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漠南之战（六）

漠南与漠北，如果是按照现代的地图来囊括。

大致上可以以蒙古与内蒙古的疆域做区分，只是在细节之处会有不同，且漠北的匈奴势力也足以囊括西伯利亚以南，以及部分中东吉尔吉斯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地区。

而阴山，它不仅仅是现在内蒙古地区最为重要的一座山脉，从地理上呼和浩特、巴彦淖尔、包头，包括阴山以南地界，被黄河圈住的鄂尔多斯高原，几乎都是围绕在阴山山脉的走势诞生。

在此世匈奴人的眼中，他的重要性远胜于焉支山与祁连山。

阴山山脉呈东西走向，其中包括狼山、乌拉山、色尔腾山、大青山等。

这是一条生命线，南北朝时期也有民歌赞颂：“敕勒川、阴山下......风吹草低见牛羊。”

唐代诗人王昌龄曾有名诗传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所以，能够被划分牧守在阴山以南的右贤王部，或许不是单于亲人里最强的那个，但是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冠绝阴山附近各部族。

否则右谷蠡王也不会准许自己子侄占据最好的草场，骑在自家叔叔头上作威作福。

匈奴号称二十四支万骑，并不代表兵力只有二十四万，如今是军臣单于主政，其爷爷正是大名鼎鼎的冒顿单于，历史上第一个统一草原，建立游牧一统政权的霸主。

此时的匈奴，在吸附大汉与西域血液之后也是空前强大。

光是右贤王的万骑编制便有七支。

在心腹爱将突坤尼超度了三支建制万骑，两万各部族拼凑而成的骑兵后，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王廷所在的中部大营纵深更加庞大，在好人突坤尼冲破兀儿浑第一道防线之后。

贺兰、呼衍二军顺势开启牧羊模式，照猫画虎的开始制造箭雨恐慌，逼迫着右贤王部前军向后溃散，试图达成裹挟之势。

“撑住！给本王撑住！”

“快命令后军让开阵地，让左右二军迎战，给我把那两支匈奸军队全部灭杀！”

兀儿浑挥舞着手中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黄金战刀，不停的呼喝着自己军中各位大当户重新整顿战阵。

溃军正在冲击王廷大营。

“放箭！放箭！不要有所顾忌，只要有人胆敢再次冲击营门，一律按敌人论处，箭雨覆盖，杀光他们！”

面对兀儿浑的酷烈手段，溃兵的速度开始延缓，左右两翼也逐渐出现牵制。

只是好在他们前军已崩，一场原本应该势均力敌的战役，打成现在这幅模样，依然无法挽回匈奴的劣势。

好在这里是右贤王的老巢，如果不是当真回天乏术，兀儿浑还舍不得这些老底，暂时不用担心匈奴人会不羞遁走。

一直坐镇在中军指挥的孟焕见状，忍不住摇头叹息，倒也没说什么。

当前死伤最为严重的，当属左右两翼的贺兰、呼衍二军，汉军还未完全进入主场。

仆从军嘛，本身炮灰的意义就大于本身价值，能有人走到汉民的位置，享有汉民的福利自是最好。

反倒是一直作为最后预备役，准备在一锤定音时使用的唐柿，还有最后五千汉骑兵马，却是开始躁动起来。

当下的汉人还是不比蛮夷，没有乱世中匪军那般的冷血。

看着袍泽们在浴血奋战，他们心中也是充满了焦急，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驱使胯下战马，开启冲阵模式。

“嘁，我算是看明白了，与牛马相比，人还是太脆弱了。”

唐柿看着突坤尼加右贤王本部前军，老白天都冲不破那摇摇欲坠的营门，反而有一种要被营内守军压制住的样子，他有些不忿的吐槽。

“还得是火牛好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给这些人带好武装，浑身浇灌好火油，然后让他们像是火牛一样冲阵，说不定还能有奇效。”

