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有人相信她
“端京墨,你也听到了,此地除了你以外,并没有任何人进出,而且你的簪子还在方夫人身上,如果,你不是凶手,那又是谁呢?”
长公主冷哼一声,不认同端京墨的狡辩。
沉默片刻,端京墨将目光从方夫人身上移走,神色平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众人,一字一句道:
“没有凶手,是方夫人夺过我的簪子自尽而亡。”
现场一片哗然!
丞相夫人,圣上御赐的一品诰命夫人,抢夺过她的发簪自尽而亡,端京墨她是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如此离谱的言论?
密闭无人进出的房间,按理说不会自尽的方夫人,和声名狼藉的她......
端京墨努力掐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内心不像表面这么平静,刚才方夫人如飞蛾扑火的决绝让她的灵魂现在还不住的战栗。
她不知方夫人为何那样,但现在想要逃出这个死局只能靠自己,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商陆前来,众人皆惧怕的慎刑司,现在竟是她的唯一生机!
此地是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她的!
“这太!太荒缪了!”长公主气急,她本还想给端京墨一个辩解的机会,没想到,她竟敢耍她!
长公主喝道:“来人,现在就将绑了,送往提刑司!”
“不,别绑我家姑娘!”一旁佩兰飞扑到端京墨身前摇头哭道:“我家姑娘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其中必有冤情!”
端京墨瞧着急哭了的佩兰,心中一暖,这丫头并没有看见房间内的场景,却还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至少,这屋内还是有人相信着自己的。
“满口胡言,有其主必有其仆,来人,一块绑了去,送到提刑司一起审问!”长公主不耐烦的挥挥手。
“请公主等一下!”听到陡然出现男子的声音,长公主愤怒回头,等看清男子的脸倒缓了脸色。
此人是她想要预订的女婿,随即慢慢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温声问道:“严大人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严甘遂上前行礼道:“长公主,我刚启蒙时对一些杂书饶有兴趣,我曾在一本医术上面看过,利器所致伤口,别人所伤和自己所伤是不一样的。”
严甘遂顿了一下,抬头望进端京墨那双寒冷至极的眸子里,这眼穿透力很强,能直击人心,仿佛能堪破所有人的心思,他喉咙微紧,继续说道:“”
以刀具为例,如果是别人捅的话,刀刃的方向一般是朝下的,而自己捅的话,刀刃一般是往上的,而方夫人身上的发簪......”
众人皆给目光放到了方夫人发簪处,虽是躺在地上,但仍能清楚的看出,发簪是以斜上的角度插入腹部,这......
端京墨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出口相助,心中一动,他少年时本就是如此仗义执言之人吗?
“不可能!我母亲是不会自裁的!”方辛夷大喊道:“我母亲贵为丞相夫人,有什么理由自裁?!”
“是不是自裁的,等锦衣卫验完尸便知!”严甘遂并没有给眼神给她,而是一直盯着端京墨的表情。
惊才绝艳的严公子平生第一次这么好奇,为什么这姑娘被逼到如此绝地都毫不慌乱?
“我母亲贵为诰命夫人,怎可让他人验尸?她......”方辛夷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端京墨打断。
“那你就要让我被提刑司带走,直接将我定罪?刚才不是说相信我吗?怎么,现在不在我面前装姐妹情深的戏码了?”端京墨面露嘲讽。
“你们方府的事情大家谁心里没点数,你可不能因为方夫人平日对你不好,便草草收案,如果不找到真凶,你就不怕方夫人她死不瞑目吗?”端京墨一步步靠近方辛夷,方辛夷不敌她灼热的目光,竟节节败退。
“你,你说你不是真凶,空口无凭,我如何能相信你,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人......”方辛夷躲闪着眼神,咬了咬唇,倒也不准备继续装了。
她要趁着这个机会让端京墨再无翻身之地!
“你如何得知房间里只有两人!”端京墨一把擒住她的手,将她拉到眼前逼问道:“刚才侍女只说无人进出,但你怎么得知我们都未带侍女,房间里无其他人?”
“我!我!”被抓住漏洞的方辛夷瞬间慌了,一把推开端京墨,冲她吼道:
“端京墨你别说些没用的,你现在手上还有我母亲的血,这件事情不是你能抵赖掉的,不管你说什么,今天你都要血债血偿!”
发泄完内心恐惧的方辛夷这才发现不妥,看向众人,发现众人的眼里皆带着一丝狐疑,刚才严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他们还都在摇摆不定,怎么这个方姑娘如此确信?
她明明也不曾看到端京墨手刃方夫人的场景。
方辛夷轻咬唇畔,有一丝懊恼,自己是着急了点。随即回头对公主道:“长公主,您是知道的,我父亲和我母亲的母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母亲被验尸的。”
长公主有一丝为难,看目前的情形,此案有别情,如果是别人,直接送到提刑司,冤死也就冤死了,可是端京墨她父亲在朝中的势力还是不容小嘘,她不能得罪。
但是送到锦衣卫那边,锦衣卫必要给尸体带走验尸,方夫人的尸体被侮辱,那方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长公主两难之际,端京墨有听到一声言语。
“长公主,下官本不该发言,但我刚才听了严大人的话,的确感受到一丝异样,
况且如果是端姑娘刺入方夫人胸膛,按理说端姑娘的衣裳上伴有血迹,可是现在端姑娘只有手上沾有血迹,连衣袖上都没有,显然是查看方夫人情况时沾染上的,端首辅为朝廷忠心耿耿,公主可不能寒了端家的心。”
端京墨感到一丝诧异,李文州?他怎会替她说话?
李文州瞧见端京墨不解的眼神,连忙神色僵硬的将视线避开,耳朵浮上了一丝嫣红色。
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一旁的方辛夷妒忌的连眼睛都红了,那个贱人凭什么有这么多人帮她说话!一时之间竟掩饰不了杀意!
......
“锦衣卫指挥使商大人到!”
随着一声通报,本密密围着之人赶紧都避开,收好自己的眼神不敢乱看。
笑话,那活阎王来了,岂能和他碰面?大伙巴不得现在就立刻这个地方,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被当成嫌疑之人拿下,关进慎刑司那个阎王殿,没罪也是有罪了,还不被活活脱一层皮下来?
只有端京墨将目光,放到了这位锦衣卫最年轻的指挥使身上。
一身利落的飞鱼服衬的腰细腿长,行步类鹤,面目沉重,自带威严,使人不敢直视。
他果然还是这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今生再见故人,总是感慨良多。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避开。”商陆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扫过众人时在端京墨身上顿了一下随即移走,冲手下道:“将嫌疑人和尸体带走。”
“等一下商大人。”方辛夷鼓起勇气上前道:“我母亲的身体是要带回方府安葬的。”
商大人漠视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进行理会,身后随行之人微微拔出刀鞘恐吓:“圣上有旨,影响锦衣卫办案人员一律带走审问!”
方辛夷吓的后退一步,面露菜色,一时倒也不敢再造次,只能心有不甘的冲着端京墨低声吼道:“端京墨,你我母亲被带走,我方家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方辛夷,你确定你能代表你方家说话吗?”端京墨不屑道,随即任由锦衣卫上前将她束缚,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严甘遂,嫣然一笑:
“严大人,感谢您仗义执言,等我恢复自由身,自会到府上道谢。”随即跟着商陆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