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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拳剑铁扇论高下

众人看得真切,方才那足以割下任朋年头颅的飞旋物器正是王胤天手中那页摺扇!

原来那摺扇天蚕丝织的扇面,玄铁精钢为骨,看似公子少爷掌中一样饰物,实则却是极其厉害的独门兵器!

他惊雷闪电般露了这一手,枉那任朋年苦修了二三十年传世绝艺,居然毫无“反应”之力。任谁都吃了一惊!

倪姬亦暗暗惊道:“这人的武功,料不在天鹏之下,玄天界中居然有如此高手!”

王胤天豁地合拢摺扇,眼现凶光,一字字道:

“少庄主,王某虽出身寒微,但绝非“没教养”,也绝非‘妖物’!你若再说一句对我先人不敬的话,就休怪我王某——不客气了!”

任朋年手捂耳后痛处,抹下一把血来,立时羞恼如狂,大喝一声,身子箭般激射出去。一副骇人铁掌左右交夹,刹时迫到了王胤天面前。

在座众人皆知任氏摧心掌的厉害.任朋年这一招“双龙探海”怒极而发,当得的是锐不可挡,不禁皆为那温雅清瘦的王公子暗捏了把汗。

任朋年雪耻心切,右掌径进直夺王王胤天面门,左掌下沉蓄势斜带,只待他右手护面之时疾攻他右腋。王胤天果然“中计”,右手折扇竖格挡住他右掌,任朋年心下暗喜:“黄口小儿,终究受死!”他诛心大起,全身功力俱聚于左掌,沉喝一声,攻向王胤天右臂下空出的狭缝!

众人轻声惊呼,只道王胤天必将遭了这致命一击,却见他眉宇淡定,脸色如怡,间不容发间“哗”地一声展开了铁扇,向前一送。

堂中眼疾之人看得真切,任朋年这一掌逼到王胤天身前不及三分之处,掌风所及,摧得他右腋凹下数寸!无奈一枚长出掌峰寸许的中指指尖,不偏不歧卡在了铁扇的两根扇骨根部!

这惊雷一掌势力尽去,硬生生滞在了半空!

任朋年脸色大变,正待抽手自救,耳畔突拂过一丝阴冷笑音。定睛看间王胤天朝他露出了雪白两粒门齿,眼中仅有的一丝暖意瞬间消失,右掌微动铁扇猛地向左划出。

随着任朋年的一声痛呼,王胤天挥扇翩翩,已飞转到堂侧,四片雪白衣袂如花旋开,嘎然定住身形。

衣发飞扬,带得灯莹晚风,寸寸风流。

众人刹时怔摄,眼中无不夹杂着惊惧、怔惶的不安之色。

任朋年右掌中指大痛,脚下急挫,又将回身来打,突听王胤天断喝道:“慢着!”

“少庄主,你,是想要我王某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

任朋年盛怒当头,哪还理会得这风凉话,咬牙道:“少废话,我---”

正说着,胸中一阵躁恶,右手痛处酸麻钻心神志也混了一混,大惊之下定睛细看,却见右掌中指的甲盖已不翼而飞,伤口不断有暗紫色血液渗出。他情知不妙,盯着王胤天手中铁扇悚然道:

“你——你在扇骨上淬了毒!”

王胤天微微咧开润湿的唇,垂下头,一双阴冷的眸子飞扬上来,斜睨着他讪笑道:

“哎呀——少庄主,多有得罪了!王某这柄扇子,时常不听教化。方才拔了您一枚指甲,在下回去后一定替您好好惩处它,在它扇骨上多淬几味毒药,您看——可好?”

他双眼明若清波,灿胜皓月,咯咯咯笑得春花烂漫,却教在场闻言之人脊背上一阵抽凉!

不想这清俊温雅一表风流的浊世佳公子,却原是如此的阴狠歹毒!

堂殿内闷锅般一阵沉静,人人自危。就连任曳云也悚然动容,紧皱的眉头抽搐不已。

任朋年面涨如柿,窜将起来一声暴喝,双掌错动,疯魔般扑上。掌风袭面,招招夺命。

王胤天却不应招,右足轻点,翅展双臂倏然倒滑丈许远远避开掌风。白衣飞舞,当得是潇洒绝艳!任朋年岂肯罢休,连进三掌,推浪迭进步步紧逼。顷刻将他逼到中梁下盘龙大立柱前,眼见他退无可退,口中喝道:“小畜生受死!”右掌暴曲,抓向王胤天左肩锁骨。

王胤天双唇紧抿,眼中射出骇人光茫,左足后蹬柱盘,一个“雪鸢翻身”凛空直上,回手来铁扇疾指,望任朋年背颈猛力拍下。

任朋年恍惚间失了目标,颈后劲风大起情知不妙,后颈处已压来千钧之力,顿时全身肌骨酸软,闷哼着向前扑出,喉口腥甜,一口黑血喷在柱下。

满堂人众惊声大呼,几名随人急忙抢上来搀扶。

王胤天抄背左臂,冷面侧目,“哗”一声展开铁扇轻摇当胸,回头盯着任朋年不动一动:“少庄主,你已毒发,切不可再运功使劲了,否则------”

王胤天昂起头,似笑非笑地蔑觑着任朋年。

“小子该死!”混乱中一声娇喝,眼前银光耀目,一柄寒剑破空刺到,直逼王胤天额心!

