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诡异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胖子，衣着华贵。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火热的笑容，看了看王冕，道：“这位差人，你身后的这个包包，看着十分的特别，我愿出十两银子，买你肩上的这个包包，如何呀？”
“十两？这么多？我们一个月的月钱，才三十两呢！”小北同事，快速地拍了拍王冕的肩膀：“你小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把这破包给他呀！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高大的胖子，望着沉默不语的王冕，将手掌放入袖中，摸了摸，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袋子，往前递了递：“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可以数一数。”
“不卖。”王冕避开了小北和这个胖子，向着街道上面走去。
小北见状，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角：“你小子，淹水淹糊涂了吗？这可是足足十两银子，去教坊司，都能找两个清姑娘了！”
小北恨恨地咬着牙齿：真是个笨蛋家伙！
高大的胖子，迅速地收回黑色的袋子，又从另一边的袖子中，掏出一个金色的袋子，语气微微发急：“一百两！”
“我我我…我的天！”小北张大了嘴巴，下巴脱了臼，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看着那金色的袋子：“@＃*／；~@……”
王冕神情淡淡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小北外凸着两只眼球，看了过来，王冕帮他拍上下巴之后，向着人群之外，一歪脑袋，脑袋歪向了街道的方向：“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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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北的身子，僵了一下，眼睛失去神采地看了看他。
衣着华贵的胖子，哒哒哒，闯进了小北的视线，动作蛮横地拦住了王冕的去路。
“等一下！”
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冕皱了皱眉头，紧了紧手掌中的沉甸甸阔刀，扭过头去，凝眸看着他，微微歪斜下来脑袋：“有事儿？”
小北见状，心思一收，开启了迅捷步伐，哒哒哒，插进了两人之间，站在了高大胖子的面前，一横右臂，展开手掌：“你你你…你想硬来吗？我告诉你，我们可是京兆府的人！他王冕可是不会怕你的！”
“闪一边去！”高大的胖子，挥过来胳膊，将小北轻轻推到了一边，然后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品相上佳的清秀少年，递过去一张名片，啧了啧舌尖，道：“我是苏式商行的股东。你如果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过来找我！300两！”
他竖起了三根手指，道：“如果你现在卖给我这个小破包，我可以给你300两白银。但如果你事后去找我，那我只能给你一百两。”
小北全程盯着这一切，手掌缓缓地抽出半截阔刀，看了看王冕的脖子，然后又插了回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息。
“多谢！”王冕接过来名片，淡淡扫了一眼：白色的背景板，金色的簪花小楷，媚俗的写着：苏睿卿。
将名片塞进腰间，王冕朝着他拱了拱手，然后又看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小北，“你怎么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姿态？”
嫌弃地摇了摇脑袋，王冕走进了青色长砖铺就的古色古香的街道。
小北哒哒哒的追了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王冕，你走反了！你的家，在后面呀！”
“哦！”王冕的步子，愣了愣，转过身去，走了两步。
小北互戳着手指，跟了上来，再次的小声说道：“但是，你现在穿着官服，你回家的衣服，还在京兆府的衣柜里面锁着呢！你需要先去京兆府，换下你的官服，领取出城的令牌！京兆府的方向，你是知道的：）”他看了看身后的方向。
