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 初谈制法
第二天上午,姜毅和昨日一样先去学堂,进了学堂后,他发现小胖子顾达已经到了,不过没抢着坐在昨天姜毅的位置,反而是坐在了他右前两排。
姜毅不是很在意,和昨天一样坐在了最后的位置,今日张夫子还是继续讲论语,他认真听完先生所讲内容,就在后面看自己带来的书。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张夫子刚走,就看到顾达小胖子飞一样的跟随其他孩子跑出学堂,就像后面有东西追他一样。
姜毅知道这是小胖子怕自己再收拾他,耸耸肩,和昨日一样慢悠悠的回家了。
刚到家,阿峰就过来禀报,几位老家来人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毅娃子,你说说,到底让我们来干什么?”三伯一见到姜毅就发问。
“三伯,你们舟车劳顿,再歇息几日嘛,不急在一时。”
“不行,你先说,走这几步路算什么!”三伯挥着强壮的胳膊,继续说道,“这半日闲在家里,身子都快生锈了!”
“马上要午膳了,三伯咱们边吃边聊如何?”姜毅劝道。
“好,先吃饭!”三伯很爽快。
昨晚三伯等人赶了一路,连晚饭都没怎么好好吃,现在一个上午就恢复了过来,面对一桌子姜毅特意嘱咐后厨好好做的菜肴,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峰哥,别忙了,一起坐下吃!”姜毅看阿峰带着人上完菜,就要退出去,马上叫住了他。
“你就是大福的孩子吧,往上数几辈儿,咱们也是一个祖宗,坐下来一起吃!”
三伯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姜毅,想了一下,猜出了姜峰是谁的孩子。
“三伯说的是,咱们都是一家人!”姜毅笑道。
“哈哈哈~~毅娃子说的没错,峰娃子,叫我三伯!”
“......”阿峰见少爷不拿自己当外人,心里对姜毅很感激,但也想对三伯说自己并不疯!
“磨磨唧唧的,赶紧坐下!”三伯看阿峰还在犹豫,绕过来一巴掌把他按在椅子上。
“这是你十一叔,俩兄长,还有你侄儿姜斌,昨日也不早说你是大福的孩子,省的老子再介绍一遍!”
三伯话里怪罪,实则亲切,不拿姜峰当外人。
“是小侄的不是,侄儿姜峰见过三伯、十一叔!”
“还有两位兄长和姜斌!”阿峰认了一圈人,十一叔他们也笑呵呵的与他答话。
令姜毅很意外的是,姜斌还很正式的和阿峰以叔侄之礼答话,让他不禁对姜斌好感大增。
“三伯、十一叔请,这些是府里后厨精心准备的!”姜毅让长辈先动筷子。
“都吃,一起吃!”三伯他们早按捺不住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看着桌上飞速消失的菜肴,姜毅心想还好特意嘱咐阿峰了,让他告诉后厨多做一些饭菜,要不然还真不够这些人吃的......
等众人吃了八分饱,三伯与十一叔开始慢慢喝酒品菜,很是自在。
“毅娃子,你爹到底为啥叫我们过来,信里也没说个明白,只说让来几个会烧砖的,莫不是你家要起宅子?”过了一会儿,三伯边喝酒边问道。
“不是的,三伯,少爷是想烧琉璃镜!”阿峰抢先回答。
三伯喝酒的手一顿,有些认真的看着姜毅说道:“毅娃子,先不说琉璃是否犯禁,咱们也没这手艺啊,你爹就是为了这个把我们叫来的?”
姜毅听出三伯语气有些不满,忙解释道:“三伯,并非琉璃,而是玻璃镜,一种从泰西之地传来的物件儿。”
“玻璃镜?可三伯也不会烧这个啊!”
“侄儿会啊,先前泰西来了一个和尚,那是有大学问的,父亲邀他来苏州小住了些时日,期间侄儿与他相谈甚欢,送给侄儿一面玻璃镜,并因此得知了玻璃镜的制法!”
