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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没人会同情你的眼泪

云乐市的这起大事件传遍大江南北,但是有一个地方就传不进去,那就是冉元空所在的那个“小社会”。

为什么?

他们不是每天都要收看十九点的新闻联播么?

这么劲爆的头条怎么可能传不进去?

或许大家都有这样的疑问。

但是这件事确实没有在所里传开。

因为,吴枫的特别关照。

一月十四日的凌晨,秦莲从梁律师事务所回来之后,她拨通了吴枫的电话。

在和梁律师分析这起事故时,她脑子里就想起了冉元空,担心他知道这件事后会受到影响。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她打电话给吴枫麻烦他帮忙疏通关系,不让冉元空知道这件事。

而吴枫没有犹豫直接答应她的请求,并就冉家这场灾难表达自己的问候。

于是,冉元空所在监室里的电视画面在第二天的新闻联播时间里切换了其他教育类的节目。

就这样,冉家的遭遇没有让冉元空忧心。

但是,这段时间小社会里的现状没少让他愁心。

------高彪、大江等一伙人离他越来越远!

话又得重头说起。

自从那天会见律师回来之后,他就嗅到了异样。

每每回到监室时,突然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室友们个个像僵尸一样绷紧着脸蛋,总感觉大家都在有意针对他。

高彪更是怪异,有时候会眼神充满了血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特别是在“放风”时,他都不敢正眼去看他一眼,担心他的目光会把自己给“射”杀掉。

而大江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在这之前,大江对他总是嬉皮笑脸的,尊意十足,这不用多说。

可是,从那以后他不知怎的突然像是变个人似的,碰面都不再招呼。

不招呼也就罢了,有时候还摆出一副狞狰的表情,像是见到仇人般。

他很不解。

他以为大江只是嫌自己的“供奉”太少了的缘故。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里,他可没少“供奉”,甚至供奉的“剂量”也有意提高了不少。

他们要什么,他就满足什么,就连原本已经瘦上几节的胖子都被他的“油水”滋润着恢复了他原来得意的模型。

可以说,在他的源源不断的“物质保障”下,大多数监室成员在这里过的生活已经算得上小康了。

这里说到的“大多数”而不是全部,因为那需要他把山仔给剔除出去。

山仔仇视着他,不肯接受他的“恩赐”,自然也就跟小康生活沾不上边了。

说到山仔,他确实已经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但是这段时间里他又让自己陷入淤泥中,这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迫于无奈。

冉元空发现,他竟然跟大江说话了。

而且还是带有笑容的那种说话。

这令他更加不解!

---是什么原因让这对死对头走到一块了?

---冰释前嫌?

---不可能,肯定是做作!

---这个社会太复杂了。

冉元空不相信一向自命清高的山仔会向大江低头,他产生系列疑问的同时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把他们俩这种“秀友好”的现象认定是一种假象。

只不过是做给大家看罢了。

可是,现象可以认为是假的,但是高彪等人在行为上的关照可不像是作秀。

一个晚上,熄灯之后,高彪召集监室里的“高层”在他的床铺上秘密召开会议。

他们在商量两件事:

床铺位置调换问题------胖子到底睡在谁的旁边。

凌晨值班问题------凌晨2点到4点到底谁来值守。

这场会议明说是商量问题,实则只不过是高彪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罢了。

最后会议一致赞同高彪的“提议”,把胖子的位置移到冉元空的旁边,冉元空取代山仔执行凌晨的值班。

冉元空不在高彪的“高层”行列内,虽然他们把声音尽量地压低,但是躺在床上的高层以外的人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尘埃落定”之后,没有被高彪点名的人开始得到喘息,呼噜声响起。

而冉元空“中枪”后,心颤了几下,他心存不满,但又不敢吭声,只好继续装睡。

心里喃喃自语:

---这简直是审判,恶意的审判!

---高彪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香烟不够香?鸡腿太小?

---或是因为我要求见律师?

这不可能!

见我的律师关他毛事!

