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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失踪的陆少秋

玄天第十三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廿日,小雪。

我是白玉郎。

看来,小流星确切是失踪了。他已经来到曳云山庄两天,却并没有到梦婵别苑,那会去了哪儿呢?

小婵告诉了我发生在善和门和曳云山庄的所有事,我终于知道爹娘为什么不许我留在这儿了,对他们来说,我就是唯一自由的希望,如若有一天他们要离开曳云山庄,雨心居就会成为我们的新家。

爹娘决不是会任人奴役的人,那么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必定要比离开曳云山庄更重要迫切!正在经历的,也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作为他们的儿子,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可就和小婵说的一样,经历过一次生死,我们的心真的能承受一次次的失望和迷茫吗?

看似同一个时空的一家人,为何他们的那么多秘密我们用尽全力也无力窥破,我们真的是在同一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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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吧---”白玉婵不太能肯定地眨眼道:“我一直病得迷迷糊糊的,也不太清楚外面发生的事,对了,司马青云,司马青云一直守卫着整个内苑,有关小流星和龙啸天的动静,他应该都知道。”

“司马青云----不行”白玉郎叹气道:“他要是知道我来了,那爹一定也就知道了,爹又要骂我不听话了。”

白玉婵望着纠结不已的兄长,噗得一笑道:“原来,你也会怕爹骂你呀。你从前敢拿自己性命和爹爹对阵叫板的胆气哪儿去了?”

“那不一样嘛!”白玉郎苦笑:“那时候是爹爹在做不应该做的事,阻止他一错再错,也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那如果---”白玉婵突然低下声来:“如果爹爹现在叫龙啸天去杀人,或者还像以前那样做坏事,你会怎么样?”

白玉郎蓦地想起那天早上陆少秋在雨心居门口问他的话,心头一沉,脸上表情也慢慢凝重了起来,叹气道:“我也不知道——”

兄妹俩对座愁颜,呆坐着不说话。很久后,白玉婵才轻声问兄长:“你到现在,还喜欢云凤姐姐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白玉郎感觉到妹妹说到这个话题,语气中不再是从前的烦恼,而是一种奇怪的忧郁。

“我---我也不知道凤姐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前几天我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司马青云和我娘他们说,云凤姐姐好像也病着,好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来见过大家---而且,爹把她带回来的时候,说是要纳她做妾的,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这事。”

“什么,爹当真说要纳云凤做妾?娘呢,娘怎么说?”

白玉婵抬头看着他,也是非常不解地说:“很奇怪的是,娘居然好像一点也不反对,这几天也是她一直在照顾云凤姐姐。”

“娘怎么会----”玉郎当下也是烦乱得说不出话来:“不可能!娘怎么会答应让爹纳云凤,云凤呢,云凤也答应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云凤姐来的那天听爹娘提起过,后来,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

“不行,我要去问云凤!”白玉郎愤然起身要往外冲。

“哥!你问了又能如何?”白玉婵一句话将他钉在了门口:“就算没有爹,也还有小流星啊!”

屋里静了良久,响起玉婵轻轻的抽泣声:“哥,忘了云凤姐姐吧,不值得!死过一回之后,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我却是只觉得,一切都太不值得了-----”

玉郎回过头来呆望着突然无由哭泣的妹妹,蓦然发现了什么,道:“怎么了,司马青云,他又欺负你了?”

“哥,不要说了!”白玉婵倔强地抬头用力收回溢出眼眶的泪水:“以后,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他们吧!”

“岂有此理!他究竟是怎么对你的,爹娘难道任由他欺负你也不管?”

“他-----他答应给爹娘效命,条件就是,从此以后,和我了断!----”白玉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冲奔出来,扑上去抱住兄长大哭:“他就是条狗!就是条情愿作贱自己的狗——从前是为邱满升,现在是为爹,就是情愿被人使唤也不要我~~”

玉郎抱着妹妹,整个人呆木住了。

司马青云、龙啸天、还有爹,他们已经来到他们身边这么久,却始终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努力去理解他们融入他们,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和伤痛。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曳云山庄天心阁]

失踪数日后的陆俊元终于还是回来了,秦媚儿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心打扮,让厨下做好他爱吃的菜等着他共进晚膳,反而是一脸讥诮地抱臂靠在中梁下,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进来。

