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捂着鼻子，莎布掀开井盖钻进了下水道，如果不是因为占卜的结果和聚合定律的牵引都指向这里，也许这辈子莎布也不会来到这里。
和前世的中世纪相同，这里的下水道同样环境恶劣，间海郡作为旅游胜地，每天来来往往的游客旅客数不胜数，各类垃圾也就越来越多，体制制度的不完善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唔……”莎布看着身旁跑过去的老鼠，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再次将灵摆取出，进行占卜。
为了不被那位“痛苦魔女”所感知，莎布所采用的占卜词更为间接。
看着左右两条通道，莎布将灵摆垂与手上。
“我晋升的机会，
我晋升的机会，
我……”
莎布口中默念占卜语句，三遍之后，在换用新的词语。
“往右，
往右，
往右。”
看着顺时针转动的灵摆，莎布点点头，继续往深处走去。
……
“小心周围，霍斯特还没有死！”安东尼凭借自己丰富的神秘学知识，瞬间就判断出了现场情况。
“情绪不要激动。”蓝发壮汉也开口道。
欲望掌控！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两名代罚者和一名工匠之心被操控了情绪，他们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先后抵抗一阵之后便彻底被控制，走到倒在地上的霍斯特背后，将其扶起。
“哈哈哈，看见了吗，就连你们这些官方非凡者也会因为害怕恐惧这种情绪，被我掌控。”
霍斯特重新从地上爬起，单手抵肩，微微转动头部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声音。
“哼，一个半神竟然对低序列乃至普通人大开杀戒，你们拜血教也就这点水准了。”
蓝发壮汉的脸色越发阴沉，这次的战斗就属他们代罚者损失最为惨重。
霍斯特直接将岩浆之剑插到地上，瓷砖顿时开始一块块崩裂开来，露出了底下的岩浆，气温在这一刻快速升高。
“哈哈，作为大海上的‘水手’跑到陆地上，本身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霍斯特大笑一句，三名被控制的非凡者顿时冲向他们原本的队长与队友。
看着往日的队员兵戈相接，蓝发壮汉顿时大怒，作为曾经的“暴怒之民”，怒气对于他来说，等同于力量。
他凭空制造水流，伴着狂风将整个人吹起，在天上用雷霆之力溶于双拳，这名代罚者队长不做保留，想要一击快速杀死霍斯特。
拖的越久，环境对他就越不利，那几名非凡者的生命也随时会凋零。
看出来蓝发壮汉的意图，安东尼也不在停留，先念动安眠诗歌，影响霍斯特的精神，随后将那名透明骑士自然灵调动过来，用骑士巨剑砍向霍斯特。
透明的巨剑切割过霍斯特的右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但霍斯特自己知道，他的右肩已经彻底被破坏了。
灵体层次的破坏，远比肉体上的更难规避与治疗。
特别是对于“罪犯”这种物理侧大于魔法侧，甚至对灵魂基本没有保护能力的途径而言，简直一打一个准。
“啊啊啊。”左手捂着失去感觉的右臂，老者顿时大叫。
看着右手被废的霍斯特，蓝发壮汉手下动作又快一分，雷霆，飓风，波涛，蛮力，四种力量合一的一拳，直接将霍斯特的头部打的凹陷下去。
啪，棕发女子也不停手，从包中取出一把蒸汽枪，这可是连因蒂斯都少见的高级货色，平常一发子弹就能射穿石壁，如今在被附加上通识者序列5，天文学家的灵力增幅，它化作了一把真正的神奇物品，这是科学与魔法的结合。
枪口喷出火焰，一枚特质的子弹飞出，钻入被打到凹陷的脑袋中，从后脑穿出。
霍斯特巨大的身影微微摇晃两下，轰然瘫倒在了地上。
再三确认，真的杀死了霍斯特，并且其非凡特性也在析出后，安东尼回到了值夜者那边。
三头狗的狗头爆炸基本都炸在了那名魔女身上，尤利娅与罗德尼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身上沾了点血肉而已。
“没事吧。”安东尼关心队员道。
“没事，队长，只是……”罗德尼颇为懊恼地看向三头狗的尸体，与上面已经空无一物的枕头。
“没事，魔女逃了还可以再抓，你们没事就好。”安东尼拍拍尤利娅与罗德尼的肩膀。
“哎……收拾一下吧，解决霍斯特也算是大功一件，今天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安东尼安慰道。
“嗯，队长说的不错，人没事就好。”其他队员们也走了过来，安慰两人不用太自责。
……
走过弯弯绕绕的管道，莎布感到那股吸引终于达到了顶峰，抬头看去，那是一个由黑丝细线缠绕而成的巨大蚕茧。
奇怪的是那黑线似乎有些透明虚幻，而那股吸引正是来自里面。
“虚弱到这个地步了吗？”莎布看着那个巨大蚕茧，微微点头，掏出火枪手对准蚕茧连开三枪。
