自下凡,触犯天条,被二郎真君抓回去关。

那现在这个唐宁又是谁?

“妹妹请坐,站着作甚?我又不是外人!”

“多年未见。姐姐越发端庄大气,一时看入迷。”

“这几日忙结婚,本来不往外跑,听闻是汝来此,我才装病出来。”

仰阿莎倒了三杯酸梅酒,轻轻推一杯摆在许平君面前。

“姐姐,快说说,你现在什么情况?”

“少夫说你好奇心重,非让我亲自跟你说说。”

许平君开始讲述自己的事。

许平君的父亲叫许广汉,早年间在甘泉行宫被人冤枉偷了皇帝的马鞍,为了保护家人,成了阉人,去宫里当了宦者丞。

后来许广汉又得罪了一伙势力,再次被人冤枉。贬去掖庭做活。

许广汉有能力,很快就当上掖庭的暴室啬夫。掌染布晒布之职,监掖庭众女,管掖庭分粮之事。

在此期间,许广汉收养了罪太子的遗孤,刘病已。

刘病已与许平君青梅竹马,家娘这个小名,就是病已取的。

知到许广汉要嫁女给欧候氏儿子,想方设法找那欧候氏儿子比武。

欧候氏儿子输了比赛,又被刘病已激了几句。回到家,欧候氏那儿子就吐血而亡。

许平君回家之后,整日与刘病已游山玩水,吟诗作对。

刘病已求娶许平君,遭到许广汉拒绝。

许广汉觉得,刘病已虽被皇帝赦免,成了无罪之人,可依旧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尔不学无术,一穷二白,凭什么娶我女儿?”

事情黄了,刘病已出去游学。

不知是谁放风声,说刘病已虽为罪太子之后,现在被赦免,将来也能成一个关内侯。

到了最近时日,许光汉才同意将许平君许配给刘病已。

仰阿莎敬酒:“我待会就去准备礼物。”

“病已哥入赘我家,婚礼从简,办个家宴请人不多,不用礼物,来吃顿饭便好。”

仰阿莎给许平君夹了一筷子菜。

这时,淳少夫踏入厨房,她摇头叹气。

“可惜,我不能参加婚礼。”

淳少夫坐下,将酸梅甜酒一口喝干净。

“少夫阿姊,为何?”

“本是桩喜事,参加不了婚宴,倒觉得是件坏事。”

许平君开口“别卖关子,快说说怎么回事?”

“宫里娘娘听闻我的事迹,招我入宫当大医女。”

仰阿莎咧嘴大笑:“恭喜恭喜。”

许平君微笑“此乃好事,哭丧脸作甚?”

淳少夫突然严肃。

“医女平时可以出来采买药材,也算自由。只是姐姐成婚那天,就是我入宫之时。不知仰阿莎要去送我,还是去参加婚礼?”

许平君笑了一声。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这好办,先送你入宫,再来我府,刚好赶上吃席。”

仰阿莎点头,大口吃菜。

三天后。

清晨我与淳少夫姐姐同坐马车来到宫门附近。淳少夫有话与我说,非拽着我下马车说话。

淳少夫将我拉到宫门外的大树下,本以为她要跟我说些肉麻的话。

淳少夫一脸严肃“仰阿莎,这是你的第几世?”

似有一道闪电劈入我灵台。我浅浅回了一句。

“玉髓,看来你已经找到记忆。这是我第二世,上世杀孽太重,这世无法使用仙术。”

“我的仙术被分成了两部,一部在灵渊,多亏了姜黄,我才能拿回来。第二部在长安,我也是昨天才拿回来。”

仰阿莎点点头:“祝你成功。”

话音落,仰阿莎转身就朝马车走。

玉髓一把将仰阿莎拽住。

“回来!我在月宫是欺负过你,可人间这些日子,我也觉得你挺好的。希望你听我说些事情。”

仰阿莎不耐烦。

“你想说什么?”

“嫦白历的是情劫,你历的是什么劫?”

仰阿莎淡然:“不知道!那你历的是什么?”

淳少夫叹了一口气。

“本想通过你,推算出我历的是什么劫难?没想到,你也是一问三不知。你还是赶紧离开长安!”

仰阿莎疑惑。

“我为什么要走?”

淳少夫不屑。

“杀姜黄还有那三个师姐,姜家不会放过你。”

仰阿莎捏紧拳头。

“人不是我杀的,当时你也在茅厕附近,你还帮我作证。”

淳少夫不屑转身,大步朝宫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帮你做证的是淳少夫,我现在是玉髓。”

淳少夫拿出令牌与书信,士兵检查完毕,她踏入宫门。

仰阿莎坐上马车,淳少夫挥了挥手。

“仰阿莎!后会无期!”

我从后门踏入许宅,丫鬟拽着我就往北方花园走。

仰阿莎疑惑的甩开小翠的手。

“小翠,吃席在东边院子,你拉我去北边作甚?”

小翠焦急跺脚。

“姑娘,小姐有要事与你说。饭待会吃也不少你的。”

仰阿莎急忙跟上小翠,来到新房。

“小姐人带到。”

小翠将仰阿莎推入屋子,轻轻关上门,守在屋外。

许平君掀开盖头,头上戴着浅金色的喜鹊头冠,左右插着金丝步摇,看着十分贵气。

“君君姐姐,什么事?我饿得不行。”

许平君从床下扯出一个包袱丢到仰阿莎怀中。接着她抓起龙凤蜡烛边上的糕饼就往仰阿莎手里塞。

“拿着这些,赶紧离开长安城!”

“什么事?”

许平君焦急:“姜家李家张家,要来长安杀你!”

仰阿莎放下包袱,大口吃糕。

“我才不跑,人又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

“那我跑什么?”

许平君单手揉了揉额头,蹭下一层粉来。

“人是淳少夫杀的,尔等都是我姊妹,我既要保你平安,也要护她周全。”

嘴里的糕饼突然就不香了。

“刚才她还和我说这事,让我赶紧跑,怎么会是她杀的?”

许平君板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哎!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

许多年前,灵渊斗武大会。

姜黄与三位师姐去泡温泉,泡着泡着想吃东西,让许平君送。

许平君送的饭菜,她们不喜欢,就准备打人。

淳少夫当时就在附近,冲上去就跟四人拼命。

“后来,她将人杀了,哭得双眼红彤彤的。我从小路赶回厨房,装作不知道。”

这下我才明白,她当时眼睛为什么像哭过,原来是杀人之后,太害怕,才流下眼泪。

“姜黄对那些人做的事,不堪为人。少夫也算帮自己报仇,帮尔报仇。少夫医术精湛,这些年说得最多的就是医者杀者。”

仰阿莎疑惑:“医者杀者?”

“少夫每救一人,就要去外地杀一个作恶多端的山匪。”

仰阿莎淡定:“我吃完饭就走,唐宁还在酒席那边等着,我去说几句话。”

“病已入赘我家,日后好歹也是个关内侯,那些人不敢闯府,吃饭再走。”

许平君一边说,一边把包袱挂在仰阿莎身上。

“这些钱不多,也够你月余。”

“嫦白此去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能见?”

许平君一愣。

“嫦白是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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