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他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不想死亡。
“是他吗?”冉元空小声问道。
大江笑笑不语。
冉元空停止脚步,侧目看着他,眼神折射出渴望,渴望获得肯定的答案。
可是,大江依然只摆着一副笑脸,不吭声。
冉元空拿他没办法,再次对他那副肥腻腻的脸蛋充满厌恶。
大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鬼心思,他只停下脚步几秒钟,之后就走开了。
冉元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了一下牙根,恨不得立马就追过去扳开他的嘴巴取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思绪完全被大江打乱,原本平静的心发生浮动,他继续走圈圈。
可是,脑瓜子已经被各种猜测和回忆覆盖,此时的他像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狮子,欲挣脱而不能。
李工要陷害自己的这个说法,他没有理由不认可。
可是,谈到山仔勾结李工,而张铭又是幕后黑手这个观点,他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想想山仔这段日子的反常,他也着实摸不着头脑,他对山仔的信任使得他认为这不太可能。
因为,从开始进来这个监室,山仔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交心朋友。
那段时间里,无论是在食堂、劳作、风池,他们几乎都形影不离,甚至在看新闻联播时,山仔都要“越床”和他挤在一起观看。
新人进看守所的前几个星期可以说是最难熬的,他们不仅仅要克服新环境引起的落差心理,还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坏人物”。
而这几个星期里,山仔并没有扮演那些坏人物的角色,相反,他把真心的关爱送给了他。
常常,抓住时间的间隙,山仔的久不久向他讲述这个小社会里的故事,教会他适应法则。
慢慢地,冉元空接受现实,融进这个社会里。
可以说,是山仔让他走出悲伤,帮他摘下“公子”的高帽,使得他获得了新生。
山仔对他的恩情是至深的,也因此他才没有衍生出一丝的敌意,哪怕山仔要打他,揍他或者恶意中伤他。
他不仅不会记恨,反而想着如何回馈。
而他确实也做出了许多回馈恩情的动作。
比如:赠送生活用品、给他留鸡腿......等等,这些前面几章节也已提过。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抽烟,不然他比高彪等人还洒脱。
机械性地在风池里漫步,冉元空突然像丢了魂似的,恐慌随着张铭的“出现”慢慢上升至灵魂的最高点。
心想着:
张铭?
他不可能和他们扯得上关系!
这不可能!
思维转向张铭时,虽然他并没有被悲情的往事困扰,却被牵引出了近期的回忆。
“难道那个真的是他?”
回想起他离开医院时无意间看到的一个身影,而这个身影与张铭极其相像。
当时,警车刚驶出医院门口,他透过车窗本想寻找母亲的影子,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朝着汽车尾部方向露出笑容,还抬起手挥了挥,像是跟自己作别。
他认不出那个人是谁,因为那个人带着鸭舌帽和一副黑色墨镜,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没有把那个人的挥手和笑容和自己套上关系。
现在被大江引起思绪,他才从新还原那个情景,突然觉得那个人的身材、举止和张铭确实有点相似。
可是,张铭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他是有意的还是巧合?他想不明白这点,干脆也就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就是张铭。
很快,他就把张铭从脑子里划去,可是又让他联想起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才真正让他感到惧怕。
他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更加不想死亡。
“如依彤和我没有关系”这几个字又一次浮现脑海。
这是他今天在风池里的最后一个联想,可是当他正陷入思想挣扎的漩涡时,民警吹响了口哨。
------放风时间结束!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大江走近他的身边,故意问道。
冉元空不语!
大江低声说,“想起张狗了吧?”随后他的脸孔呈现出一丝笑意。
但是,冉元空并没有看到他那诡异的笑容,不然肯定恼怒,不过听这语调已经感觉到他叵测的居心。
原来,冉元空思绪烦乱的时候,大江和高彪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见他失魂的模样,他们心底里反倒觉得很痛快。
夜晚,冉元空失眠。
他第一次主动渴望见梁律师。
因为,他已经不愿意再在这里耗下去。
他要推翻山仔适应法则里的最后一条要领:
适者生存!
“不,我不能再适应这里,我要出去!”内心发出这个呼声,使得他迫切希望见到梁律师。
第二天早上,他向民警提出要求会见律师的申请。
大江知道这件事之后,感觉不对劲,突然很后悔自己昨天在风池里的那断冒然的“废话”。
自语了一句,“草率了!”
午饭时,他故意坐在冉元空的旁边,边吃饭边问:“你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冉元空反问:“哪件事?”
大江说:“就是你那个案子。”
冉元空刚吃一口饭,含在嘴里正想咽下,听到山仔这句话时,再重新嚼了几下饭粒,若有所思。
接着,大江问:“那个女孩子是谁干的?”
冉元空正想咽下那口饭时,突然差点儿被呛住,他瞄了山仔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大江笑笑:“听说的。”
停顿了一会,冉元空继续低头吃饭,不再作声。
而大江也不再多问,吃完饭之后,排队放好碗筷时,他对冉元空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三个字:“祝好运!”
中午,梁律师接到民警的通知,他就打电话给秦莲。
当时,秦莲正在家里陪陆总和刘多水商量合作事宜。
接到电话之后,她马上赶去梁律师事务所。
见到梁律师时,她的第一句话:“元空,怎么了?”
未等梁律师回答,她的第二句话:“是不是不舒服了?”
梁律师说:“下午三点我过去看看。”
秦莲只是想着儿子的健康,联想到那个结石病,她并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思考。
她知道,这是儿子的第一次主动约见律师,记得他的第一次主动是想见梓丽,不过那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想起那次约见,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吴枫。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秦莲和梁律师交谈这起案件。
梁律师拿出厚厚的一沓材料。
秦莲重新翻看了一遍。
秦莲说:“衣服上、身体里有元空的指纹,但这不能代表他就是凶手。现场也没有监控。”
梁律师说:“嗯,现在元空还没有认罪,我们还有希望。”
秦莲说:“等下你去了解一下,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梁律师点点头。
刚才,秦莲赶去会见梁律师前就打电话给谷波叫他过来陪同陆总,说她两点钟前就会回来,同时吩咐张厨师备好中午的饭菜。
陆总答应留下来吃午饭,等她回来,他也知道秦莲的家事,知道她的不容易。
这次,他们把公事放在家里谈,主要是想避开外人耳目,就那天晚上达成的共识研究细致的落实措施。
秦莲回来后,他们一起共进午餐,边吃饭边聊起这件事。
谷波说:“谢磊的意图很明显,故意不支付货款,不运走大米,他就是想单方面撕毁合同,用恶势力整垮我们,这个人的心够狠的。”
刘多水说:“他野心勃勃,岂是只想整垮我们,整个云乐市他都想搅上一棍!”
谷波说:“那份收购合同是被迫签下的,我们可以推翻它。”
刘多水说:“推翻可以,只是.....。”
刘多水欲言又止,秦莲明白他的意思,接上话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怕他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来。”
陆总叹气说:“就担心他一直把大米耗在这里。”
刘多水说:“一万吨的数量,如果收不到款项,最后又丢还给我们,那就更糟糕了。”
停顿了一会儿,秦莲说:“多水,你再去和他谈一下,我这边打个折,给他10万块!”
陆总听到秦莲这句话,他犹豫了一下,说:“这怎么好意思,这件事应该我来承担的。”
秦莲说:“是冉家连累了你们,这个责任我来担负。”
接着,她说:“谷波,你跟多水去对接好这件事,看看谢磊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