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慌
连朔俊脸上没有波动,“她要是知道了,只会跟我一样处理掉孩子。”
夜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昨天白天她就出现过一次,拿着药去做了检验。
不是致使流产的药,而是保胎的,以及用来治疗褚歌的双重人格症。
从那天车子悬在悬崖上时,连朔就开始让褚歌吃这种药了。
他怕她因为失去孩子而发疯伤害这具身体,所以想先“杀”了她,再处理掉孩子。
但她怎么能如他所愿呢?
倒是乐意陪他玩玩,到时候给他个天大的惊喜。
“九叔,上次是你输了,晚上你要是不陪我睡觉,我还会跑出去闯祸的。”外面下起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夜歌穿着单薄,长发被红色发带松松散散地束着,又纯又如夜里的精怪那样妖艳。
“我记得今晚是靳扬弟弟说得赛车赛的决赛时间,第一名有一千万的奖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份奖励落到万年老二手里。”
连朔也想起来了,一顿后抓着夜歌的手腕把人按回床上,双腿也给她用领带绑住了,被子一拉盖过她头顶,冷冷的话语里暗含警告,“我给你两千万。”
“那我用这两千万买九叔陪我睡一晚。”夜歌咬住被子掀开,好笑又兴奋地看着连朔的口袋。
“自从第一次绑我后,九叔养成了随身带好几条领带的习惯,还说自己没有癖好。”
“我一个人睡不着,睡不着我就总想着跑出去,只要九叔今晚不走了,九叔想怎么玩,我都奉陪。”
这样的她跟冷心冷情对他只有敬畏的褚歌截然相反,既想要端庄冷傲,又想要骚浪大胆是男人的劣根性,碰上夜歌这样的,哪个男人都抗拒不了。
连朔有片刻的停滞,很快眸中只剩下理智。
他把门窗都锁死,还派了人在几处看守着,确认夜歌跑不出去后,连朔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凌晨一点连朔回房间经过夜歌门前,诧异她竟然没闹出动静来,皱着眉进去看了一眼。
结果拢起的被子下放得是几个抱枕,整个房间里哪还有夜歌的影子。
连朔让下属调监控。
夜歌本事不小,十一点时双脚蹦着去了没有监控的洗手间,用藏着的刀割断领带。
她翻窗户避开外面守着的人,跑了。
连朔用力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沉着脸起身,带着保镖大步出了老宅,上车疾驰而去。
车外狂风大作,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反复刷着,整个赛车场地被淹没在厚重的雨帘中。
这并不是一个赛车的好天气,但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一群赛车手还年少轻狂,觉得这种恶劣的环境更刺激,有挑战性,于是决赛在暴雨的山路上如期举行。
褚歌平常出行都是司机接送,虽然有驾照,但连朔记得她的车技中规中矩,跟一个业余赛车手的水平都差十万八千里,何况他了解到今晚来得都是职业赛车手。
而这些赛车手中,据说只有夜歌是女的,却仅仅只是玩了两年赛车,就在这个圈子里脱颖而出,拿了几次冠军后,被这一区域的赛车爱好者称为“车神歌爷”。
她是真的敢玩会玩,就这么在他不知道的两年里,毁了他娇养了十一年的乖乖女。
连朔在蜿蜒的山道上飙着车,从另一条路抄到终点,正好看见前年他给褚歌买的那辆白色跑车,把厚重的雨水分割成一道道凌厉的雨线,姿态极为利落帅气地驶过来。
连朔在耳机里听见下属秦景泽汇报夜歌此刻已经把第二名甩在了另外一条山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的冠军依然是夜歌的。
然而偏偏出了意外。
连朔对面夜歌的跑车像是突然失控了,方向盘一转跑车偏离山路,向山道外侧的栏杆上撞去。
而栏杆外就是万丈悬崖。
“九爷!”秦景泽操作的无人机盘旋在上空,看到这一幕后拔高声音喊了连朔一声。
连朔已经看到了,瞳孔骤然紧缩,来不及回应秦景泽,他一踩油门操作着商务车一个炫技的漂移。
随着轮胎在地上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和带起的火花,“砰”一声巨响,商务车横在贴近栏杆的山路上,挡住失控的白色跑车。
两辆车相撞,挡风玻璃都碎了。
连朔的身体重重地反弹到座椅上,抬起胳膊挡住飞溅而来的玻璃碎片,却还是被扎到手背,划破了衬衫,鲜血直流。
“九爷!”赶来的秦景泽带着人从外面打开车门,进入车子查看连朔的情况。
连朔的头也被撞到了,只感觉一阵晕眩,却强撑着推开秦景泽,说了句先看褚小姐。
他踉跄着下车,走去白色的跑车前。
车厢里全都是碎裂的玻璃,座椅也倒下来,连朔只看到夜歌还没归还的他的西装,被压在下面,一时无法判断夜歌有没有也被压到里面了。
连朔的脑子里“轰”一声响,有那么片刻的空白,手上的反应快了一步,伸过去扳座椅,扒玻璃碎片。
他的手掌被割得伤痕累累,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原本冷白色的一双手,妖艳嗜血,大半身都在车外,被天空砸下的瓢泼大雨浸透。
“褚小姐!”秦景泽带着人在另外一边帮忙,边喊边清理倒下来的座椅。
从来没见过连九爷这样一面,于是他们也不敢不卖力,全都徒手扒玻璃碎片。
“第一次看到连九爷不太聪明的样子。”靳扬嗷呵,幸灾乐祸又嫌弃的声音从连朔背后传来,侧过头对身边的人说。
“姐姐,你看他好狼狈啊。”
对面的秦景泽已经看到靳扬和他伞下的女孩,动作停下来,喊着毫无察觉还在扒玻璃碎片,仿佛魂飞九天的连朔,“九爷……”
连朔没听见。
直到背后的女孩俯身而来,手里撑的伞遮住大雨,柔软的身子贴着他,附在他耳畔轻轻唤他,“九叔,你在找我吗?”
那气息热热的,如平常一样诱人,致使连朔宽厚的肩背蓦地一僵。
他缓慢地转过来,对上伞下一片晴空中女孩欢喜的笑颜。
“没想到九叔这么紧张我,那我怎么能让九叔难过呢?早在跑车失控的时候,我就跳了下去,可能雨下得太大了,九叔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