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萨满神子民之苦

极北之地有一条海拉山脉，绵延无尽，海拉山脉里孕育出了一条海姆河，蜿蜒向东汇入大海。海姆河畔散落着大小数十个部落，这里的居民信奉萨满神，他们以打猎、捕鱼、务农为生，据传说熊是萨满神在人间的代言，所以如果打猎的时候遇到熊，他们不仅不能猎杀，还必须跪拜祈祷。

在这数十个部落中，有一个部落领导着所有信奉萨满神的子民，这个部落的族长被公推为首领，因为只有这个部落拥有萨满神图腾，萨满神图腾是万年前四族大战后遗留下来的，被这个部落代代守护着，据说通过萨满神图腾可以与萨满神进行交流。每年九月初一，是海姆河居民的祭祀大典，这一天，大家齐聚在首领的部落里，载歌载舞庆祝节日，为萨满神和熊供奉牲畜等祭品，以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话说这一年，整个雨季都是赤日炎炎，滴雨未下，农田里颗粒未收，部落居民们依靠打猎和捕鱼勉强度日。祭祀大典上人们给萨满神供奉了丰盛的祭品，祈求萨满神来年可以赐下甘霖。

第二年，雨水没有落下，并且河水干涸，河道开裂，人们日常生活依靠的水源也就此中断了，饿死、渴死的人越来越多。首领说一定是有不洁之人亵渎了萨满神，这是萨满神对人们的惩罚。在祭祀大典上，饥渴交迫的人们，准备了更丰盛的祭品，来祈求萨满神的宽恕。

第三年，雨水依旧没有落下，河水依旧干涸，同时还发生了山火，大火将近百里内的群山变成了一片荒芜。

首领带领大家在萨满神图腾前连续祭拜了数十天，情况依旧不见好转，而且自三年前开始，首领通过萨满神图腾，再也没有得到过萨满神的指引。眼见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首领把长老们召集在了一起寻找对策。

一位长老发问：“首领，图腾还是没有给出新的指引吗？”

首领摇了摇头：“没有，已经三年了，我没有再从图腾上感受到萨满神的气息。”

那位长老不无担忧的说：“会不会是萨满神抛弃了我们？”

首领狠狠瞪了这位长老一眼，坚定地说：“萨满神绝对不会抛弃他的子民！”

另外一位长老愤愤地说：“不知道是谁亵渎了萨满神，让我们遭此劫难。”

旁边的一位长老接着绝望地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这里恐怕一个人也活不了。”

”要不我们迁移吧？离开海姆河，离开海拉山。“坐在最远处的一位长老建议道。

“住口！”他的话刚一出口就引来了首领一阵呵斥：“我们是萨满神的子民，你作为长老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萨满神永远不会抛弃我们，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守在这里，守护萨满神！”

这位长老被首领当面训斥之后显的更加激动：“我不会走，我也不怕死，可是要给部落留个希望啊，如果我们都死了，还有谁来守护萨满神？”

首领和这位长老互相怒视着，他们各不相让。

“也许是萨满神觉得我们还不够虔诚。”最开始发问的长老艰难地说：“我们还有一个办法没有用。”

“你说的是？”其实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愿意提起而已。

“没错，活祭！”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将目光齐齐投向了首领。首领脸上的表情此时异常扭曲，显然他很难做出这样的残忍的决定。

长老见首领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猛地站了起来：“首领！死一个人总比大家都死了好，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您不能再犹豫了！”

首领环顾了下所有长老，看到大家都热切的盼望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他眼含热泪，轻叹了一声，缓缓张开了嘴，无力地说道：“好，活祭！我们就以童男活祭萨满神，希望能够熄灭萨满神的怒火。”

当夜，各个部落的族长齐聚在一起，他们围着萨满神图腾做了最后的祈祷。族长们把族里所有男童的名字都刻在了石头上，然后在萨满神图腾下面放了一个大罐子，他们把所有石头扔到了大罐子里，最后到底选择谁，就由萨满神来做决定。

做完这一切，首领嘴里念念有词，虔诚的对着图腾叩头，然后他起身将手伸进了罐子里。围观的族人此时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首领，尤其是家里有男童的族人，他们都担心会抽到自己的孩子。

终于，首领把手从罐子里拿了出来，只见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石头，说出了两个字：“小宝！”

与此同时，一声惨叫声从人群里传出：“啊！”与此同时，一个女人晕倒在了地上。

小宝，是本族的一个男孩，今年五岁，本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着，但是连年的天灾，家里早已断了粮，父亲为了他和他的母亲，自己不吃不喝，将家里仅有的一点存粮留给了他们，最后自己饥饿而死。这段时间以来，母子二人在其他族人的帮助下勉强活着。小宝的母亲在得知部落要进行活祭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轮到小宝头上。

第二天就要进行活祭了，小宝的母亲此时早已经哭断了眼泪，现在只剩下了干嚎，她死死的抱着小宝，仿佛是要以这种方式将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小宝在母亲怀里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看到母亲在不停的痛哭，他也跟着一个劲儿的哭着。

天很快就亮了，在萨满神图腾的前面，此时已经架起了高高的木柴堆，众多族人跪成一片，他们不停的磕头祷告着。一群族人将小宝和她的母亲带到了这里，他们用力将小宝母亲的双手掰开，小宝的母亲发出“啊啊”的沙哑声。小宝满眼新奇的看着这一切，这种祭祀的场景这两年经常都会出现，但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前面多出来了一堆木柴，母亲这次哭得也异常伤心。

小宝被两个族人架到了火刑架上，用绳子紧紧绑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害怕，他冲着母亲的方向声哭喊：“娘！娘！！”

他看到母亲拼了命的向着他跑来，然后立刻有几个族人冲上去将她扑倒在了地上。母亲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被几个族人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双手深深的扣进了泥土里，撕裂者嗓子喊着：“小宝！小宝！！”

首领看着眼前这一切双目带泪，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牙关紧咬，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带领祭司们围着火刑架开始舞了起来。一圈一圈又一圈，突然，首领把手中的火把投入到了中间的木柴堆上。干柴伴着火油迅速的燃烧了起来，火光携着浓烟直上云霄，小宝的哭声变的异常凄惨和痛苦，火势越来越大，里面的哭声却越来越小。

许久，人们舞累了，火也熄灭了，木柴堆变成了焦炭堆，而焦炭堆的中间，有一团球形的焦炭在微微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