姜毅努力忽悠,不好解释天主教的传教士,直接又把利玛窦当成了和尚说给三伯听。
姜毅以前和那些小伙伴们有钱又有闲,什么都好奇,而在美国只要有钱,什么事儿都能尝试一下,当然前提是不犯法。
当时为了泡妞,特意去玻璃作坊,学了一阵子,美其名曰给那女孩做了一个自己纯手工的爱心礼物。
“对,少爷说的没错,那番僧厉害的紧,都算到了前些日子的天狗吞日!”阿峰在旁边儿打助攻。
“还有那番僧送给少爷的玻璃镜,简直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照的人影清晰异常,就像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在镜子里一样!”
“哦?那番僧提前得知了那天狗吞日的时辰?”三伯和其他人很好奇。
“那是当然,此事在不止在苏州府,在南京、江西都广为人知,很是神奇!”阿峰不遗余力的吹捧利玛窦。
“哦~那这番僧还算是有真本事的,无缘得见呐!”三伯很遗憾没见到这个奇人。
“三伯,小侄此次央父亲请你们来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这玻璃镜真的大有可为,如能成功,必是我姜氏一族的百年之业,此后子孙后代都不会为生计而发愁!”
姜毅趁机说的夸张了些,但也不全是假话。
“哦?此言当真?”三伯听后意动,很是认真的问道。
“当然,要不然小侄可不敢让你们白白折腾一回啊!”姜毅就差发誓了。
“好,毅娃子你好好说说这玻璃镜怎么做?”三伯暂时相信了他。
“首先这烧玻璃,确实与烧制琉璃差不多,可咱们要的不是琉璃那种五颜六色的,而是透明无色的。”姜毅认真的讲解。
“嘿嘿~小十八,那透明的可不好看,也不值钱!”旁边三伯家的老大姜龙突然插嘴说道。
姜毅很无奈,刚刚吃饭时,他们终于把自己排了一遍,他得管三伯家的老大姜龙叫七哥,管老二叫十哥,而姜毅让他们算了半天,才弄明白他族里同辈排第十八,排行比他爹多一倍......
“就你多嘴,听毅娃子说完!”
三伯拍了大儿子一巴掌,就像福伯拍阿峰一样,合着这招乃姜氏族传绝学,吓的边上儿的阿峰都缩了一下脖子。
“七哥,虽然方法差不多,但咱们要彩色的没用,无色透明的才有用!”
见姜龙被三伯拍了一巴掌,姜毅内心很同情,对他解释了一句。
“哦,哦,你讲,不用管我!”
“我已经和此地的田掌柜说好了,让他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需要你们先琢磨一个烧玻璃的窑炉。”
“这个简单,烧砖还是烧那个什么玻璃应该都差不多,让他们先垒个小的先试试。”三伯表示窑炉应该不难。
“其次就是,因为烧制玻璃温度要求不低,要先制一些焦煤还是焦炭,让炉火能更高一些!”
“毅娃子,焦煤是何物?”三伯很好奇。
“呃~其实小侄也没见过,但知道是用黑煤,也就是石炭烧制而成,大致方法就是燃烧至高温,然后封闭煤炉,剩下的那些焦黑余碳就是了,烧起来比普通石炭温度要高!”
姜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大概说一个方法。
“臭煤!”十一叔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没错!”三伯一拍双手,“按毅娃子的说法,应该是臭煤了!”
呃~姜毅很好奇,现在就有焦煤了吗?
“之前窑厂里来过一帮山东客商,向咱们售卖那臭煤,那臭煤烧起来虽然温度高,但价格也颇高,烧砖不划算,后来就没再问了!”
十一叔见姜毅好奇,便轻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姜毅点头道。
“啪!”还没等姜毅继续说,旁边儿姜龙又挨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竟敢偷喝老子的酒!”三伯红着脸气呼呼的,明显是有点醉了。
姜毅见状,劝了两句,说下午还要去顾家上课,晚些再谈此事,让三伯他们喝完先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