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该种地就种地
“老神仙，快，里面请！”
一座破旧的木屋前，脸色黝黑的村妇，身边还带着个挂着鼻涕，七八岁的男孩，正满脸讨好地看着老道士。
此时的老道士，也换上了有点旧，但干干净净的道袍，配上头上古朴的木簪，以及垂落下来长长的半黑不白的胡子，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贫道可当不得神仙之称，只是山野修行之人。”
“若有贫道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自会略尽绵薄之力！”
老道士满脸正气，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之像。
方阳像是铁塔一样矗立在那里，手中还拿了根长长的幡，背后一个竹箱，里面放着各种做法事用的法器。
该说不说的，老道士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做个样子还是游刃有余。
至少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还算是像模像样。
每次老道士做法事时，看过的人无不屏息凝气，生怕自己的举动过于轻佻，打扰了这位老神仙。
城里面的人都挑不出毛病，更不用说是山下的村子，这妇人面对他们时也是诚惶诚恐。
“好了，这位夫人，先让我们看看人再说！”
方阳闷声开口，不是他站得累了，主要是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他们看猴子一样的目光，让方阳很不适应。
“是，是！”
“老神仙，小神仙赶紧进来！”
妇人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赶紧打开了栅栏上的小门，引着两人往屋里去。
“当家的前一阵子回来，就整天吃不下饭。”
“问他，他就说有妖怪，眼睛睁得跟牛一样，夜里也不敢睡。”
说着话，妇人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往前一指，一个眼睛睁大，脸庞浮肿，木然往这里看来的男人，已然出现在了视线中。
“这几天他跟丢了魂似的，问他话，他也不答应。”
“他要是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还没有等她说几句，妇人嚎啕大哭了起来。
“哎，苦命人哟！”
“还带着一个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要我说，她就是有克夫命，以前她男人也……”
轰隆隆的议论声从小到大，吵得方阳烦不胜烦，顿时眉头一皱。
“都给我闭嘴！”
巨大的吼声，将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迎着方阳的目光，众人几乎没有敢跟他对视的，都是讪讪笑着低头。
也难怪，哪怕不提传说中的神仙法术，单单是方阳这站着跟一堵墙一样的体型，他们就得掂量一下惹恼方阳的后果。
“先进去看看吧！”
方阳低声对妇人说了一句，想要到木屋里看看。
可惜门有点小了，方阳伏着身子，侧着才勉强挤进去。
进去之后，身子才站直，方阳已经能够感觉到屋顶了。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人？”
方阳摇了摇头，鼻子能够明显嗅到，一股股的药味和霉味充斥这个房间，墙角还挂着一些风干的兔子野鸡。
看来这家过得还算是不错的，家里还能存得住肉。
“朱兴，还记得我吗？”
“我是那个小道士啊！”
周围听见这话的人，都一阵无语，你还是小道士？那大道士又是什么样的？
朱兴的眼神也动了动，转头看向方阳。
不过还没有等他说话，方阳直接伸手，把他从床上提了出来。
“这屋子太小了，出去说。”
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手一伸出来，方阳像是抓小鸡一样，直接把朱兴给抓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妖怪，你是妖怪！”
“别吃我啊！”
朱兴突然活了起来，猛烈挣扎，伸手在方阳的手臂上乱抓乱挠，可惜没有任何用处。
“我一来他就清醒了，看来师父驱邪的手段还挺好用的。”
方阳提着朱兴，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大声地笑了笑。
老道士也伸手抚过胡子，一脸自得之色，方阳的体型除了一开始看上去有点不顺眼之外，现在好像还挺有用的。
周围的人却都以惊恐的眼神看着师徒俩，像是看妖怪似的，看着方阳，内心惧怕。
“当家的，你可算是清醒了，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地上的妇人冲过来抱住了朱兴，再次大哭了起来。
“这事算是解决了吗？”
方阳看向老道士，老道士连忙长叹一声，“居士福大命大，逃过一劫，贫道就不在此多留了。”
说完，老道士作势要走，只不过步子迈得很慢。
“道长，道长慢走！”
妇人赶紧跑回屋子，拿了一只风干野鸡，一只风干兔放到方阳怀里。
“山野人家，没什么好东西，希望道长不要怪罪！”
一边说着，妇人和做错了事似的，眼巴巴地看着老道士。
“不在多少，只在心意，居士有心了！”
老道士微微一笑，一挥手，方阳赶紧跟了上去。
直到走远了，老道士才长长出了口气，“我不愿意到这些村子，就是这个原因，他们也拿不出来东西。”
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但老道士却不怎么满意。
“这兔子和野鸡不也挺好的？”
方阳把东西提起来看了看，倒是没有那么失望。
“好归好，又够吃几天的？”
“指望着这些山民，我们早就饿死了。”
老道士转过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才又转过了头，“要不是你生病用到了他送来的东西，我才不会到这边。”
到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做一次法事，人家给几两到十几两银子，少说也能吃几个月乃至半年。
到这些山下的村子，就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这谁能乐意？
方阳倒是想要再要点老山参之类的东西，可是别人不主动给，他也不能强要吧？
老道士不情愿过来，也不是没有理由。
方阳也不能说这么做不好，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有老道士做的这些法事，他们早就饿死了。
师徒俩又不种地，吃什么，用什么，还不得靠着法事赚些钱？
离开了与世隔绝的玄阴观，方阳才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们这种道士过得还算是好的，真正靠山吃饭，靠水吃饭，田里地刨食的过得比他们辛苦太多了。
“师父，干脆我在山上开辟几亩地吧？”
“以后我们不用下山，也有吃的。”
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后，方阳决定自己种地。
他以后可是懒得出门的，干脆自给自足！
种地也没什么不好，有一把子力气，不种地干什么？
“徒儿，你有心了！”
老道士一脸感动地看向方阳，大概是认为方阳为了给他养老，决定种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