嘭…呼呼哗，不同于普通左轮的穿刺声与撞击声，火枪手的声音更加类似于前世的那种榴弹，只不过它炸开来后，里面是一团团的烈火。
滋滋叽，黑线被燃烧后迅速萎缩，大量液体从蚕茧内部流出，里面有着一个半闭着眼的女子，她的容貌无可挑剔，如果不关注她那残缺的下半身，她的身材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可这样的一名如此美丽的少女，确是一名真正的“痛苦魔女”，依靠正常的扮演痛苦，晋升而来的邪教徒，甚至几天前她还想要置莎布于死地。
看着眼神呆滞的少女，莎布将左轮抵在她的额头上，食指压住扳机，可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下不去手吗？”
身后，一道平静的女音传来，转头看去正是不知何时又出现的阿里安娜。
“只是，只是……”莎布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女，手指微微颤抖。
死人她不是没见过，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画面她也同样见过，可那都不是莎布造成的，或者是由莎布间接造成的。
可如今一条鲜活人命摆在面前，现在又要亲手结束它，莎布有些怕，她不是怕血液溅到自己的身上，也不是怕自己会恶心呕吐，她知道来到了诡秘的世界，杀戮是在所难免的，她只是怕……
怕以后会麻木，会失去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那样的话，还能算作是人吗？
“如果我告诉你，她曾经害的一个五口家庭失去丈夫，三名男性失去生育能力，杀死过至少五十人，伤害过至少百人……你还下不去手吗？”
阿里安娜用着最平静的语气，陈述着最为可怕的现实。
“是啊，又想晋升，又想要不失去人性？那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自己，我们杀的都是坏人……”莎布似乎想通了，自嘲一笑：
“呵，看来是我想多了。”
重新举起左轮，对准少女的脑袋，这一次没有犹豫，火焰顿时喷射而出，将整个脑袋都焚烧殆尽。
至死，这名魔女也没有发出一个哪怕一个单词。
莎布明白，并不是她完全失去了行动与语言能力，这一切完全归属于莎布身后那位，是她将女子的动作和想法给“隐秘”了，也是她将这一块区域给“隐秘”了，这才导致过了这么久，在地下巡逻的工匠之心们，莎布愣是一个也没见到过。
看着彻底死去的“痛苦魔女”，莎布回头对着阿里安娜微微鞠躬。
这名黑夜主教面色依旧平静，微微颔首，走到尸体前，将手探出。
紫光闪动，不一会一份漆黑如墨的非凡特性便被析出，吸附与她的手上。
将特性交于莎布，阿里安娜意味深长的看了莎布一眼，随后她的身影再度消失，这次莎布看清了，她是被如同被用橡皮一下一下擦掉的一般，消失的。
“哎……”叹息一声。
莎布调动起洞悉之眼，看向手中的那份非凡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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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序列5“痛苦魔女”非凡特性*1】
【当你在给予他人痛苦的时候，你应当想过，同样的事情将会在某一天发生到你自己身上，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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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莎布微微叹气，将灵性触碰向无头少女，她要通灵以此询问少女的“灵”了。
“‘刺客’途径序列5的辅助材料以及晋升仪式……序列4的魔药配方，魔女教会在间海郡是否还有其他人。”思考片刻，莎布向着漂浮于虚空中的“灵”开口询问道。
“辅助材料……100毫升纯净水，10克费内波特苍蝇磨成的粉末，5克真正的木乃伊粉末。”
“晋升仪式……”
“我不知道序列4的魔药配方……”
“没有了……没有其他魔女了……”
随着几个问题的回答，也许是其中某些问题比较重要，回答的时候无头少女的“灵”都在微微颤抖，好似在挣扎一般。
但很可惜，就连活人的“心灵体”都无法骗人，更何况死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莎布结束了通灵，短暂的对话顿时支离破碎。
看着少女的“灵”消散于空气之中，莎布微微摇头，朝着那里鞠了一躬。
这是被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毕竟……魔女本就是天灾，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