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不是你伤害我女儿

奚萤烛跌跌撞撞循着原路往回走，一片空白的大脑让她在看到有些熟悉的门牌时，下意识推门而入。

大了一倍的房间，豪华的陈设，还有坐在病床正中央的小女孩，让奚萤烛猛地一激灵。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房间了……”

她一边下意识躬身道歉，一边倒退着要退出房间，不经意间一低头正瞧见女孩被褥上一滩氤氲的血迹正在一点一点漾开。

顺着鲜血滴落往上，幼嫩的小手捏着锋利的水果刀正无意识地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等大脑给出指令，人已经冲到了床前，劈手夺过了女孩手中捏着的水果刀，奚萤烛吓得脸色惨白：“小朋友，你家长呢？怎么病房里只有你一个人？”

女孩缓缓地抬头，铜铃一般的大眼镶嵌在小的可怜的脸蛋上，配上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宛如制作精致的bjd娃娃。

她执拗地盯着奚萤烛手里的水果刀，伸出手就要去抢，奚萤烛哪里敢给，立刻把刀背到身后，女孩却不依不饶，一手抓着奚萤烛的衣服，半跪着要去掰奚萤烛的手腕。

“不要乱动，你的手在流血，小朋友你乖一点呀！”

奚萤烛又要藏刀，又怕碰到女孩的伤口，手忙脚乱半天才把人摁在床上：“别动！再动给你绑起来！”

陡然大声吓得小丫头懵懵地瞪着大眼，抿着嘴不吭声，奚萤烛连忙按了护士铃，又把水果刀放在架子上，这才松了口气，一垂眸，发现挣扎的太激烈，脸颊脖颈，甚至上衣领口沾满了血迹，乍一看着实触目惊心。

而女孩本人似乎无知无觉，甚至还无意识地抠挖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奚萤烛连忙伸手控制住女孩的双臂，盯着空洞的眼珠，脑海里突地一闪。

自闭症？

她忙转头四处翻看，如果真的是自闭症患者，家长突然长时间离开，肯定会留下能够吸引注意，稳定情绪的东西。

果不其然，一低头正与地上那本中国古代绘画图鉴对个正着。

奚萤烛一手控制着小女孩，努力下腰把那本书捞了起来，还没翻阅就看到女孩一直呆滞的眼神闪了闪。

“你喜欢这个？”

她顺着夹好的书签，正好翻到了清明上河图那一页，没等她拉长图画，小女孩突然扑了上来，挣扎着就要去夺画册。

“别动！”奚萤烛指着女孩手腕上未干的鲜血，“把画蹭脏了怎么办？”

这话显然打到了小姑娘的痛楚，瞬间泄了气安分坐回去，瞪着一双大眼滴溜溜地随着奚萤烛乱转。

奚萤烛抽过来几张纸巾，一边把图画在小姑娘面前摊开，一边抓着小姑娘的手腕，仔细帮她擦着手腕上的血迹。

随口问道：“你是喜欢清明上河图的绘画展现方式，还是喜欢它背后藏着整个的汴京人文情怀？”

小丫头歪着脑袋，怔怔盯着奚萤烛帮她擦血迹的动作。

半天没等到答复，奚萤烛也不恼，“这书的阅读门槛还挺高，你才这么大就能把书看的书页都皱着，总不能是爱看插画吧。”

擦血迹的纸巾全都被浸成了殷红，外头还是没听见护士赶来的动静。

奚萤烛一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一边起身去按床铃：“怎么这么久，这点都够首都打车到宣城了……”

按铃的声音炸响。

女孩在床上闷闷出声：“喜欢……那时候……那些人……画的……”

奚萤烛凑上去细听：“什么，刚刚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砰！”

病房门陡然被撞开，打头妆容精致的贵妇，领着医科主任和一帮护士直接闯了进来。

奚萤烛略略直起身子：“你是她的家长……”

话音未落，就被冲过来的人群撞开。

贵妇抓着女孩的手腕，吓得满脸都是担忧着急：“绾绾你怎么又伤害自己？叶医生你快看看，绾绾还在流血！”

医生显然也是吓得不清，连忙领着护士，包扎的，喂药的，看诊的，霎时把原本寂静的病房蒸腾的热络了起来。

等到伤口彻底止血，绾绾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一点红润，贵妇才缓过神，注意到了被挤在角落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奚萤烛。

她远黛一般的长眉皱起，声音含着掩盖不住的审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女儿的房间？”

奚萤烛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审视的视线已经顺着她沾了血的脸颊，脖颈，滑到洇开血迹上衣，贵妇的脸色陡然一变。

“是不是你伤害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