会议结束后,接下来是如何落实高彪的会议精神问题,这是大江这个班长需要考虑的了。

不过就第一个问题,倒不需劳烦他操心。

因为,

胖子在这方面的主动性很强,会议期间当他听到高彪的安排时,立马做好了动身的准备。

会议散场后,他就自主地走到冉元空床铺的旁边,而旁边的室友也知趣地站起来卷起被子让位。

对于胖子而言,睡哪里都不重要,重要是的得有个地方睡觉。

而对于睡在胖子旁边的人而言,那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对于第二个问题,大江可是有点伤脑筋了。

因为冉元空不配合。

冉元空总是这样回答说他可以接受一两次的凌晨值守,但是不能接受长期如此。

大江心念着他的几包香烟,开始时并不恶言相对,好生劝说了几番,可是冉元空态度坚决,不肯服从安排。

几次低声下气的劝说得不到冉元空的服从,大江觉得自己的面子搁不下。

一次在食堂吃晚餐时,他故意走到冉元空旁边的座位坐下,怒视着他警告了一句,“不接受彪哥的安排,不会有好果子吃,留点心!”

冉元空低头吃着饭,听到他这句话时,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埋头扒饭。

他不作理会。

可是,过后他想了想,找了个机会单独和大江说了几句话,主要是问他和高彪想要什么。

但是大江不理他,只是重复了那句话“不接受彪哥的安排,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冉元空心想着,香烟已经没办法保障自己的地位了,苦思冥想但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让他们满意。

在这个小社会里可没有花天酒地的夜场,也没有妩媚性感的窈窕淑女,不然他觉得自己肯定能给他们来个新鲜的玩意,让他们服服帖帖。

为了生存,无奈下,冉元空只能认栽,接受了这个审判。

因为他真的没有其他可选项。

他知道,

高彪这个人可是说到做到,他不想正面做无谓的抵抗,免得落得“人财两空”。

被迫执行高彪的“指示精神”之后,他在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可是他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随着高彪的远离,大江的无视。

冉元空的地位一下子像是从高空坠落。

肌体不受伤,但是精神频临崩溃。

或许你认为“凌晨值班”和“调换床铺”根本就不是个事,这能打垮一个人吗?

其实这只是打响众多意外的前奏钟声而已。

成了高彪的眼中钉,会有人能好过?

这是不可能的,之前山仔就是个例子。

就算曾经吸过他的烟,搭过他的肩,哪有怎么样?

冉元空也不能成为例外。

在一次外出劳作回来后,在公共洗澡房里,冉元空犯了点小错误从而激怒了高彪。

而他的这个小错误只不过是把水龙头拧大了点,导致自来水滴溅到了正在旁边洗澡的高彪而已。

可是,高彪莫名其妙就发怒了,他拿起毛巾就往冉元空的头部一套一拉,动作相当娴熟,像是“惯犯”,由于他用力过猛,直接就把冉元空拉到,差点窒息。

冉元空爬起来,很生气,怒视着高彪。

高彪见他有抵抗的迹象,直接走过来往他的肚子里踹上一脚,嘴里喋喋不休。

冉元空被踹到地上,缓缓爬起来,敢怒不敢言。

旁边正在洗澡的人,更是当做看不见,头都不往他们那边扭一下,只顾着洗澡。

冉元空爬起来捡起浴巾就走出洗澡房,走出去时还能听到高彪在里面骂骂咧咧,虽然这声音很小,但是依稀能听到他在说自己是个强J犯。

“狗娘养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tmd,死不要脸的,强J犯,赶紧认了吧。”

过后,高彪的这些话,萦绕在脑海里许久不能消散,让他感觉到了生命危机。

......

种种不友好的场面,迫使冉元空逃离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于是他要求见律师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救我出去。”每次见到梁律师,他都会发出这个呼声。

而这个呼声看似一种绝望的请求,其实并不然,只是一种很平淡的渴望。

在这个小社会里,他学会了沉淀自己,慢慢磨练出成熟稳重的一面。

懂得了如何“三思而后行”。

见到梁律师时,他不再像当初那样嘶声裂肺地鸣冤呐喊,而是耐心细致地听取并做理智性的回答。

因为他知道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只能依靠证据。

哭闹是没用有的。

没人会同情你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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