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迷香蚀骨
“师父!”
“太吾前辈!”
田青玥着急的呼唤着,许安生伸出手去探了探太吾响的脉搏,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一丝,但他将太吾响扶正,却吃了一惊。
只见从太吾响老态龙钟的脸上,眼睛、鼻子、耳朵都流了不少血,早已凝固。
而且……太吾响也只六七十的年纪,但这会儿看来,却老态毕露,如百岁老人一般,脸上的皱纹深的可以夹核桃。
“我来!”
许安生运起空桑派四指青膏之术,在太吾响身上几个重要穴道之处输入几道归元真气,这会让人加快身体恢复速度,也能抑制生机流逝,暂保性命。
没想到,真气刚入太吾响体内,这老头却“腾”的一下突然站起,一点也不像是行将就木之人,还大声嚷嚷道:“是我的乖徒儿和许小子来了?好……好!老夫终于等到你们了,站开些,我要运功了!”
许安生拉着田青玥站在一边,只见那太吾响扎个马步,双手握拳,浑身开始噼里啪啦作响,正是上次许安生见过的“青蛟生骨功。”
不到几息,那太吾响便睁开眼,看见二人在面前,赶紧招呼道:“快,掩住口鼻,跟我走,离开这片林子。”
许安生一头问号:“太吾前辈,您不是还能自己走吗,为何要发求救信号?”
太吾响看向杏林深处,眉头紧皱,脚下不停:“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先走!”
这地方离崖璧不远,三人都身负武功,十几息便到攀上一处突出的岩石,此地算是彻底脱离了杏林,太吾响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十分疲累:
“娘的,这迷香阵我算是破不了了,呆会还要靠乖徒儿!”
许安生皱起眉头:“迷香阵?”脚下一眼看不到边的杏花林,看起来与一般观赏林木并无不同,只是面积大的多,要说是阵法,他倒是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太吾前辈,您都破不了的什么迷香阵,你让青玥去破?她才三重境界。”
田青玥取出饮水和药品,太吾响抬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不少,长出一口气擦干嘴角,摇摇头:“这迷香阵是祖师爷所布,当然只要是我太吾传人便可以破。再说了,这迷香阵并不考验实力,只是考验心智而已,老子平日潇洒惯了,拒绝不了花花世界的诱惑,加上这次,已经失败两次了,但我的乖徒儿本性淳朴善良,又单纯的很,我想让她破阵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太吾响吃了些食物,看向田青玥:“徒儿,你可愿去?”
“啊?这迷香阵,考验什么心智?要怎么破?”田青玥虽然有些紧张,但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两兄妹看着太吾响,等他揭晓答案。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太吾响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纹如无数条沟壑一般在他的脸上曲折蜿蜒,本来便花白的胡子此时更是呈现出一种因为老去而显得不太健康的灰败,他叹出一口气:
“这迷香阵,我之前也来过……”
太吾响将当年的事情缓缓道来:
“去年冬月,我来到柴山,其实剑冢的位置我早就知晓了,这地方不难寻,只是平常人不敢下山而已,因为这迷香阵并不考究实力,我年轻气盛,便一头撞了进来。”
“去年,年轻气盛?”许安生疑惑的看了一眼田青玥,后者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头,表示很难理解。
“别打岔行不行?等老子慢慢说!”太吾响郁闷的伸手挡在两人之间,继续说道:“老子一头冲进这杏花林里,知道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是剑冢所在,所以速度很快……”
……
太吾响全力运转轻功,两边的杏树飞速向他身后倒去,根据阵法演算,剑冢就在这方圆十里的杏花林中,而所在的方位,便是这迷香阵的阵眼。
但朝着一个方向奔行了半刻之后,太吾响终于察觉不对。
他在脚下松软的泥地上,居然发现了一行崭新的脚印,他踏上自己的脚,一模一样,严丝合缝,居然是自己踩出来的?
但自己一直保持向一个方向行动,怎么可能返回原地?太吾响立时便明白:
只有阵法,才有这种偏转和遮蔽人的五识,即:形、声、闻、味、触,通过玄妙的布置,使意识产生偏差,自己以为在直线前进,其实却一直在原地绕弯,便是其中一种结果。
太吾响冷哼一声,掏出一张符纸,乃是然山派的“清心咒”符,有收敛心神,摒除迷障之效;点燃符纸,其果然有用,只是握在手中,便浑身清凉,如浴清泉,灵台一片清明。
再往前走去,只见方才落英簌簌而下的杏花纷纷避开,似乎为太吾响打开了一条道路,走了一会儿,面前两颗杏树之间,出现了一团迷雾,其中居然隐隐约约传出热闹的人群和喧嚣的丝竹之声。
太吾响胆气十足,并不畏惧,扒开迷雾,眼前一花,却发现自己站在一方石桥之上,桥下流水潺潺,岸边酒楼茶舍、勾栏瓦肆、人流不息好不热闹,晨光暖照,一片江东繁荣景象,那敲锣打鼓的声音正从岸边而来,除了鼓乐队伍,其中前方三十六家将举牌摇旗,后方七十二家仆将无数的糖果、点心、红包扔向两边夹道而来的围观人群之中,引起无数惊呼与祝福,正中缓缓行着一顶鎏金烫顶八抬大轿,正是一支极为豪奢的送亲队伍。
太吾响一时差点忘记自己还在迷香阵之中,他左右看了看,却见周围众人将自己围在其中,好像都笑着看向自己,正自皱眉,望向手中的清心咒,却发现手中竟然空空如也!
这时,那队伍径直朝桥上走来,前方礼宾退至两旁,只将八抬大轿缓缓抬至太吾响面前。
有一老奴掩饰不住笑意的上前递上一根红竹竿道:“向少爷,该您撩新娘子的帘子了。”
太吾响本命向闯荡,承了太吾一脉之后,自己改了名字,这时听见自己的名字,居然一时失了神,自己是新郎?
再往身上看,只见自己一身红底金带新郎官儿的服色,胸前别着一只巨大的红花,再摸摸头顶,果然是九品官帽,难道说,自己真就是这迎亲队伍的新郎?
那……轿中之人……
太吾响呼吸粗重起来,一时竟将杏花林的事情抛在耳边,手臂微微颤抖,将红竹竿向面前八抬大轿的红色布帘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