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餐厅报道

汉洋猜错了。

眼前光头大肚子的华人中年男子就是餐饮部的老大，他穿着高级厨师服却打理地非常粗糙。他把一边袖子撸得老高，胸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帽子插在围裙的口袋里，让本身就圆滚滚的肚子显得格外突出。他浑身冒汗，像是厨房的油沾满了身。这也太不符合国际游轮的形象了，汉洋心想。

“我姓王，你们平常叫我王厨、王部长都行。游轮上一共有5个餐厅，我们负责的两个是最关键的：一个是游轮的自助餐厅，这里的餐食对客人全部免费，所以一定是人最多的。还有一个Room 200是用来接待贵宾的，那里面可不是一般的贵宾，能进去的都是些小国家的王公贵族或者是上市公司集团的高管，一般人有钱也进不去，所以去这里面服侍的人我会精挑细选！”王厨一手撑着身后的座位靠背一手抚摸着自己圆润的肚子，所有的新人以他为圆心在自助餐厅里围着不规则圆圈坐着，餐饮部有50人左右，除了几个东南亚人，其他看起来全是华人。

“有什么不得了的，还至于服侍。”汉洋冷笑了一声嘀咕到。小飞看了看汉洋也傻笑了起来。

“你们俩笑什么？安静！”王厨立马发现了他们。“你们也要努力，如果一个月有一半儿时间能去高级餐厅的话，收的小费肯定比你们工资都高！”他讲完后得意的样子仿佛小费是他发的似的。

“现在开始分队，你们123报数组队，两个队同一天当班，一个在后厨洗碗备菜一个在前面招待客人做清洁，另一队休息，第二天轮班，听明白了吗？”王厨继续问道。他旁边站起了一个精瘦的人帮忙记录。小飞立马挪了位置为了跟汉洋分到一组。

“对了，这是何副厨，他会跟我换班。今天中午你们在餐厅吃的就是何副厨的手艺。”大家起哄拍手叫好。“等下一队跟我到后厨去，二队跟着何副厨，他会跟你们布置晚上的工作内容。”

汉洋想着：王厨就不像能做出中午那些饭菜的，他看着就像是小区楼下苍蝇馆子里的厨子，炒出来的菜一定厚油重盐。

“现在是下午三点，你们也分成两波，一波把中午的碗洗一下，另一波跟我把下午的菜给备齐咯，晚上轮换，备菜的去洗碗，现在洗碗的等下负责收场子，都听明白没？”到了后厨后，王厨继续跟大家交代着，自助餐厅因为餐食的份量大，所以后厨的空间也非常大，近20人在里面工作也不显得拥挤。

“听明白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喊着，像是学校里回答老师的问题般整齐。随后就各自选择不同的事情去做了，汉洋和小飞找了个地方刷碗。

“小林，你去教他们备菜。”王厨转头跟身边的助手低声说道。

“你会做菜不？洋哥。”小飞问汉洋。

“我就没怎么进过厨房。”汉洋笑着回答他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好像父亲总是和厨房紧密相连，不是在买菜备菜就是在炒菜洗碗，如今他竟然和父亲做着一样无聊的事。

“怪不得你不去备菜，洗碗可费手，以后我教你。”小飞朝汉洋咧开了嘴。他可真爱笑，汉洋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现在船上就我们这些人，客人都没来，工作很轻松，你们也抓紧适应。”王厨继续说着。

“王部长我想问一下，”有个正在刷碗的男孩举起了手，“怎么才能去你说的高级餐厅服务？”

大家都愣下了，王厨得意地笑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人的指派呢是由我全权负责的，大家只要表现好，都是有机会的。”

他说了一句废话，汉洋想着。但看着刚刚大家都停下手上的事竖着耳朵听的样子汉洋才意识到原来有那么多人在意这小费，他们也完全无所谓“服侍”这个措辞。

“”你想去200号吗？”汉洋接过了小飞递来的碗顺便问道。

“嗯？”小飞睁大眼睛，显然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啧，高级餐厅。”汉洋有些不耐烦。

“噢，我无所谓，我跟你在一块就行。”看着小飞这么粘着自己，汉洋突然有一丝愧疚，刚刚王厨是用英文说的Room 200，小飞可能没听懂，他好像初中都没能读完，也不知道怎么上的游轮。

晚上汉洋走出后厨站在甲板上的时候才发现船已经开了好久了，他们看不到岸，海风阵阵吹在身上让夏夜变得有些凉爽。这种自由的味道像多巴胺一样让他万分欢喜。

回到寝室后，发现Vincent不在，汉洋感到一阵轻松，毕竟他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继续面对这个情绪反复的室友。汉洋站在局促的卫生间洗澡，闭上眼睛，在海上洗澡就像被海水环绕浸泡一样，经过这身洗礼，好像就能变得格外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