“？”王冕的鼻腔，重重地喷出一道鼻息，
苏大财主，看着王冕淡然离去的背影，以及他后背之上，那一个款式新奇的灰色双肩包。即便那个双肩包，已经湿漉漉的，四周缠满了水草。
可是，苏大财主依旧紧紧地眯起了眼眸，咬着牙齿，一直到咯咯作响，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王冕，我记住你了！”
……
……
内城与外城的交接之处。
拱形形状的高高石门的门口，小北掏出了出城的令牌，然后弯了弯眼睛，笑眯眯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王冕。
王冕也掏出来令牌，给门卫看了一下。两边的门卫，交接眼神，分开了三叉戟。
小北站在前面，回过头来，冲着王冕，一甩脑袋，咧开着上扬的嘴角：“走，咱们回家。”
王冕皱了皱眉毛，跟了过去。
小北走在前面，边走边说：“你这个家伙，今天怎么傻乎乎的？待会儿，我可要好好跟你的家人，交代交代。”
“别，他们会担心的！”
小北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你小子，还算有点儿良心。你放心吧！我只跟你的妹妹说上一个大概。她是个读书人，思想开放，承受的能力最强！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
“妹妹？”王冕蠕动着嘴角。
小北走在前面的林荫小道上，手掌向着后面，摸了摸，放在了他的脑袋上，用力地揉了揉：“待会儿，我再去你家，喝一杯水，歇个两柱香，不建议吧？”
“留下来吃饭都成！”王冕的神情，渐渐地松弛了下来，接着，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息。
“那可不行！我还有夜班要值！晚上回京兆府，还要签个到呢！不签的话，今天就白干了呀！”小北呵呵一笑。
“那您随意吧！”王冕看了看他的后脑勺，然后，移开了视线，最后，闭上了双目，脚步却是加快了三分：“喂，前面的，走慢点，我走快了，呼吸道会痛！”
“哦！”小北冲着前方，紧紧地捏了捏拳头，在叹息一声之后，垂下来头颅，慢了慢步子。
……
……
二十分钟之后。
王冕停了下来，站在外城的城墙之内，高大的城墙墙根下面，抬眼望向了面前的巨大四合院，以及四合院的上方，斜斜垂下的大片阴影。
“这个四合院，看着十分的阔气，但是，采光也太差了吧？”王冕皱着眉毛，转头，看向了小北。
小北流着哈喇子，屏住了呼吸，一路小跑，上到了石阶上面，手掌扣住了门环，猛然地向上拉起，却是轻轻地向下扣动着。
咚咚咚！
细微的敲门声，传入府内。
小北的神识，飞到了妹妹的脸畔之前。
他的眉眼，弯到了嘴角之下，哈喇子却向上吸了吸。
“谁呀？”一道温柔的女孩子声音，甘甜、清脆的穿透了门板，穿过了小北的身子，冲进了王冕的耳廓。
王冕深深的吸气：“这道儿声音，便是我妹妹的声音吗？听声线，有点儿像专业的声优的声音…说不出来的那种好听！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好听！勾魂夺魄，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一道声音，应该最为合适了吧？”
他喃喃自语着，忽然也是用力地攥了攥拳头，眼睛死死地盯向了红色大门的竖着的门缝处。
小北站在门口，又敲了一下门板，道：“是我！小北！过来讨杯儿水喝！”
又推了一下王冕：“你倒是说句话儿呀！”
王冕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左边那只生疼地胳膊，翻了翻白眼后，冲着大门口的门缝中，略微紧张地喊了一声：“是我！王冕！我回来了！”
哒哒哒！
门板的后面，传来一道柔柔的脚步声，片刻后，停了下来。然后，纤纤细指，窸窸窣窣的在扣动着长条形状的门栓。
“咦？”门后的女孩子，猛地抬起来脑袋，蹙了蹙青雉的眉头。她搭在门栓上的十个手指头，也是一齐的停了下来，声音仓促了一霎，道：“你再说一遍？”
说着，她又转过身去，抬眼望了望高大城墙的旁边，那一片白白亮亮的天空，又伸出小巧的手掌，遮在了脸畔之前。她的清澈眼瞳，勉强地直视着弱化了的阳光，微微地眯了眯眼眸，之后，满脸聚精会神地察了察天空中的湛蓝之色：咦？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暮色？一碧如洗？
王冕听到她刚才的那一句反问之后，微微张开着的嘴角，轻颤着闭合了起来，紧接着，细微地抽了一抽。
他的一颗鲜红的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狂热跳动了起来，呼吸随之急促。
他垂落在两边的两只手掌的掌心处，汗孔中，渗出了滑腻的汗珠，沿着手指之上的纹路，一点点的往下滴落，砸在了廉价的灰砖孔隙之中，碎裂了开来，被泥土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