王胤天凝神不移,手上铁扇平推,“扑”一声稳稳挡住了一枚青蓝色细薄的剑头。

未及众人省神,一层刺骨寒潮自那扇剑相交之处爆涌而出,推山倒海激得前堂人众打了个寒噤连退三尺。

凛神瞧间,王胤天身前执剑之人清瘦窈窕,一袭水月白细黄花裙纱,鸦鬓如云。正是任朋年发妻张芷芙。

却见她冰凝般的一张俏脸绷得铁青,奋力回夺长剑。却不想对方扇面似有一种无形吸力,宝剑竟如入磐石般难动半分。

她心下大骇,见铁扇白茫茫一片挡着王胤天视线,顿生恶毒之念,劲贯右足,呼地一声,朝他裆下私处猛地踢去。

王胤天剑眉轻皱,眼现厌恶之色,收拢铁扇陡然挥下,正中其脚背解溪穴上。张芷芙长剑突获自由,竟不顾脚上疼痛,一招“冰海分流”寒剑疾出如电。上下两剑一转一回,分削他腰胯两处,相间不过一尺!

此时二人相距仅一步之遥,这一剑迅疾凛历,王胤天已断无退避之隙!

谁知她第二剑方出,便觉一股铜浆般的炽流沿右足少阴肾经向手少阳三焦经瞬间传到,阳池穴处辣痛难当,手上劲力微泻,第二剑下斜数寸,两剑之隙顿时扩大。

王胤天眼疾身迅,一个“金鲤破浪”自她左首两剑之间一尺余际悬翻出去!白色袍袂破风飞旋,绽得如一朵百合花般炫烂,转瞬已至丈外!

众人从未想到他这般诡异的退避之法,更未见过如此轻灵潇洒的悬翻。若不是胆气轻功俱已至臻,万难使得,不禁为他高声喝了阵彩。

杜圣心声色不动,心下却也欣然。

江山代出英杰,想自己如他这般年岁亦无如此骄人的身手!他开始凝神观察王胤天的衣着身法,心中纹生一丝莫铬的疑惑,一时又想不明何处不对-------

张芷芙更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得呆了,怔怔地连退数步。

王胤天正身侧立,冷冷盯着她一字字道:“少夫人!秋残夜寒,还使这等阴冷的功夫,未免不厚道吧!”

他眉眼身法邪气逼人,此间言语却透出凛然正气,将堂上人众俱各震慑,嗡然起了一阵窍语。张芷芙趾高气扬十数年,几时受过后辈小子这等数落,还未缓过神来,已气得浑身打颤,长剑一抖,又朝王胤天扑去。

“该死的小子!老娘今天非灭了你!”

她显然已失了理智,满口粗话,出剑全无章法,上砍下剁,招招直指王胤天周身要害。纷乱的剑光夹带逼人寒气,摧得堂内阴风四起疯狂扫荡。

“乱拳难拆,乱箭难挡”。豪门贵妇转眼变成这般泼悍模样,看得众人噪声大起,避席而走。王胤天却似对这结果十分满意。眼含鄙夷,眼角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冷笑,身捷扇轻,在乱阵剑光中穿花怒蝶般游走。

两人转瞬切过数十招,王胤天以守代攻,始终拒招不进。身法节律陡疾,周身渐渐凝起一层真气,绵厚如海,将张芷芙的烈烈杀气尽数吸纳。

又过了十余回合,张芷芙渐趋冷静,剑招初现章法。却教王胤天抓着破绽,展扇迎剑推出,顺势一拐。

张芷芙浑浑噩噩中惊呼一声,眼看着自己的长剑又将穿扇而过,落个被扇骨卡住,动弹不得的“悲惨”下场。情急之下剑柄下沉,拧腰后堕,一招“玉女指月”硬生生接了“金梭倒穿”,剑头准确无误地避开了铁扇的夹击,大退丈余。

王胤天“嗯”地一声,侧目道:“想不到,少夫人的功夫比之少庄主更胜一筹啊!那,王某可就不客气了!”他眉结重霜,右手一扬,手中铁扇脱手飞出,直袭张芷芙门面。

呼呼之声中,眼前白光闪动,一股凛人的真气冲面袭到。

张芷芙大吃一惊提剑撩拨。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白影闪电般扑出,后发先至,长手一捞已将铁扇执在掌中。臂绞云龙,腕翻莲花,拨风鼓浪般翻飞直进,紧追剑身。

张芷芙连退十余步,始终无法摆脱纠缠,视线已完全被扇面挡住,剑招无可施展。王胤天铁扇侧捺,终于牢牢搭上了剑身。张芷芙暗呼不好为时已晚,宝剑啪地一声,还是被收拢的扇骨夹了个严实!

“少夫人,侥是如此,你也不是王某的对手!”王胤天眉绣薄怒,一字字道。张芷芙心有不甘,左掌上击,却又一次被王胤天的左手死死扣住腕脉推在了她自己的长剑之上,终不敢再动一动。

“少夫人,你还不住手?再耗下去,少庄主只怕------”

“是啊,少夫人,少庄主不行了!”那边传来从人焦急的呼声,张芷芙又急又气,头皮直发麻,瞪视王胤天道:

“姓王的,快交出解药来!否则你休想从这儿出去!”她正处下势,仍一脸的张扬,大言不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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