听着唐柿的疯言疯语，孟焕毫不犹豫就是一個暴栗敲打在这孩子脑门上。

“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上次一把火下去，害得带回去的牛羊都少了大半，粮草和牧草也是焚烧无数，我来草原除了打仗，就是来挣钱的，要是挣不到钱，咱们还怎么去找陛下要钱，要人，要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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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柿也有些不忿，嘴上不敢顶撞自家大兄，但是转过身去，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不过，在旋即看到被阻隔在营门外的溃军，犹如神兵天降，靠着营啸一般的恐慌，生生将本来就不牢靠的木质营门冲塌之后，唐柿又是眼睛一亮。

“对，对，对。大兄所言极是，这些人也不是毫无价值。”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请牢记。“还是仆从省钱，这些匈奴人能值几个钱啊？可千万别烧毁了我们的物资和牛羊。”

“这些好东西要是腌制、腊熏一下，卖到长安城，可不比这些匈奴人值钱多了？”

“再说了，无论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还是那些膀大腰圆的女人，哪怕是缺胳膊少腿，放到军市里一卖，那也是数以百万计的铜钱啊！”

看着自家小弟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孟焕嘴角直抽，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至少，他算的还真没错。

“令

官大旗，吹响号角！”

“责令左右将军赵德邦、唐柿，发起冲锋，目标直指营中王旗，替我生擒右贤王！”

“中军护军将军杨敞，督战全军，受降俘虏！”

“末将领命！！”

眼见营门告破，无数溃军进入大营后，慌不择路的抢夺着各种战马和物资，然后想要继续逃窜。

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征西军五军齐出，直逼大营而去。

而在营门告破的一瞬间，兀儿浑就已经绝望。

他想起早就逃之夭夭的突坤尼，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混球，本王！本王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看着周围逼近的敌人，兀儿浑也是把心一横。

调转马头，带着亲卫率先退到担任后军的最后一支万骑处。

“撤！随我向漠北撤退！”

“好一个征西将军，好一个呼衍、贺兰二部，好一个突坤尼！”

“等本王回了王廷，你们！都跑不掉，你们都要死！”

乱军中，又是两阵与赵德邦、唐柿的接弦厮杀，在付出了三千的战损后，兀儿浑没有恋战，掉头就往最后的东大营而去。

在那里，还有最后依附在麾下的两支万骑，三个部族。

只要到了那里，无论是战是退，他都还有希望。

一场追逐大战，顺着黄河之水，顺着阴山连绵起伏的山脉，开始了你追我赶。

骑乘大宛良驹追赶的两支汉军骑兵，在继续撵着屁股割下来两支当户骑队之后，马匹的耐力渐渐不支。

而先前长途奔袭，驱赶突坤尼的贺兰、呼衍二部，还在王廷大营里厮杀，镇压着反弹的匈奴军势。

“可恶啊，难道就这样了吗？到手的功勋追不上，真是气煞我也！”

赵德邦与唐柿气急败坏，恨不得给坐骑插上一对翅膀，好用来追撵兀儿浑。

眼见身后追兵逐渐被丢下，兀儿浑也是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是……

就在他即将抵达东大营时。

提前观望到的滔天火光，还有袅袅升起的乌烟，让他又忍不住心里咯噔一颤。

“霍司马，大营西侧有一支不明敌军出现，规模约有五千，看样子全员带伤，姿态狼狈，似乎是遭遇了一场大战！”

东大营一侧，一支汉骑不足千人，正在欢快的在大营中点燃一顶又一顶帐篷，为首的少年身后，跟随着数以万计的匈奴追兵，一时分不清哪一些是被他收服的随从，哪一些是被他惹怒的东大营匈奴。

少年伸长了脖子，眺望起快速奔袭而来的不速之客。

“头戴金冠，手持黄金刀，体壮如豚，这是右贤王？”

“我的天吶，这破天的富贵，还能被我赶上？”

“快别烧了，所有人跟随我！活捉右贤王，封侯拜将，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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