陆俊元十分了解这个女人的小矫情,通常只有自己冷落了她,或做了什么令她不满的事,她才会对自己摆这副臭脸。

可自己有的是制她的办法。秦媚儿不过来讨好服侍,他也绝不会去理会服低。

整个曳云山庄的人都知道,任曳云当作女儿般疼爱的爱徒,玉女阁艳冠群芳的阁主秦媚儿,名义上,只是任曳云赏赐给他玩物。

在秦媚儿到来之前,任曳云赏赐过他不少女人,都是玉女阁能歌善舞的美貌处子,可他一个也没接受,在他眼里,她们都只是些了无意趣的胭粉皮囊,直到最后,秦媚儿亲自出马。

陆俊元总是喜欢在半醉半醒之时把她打扮成另一个女人的样子,他说,她的身段眉眼,尤其是那双柔若无骨的手,都能让他想起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是那个为他生儿育女,至死不逾的妻子。

歌舞妓出身的秦媚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酸腐婆妈的书生。她贵为曳云山庄最受宠的玉女阁掌首,视世间男子皆可鄙,皆可辱,偏偏对这个喝醉了就抱着他痛哭流涕的男人心软了。

于是就那么浠里糊涂的,陆俊元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玉女阁阁主成了天心阁陆先生的宠姬。两人没名没份也互不相扰地厮混了半年多。

曳云山庄众多男人对秦媚儿垂涎,都对外声称秦媚儿贪淫男色,与自己做过一夜夫妻,传得人越多陆俊元便越是淡然,秦媚儿的怨气也渐渐重了起来。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男人要的到底是什么,自己真的征服过他吗?

可她现在想明白了,因为昨天那个少年说,他叫陆少秋,和陆俊元取给他义子陆少卿的名字只一字之差。而且那个少年说,他的母亲叫岳雪梅,正是陆俊元多少次酒醉忘情之时,对着她声声呼唤的名字。

作为曳云山庄专事刺探各路幕客内纬情事的玉女阁阁主,她很快就知道了陆俊元原本的名字叫陆文轩,正是十多年前,名震一时的中原十二府武林盟主,也是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岳雪梅的丈夫。

岳雪梅死的时候,陆文轩带着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儿子退出武林,至此以卖字典书为业,潦倒半生。

林林种种的线索一一对上,秦媚儿眼里这陆家父子就是她的掌中玩偶!她要让他们后悔他们的无知和对她的轻侮。

她秦儿想要的男人,决不可以再想着念着其它的女人!

“你可知道,昨日,我抓到了一个闯入我练功密室的小贼----”秦媚儿扭着胯过来,半情不愿地接过陆俊元褪下的风裘。

“怎么,你又想骗我说,你相中了一个美貌少年,还是精壮男子?”陆俊元见她主动过来示好,道她小意气已退,也便不作介怀,笑着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扯起她面颊,凑上嘴去欲用自己新理短的胡茬扎扎她酸溜溜的小脸蛋儿。

冷不防的,秦媚儿睨着眼偏过头,躲开了他这亲昵示好,悠悠望向他道:“此刻他就在后堂的石屋里,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呀——”

“哈哈,好了,不要闹了媚儿,我出外公干这么多天,着实疲累。这几天没时间陪你,是我错了,咱们先去吃饭吧,晚上,我替你捏脚暖手,好好侍候你怎么样?”他心情似乎不错,顾自挽袖去侍女送上的暖盆中洗手。

“你真不想见他吗?”秦媚儿得意地转过身:“他说,他的名字,叫陆少秋啊-----”

陆俊元伸向水盆的手蓦地停住。慢慢转回来的脸色阴沉如铁:“你在说什么——”

秦媚儿被他眼中这一刹的杀气吓怔住了,禁不住结舌道:“是----是他误闯了我的练功密室,中了机关,掉---掉在石屋里的----”

“带我去见他!”

再次见到这个不听自己的话跑出去不见了踪影的儿子,陆俊元的神情愤怒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这个孩子,从小就和他母亲一样吃软不吃硬,越是束缚,越是叛逆。从前不会武功的时候就有胆量在江湖上混迹寻师,这会儿已练就了一身高强武艺,若再不用些非常手段,只怕终有一日,真会背弃自己而去。

“我不认识这个人,你弄错了!”心一横,陆俊元甩袖便走:“交给你吧,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秦媚儿看一眼逃一般狼狈而走的男人,心情突而说不出的畅快。

“好!陆俊元,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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