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路茫茫

“放心，总能走完的！”霍浪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而且现在你醒了，等你适应一下，我们就不用走了。”

“不走啦！太好了！赶紧离这地方远点好，这地方不详！”

“跑着更快点！”

“跑...你还真打算跑完这方圆百里啊？镇子不是就离醒来的地方不到十里吗？怎么这会儿要走百里方圆？”梁枫苦劝霍浪放弃那么伟大的计划。

“昏迷之前你离我只有七八丈远，醒来后我在三十余丈之外找到你的。我怀疑不仅树木在变的高大，地面也在扩张，保险起见还是多走点好。”霍浪蹲下刻画箭头，并给梁枫解释清楚缘由。

“有这么诡异的事？”梁枫心里有点发毛，想到一个更可怕的事，不自觉的向着霍浪靠拢，“野兽会不会也变大？”

“不会！树上，土里连只虫子都没有，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任何虫兽活动的痕迹，我怀疑林子里根本就没有野兽！”霍浪冷静的回复。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现在梁枫吞咽着唾液，缩着脖子惊慌地扫视周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这灰雾还影响视线，现在还算好的，能看到十几丈远。声音也受限制，之前不管多大声音只能传出四五丈，上一次我测试是八丈左右吧。对了，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一直都是这样。”霍浪把知道的尽量说的完整些。

“有...就没有好消息？”梁枫觉得自己手脚冰凉，需要好消息来关爱一下自己。

“情况在逐渐变好，之前地上除了树啥都不长，现在树藤，灌木，草芽都开始长出来了。我猜你惦记的野兽估计也会有，不过要耐心等等！”霍浪看着梁枫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得不开个玩笑试图让他放松放松。

梁枫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霍浪，肯定冲上来告诉他什么叫野兽，很狂躁的那种...

不过现在，梁枫只能表现的很有耐心，非常有耐心！等着，等我伤势恢复了，看我不...

“再有千余个标记就是六十里了，下一趟敢不敢间隔十丈并排跑，你走里面？”霍浪问。

梁枫有点哆嗦，心里吼着当然不敢，嘴唇却不听使唤，发不出任何声音。

霍浪淡然一笑道：“不急，反正还有千余标记，好好想想。”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很沉默，霍浪时不时蹲下刻画标记，而梁枫就紧随在霍浪身后，不时环目四顾，脸色变幻。

突然梁枫像是发现了什么，紧皱着眉头问“你能看到十余丈外？”

“能啊，怎么了？”霍浪奇怪。

“我只能看清不足八丈”梁枫疑惑道。

霍浪脚步一停，扭头看一眼梁枫，又望望四周，眉头紧蹙起来。

“我确实只能看清楚七八丈，再远就模糊了。”

“嗯，我信你。”霍浪脱口而出，“我们离远点，试试声音，一直喊着，听不见我说话就挥手摇头。”说完就面向着梁枫往后退去。

两人每退一步都喊叫一声...

霍浪不足十丈，梁枫五丈左右，两人都无法理解，只能继续向前走，先走完这一趟再说。

不用拖着木筏，速度明显加快，估摸着半个多时辰标记就到了万数，两人找个地坐下休息，合计一下，顺便再补充点树叶和藤汁。

“可能是混沌气。我没亲眼见过，但书上说灵界很多，绝大多数地方都是这种情况。不过，应该没这么浓郁，不影响视野和听觉，但是会消融肉身，腐蚀元气，所以灵界低阶武修基本都只能生活在城市里，一辈子都在城市里。我就从来没有出过辉源城。”梁枫看着霍浪坚毅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放弃，所以也不再劝，而是想帮帮他。

“出城会怎么样？能活多久？必死无疑吗？”霍浪虚心求教。

“看修为，修为越高肯定坚持的越久，只有极少数灵体或者修炼了特殊功法的人，才能完全不受到混沌气的伤害，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武士境能坚持多久？”

梁枫斟酌片刻，说：“以灵界而言，一半个时辰吧！在灵界武士境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好嘛……况且，听你讲之前的混沌气还要浓郁得多，能肉眼可见的消融万物。灵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武士境修为完全可有可无，没什么用。”

霍浪身体僵硬，这个消息消化了很久，接着问“这种情况有记载吗？是天灾还是人祸？”

“应该是天灾，人力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吧！灵界或许有，下界我也说不清楚啊。同样的情况并没有记载，至少我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记载。不过很多书上说灵界和下界的天灾并不罕见，甚至几十年都可能发生一次，没有规律，没有征兆，影响有大有小，原因也未知，连猜测都没有。”

梁枫说完看见霍浪脸色阴沉，也不打扰，安静的坐着。

“已经活下来的人还会有危险吗？”霍浪回神之后继续发问。

“不确定，有些像是天上掉块陨石，幸存的就不再有危险，有些像是地震或者火山爆发，随时都可能再来一次。谁也说不准这次属于什么情况。”

霍浪克制住烦躁，又问：“总有稳定的时候吧，你觉得这次稳定下来会是啥样？”

“嗯，都会稳定下来，甚至会慢慢恢复到原状都有可能，当然，能恢复的也只是地貌。我猜想的和你一样，雾气会稀薄，甚至是消失，但也不排除再爆发一次的可能。树木，花草，鸟兽虫鱼都可能会再出现，只是会晚点，还会有点异变，就像背后的巨树。书上记载天灾发生后会有奇异之物诞生，价值连城，但具体指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有什么东西能克制混沌气吗？”

“肯定有，但我，不，是我爹明显都接触不到，更不用说你我了，甚至下界会不会存在都成问题。”

“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咱们在灵界还是下界都不清楚，我完全没有头绪...你呢？”

“我打算走遍周围百里。之前咱们走来的方向雾气会越来越稀薄的，如果能出去，应该就在那边。趁现在还没有野兽，你可以走出去。外面人多口杂，多点戒备，少说多看，机灵点，想清楚再说话。千万不要提什么灵界的事，天脉之体也不要提，至少你能保护好自己之前低调点。养我长大的老不羞说荒古战宗是圣地宗门，处事仁义，威名远扬，你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你只要参加一年后的启灵仪式，以你的天赋肯定可以加入进去。当然，这只是个建议。我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如果打听不到荒古战宗，就说明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地，也就帮不了你了，我想到的就这些，你有什么要问的吗？”霍浪完全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梁枫低下了头，抽动着肩膀，不时伸手抹一抹眼睛...

“对不起...”

“哈哈，没事，本来就是我自个的事，不甘心罢了，多花几个月时间就是，自己走还能少点顾虑，也挺好！”霍浪灿然一笑，风轻云淡的模样。“也没酒水，就不搞什么客套了。我走了！”说吧挺身而起，迈步就打算离开。

“哎！等等，啥意思啊？”梁枫有点懵，但还是本能的跟上。

“嗯？你不是要离开吗？”霍浪愣

“谁说的…我只是…”

“只是啥？”

梁枫小脸通红:“嗯…那个…”

“怎么打算的说清楚，快点，婆婆妈妈的！”霍浪不耐烦了。

“额…”梁枫犹豫不决，但看到霍浪拳头又握了起来，急忙喊出口:“我跟你一起走！”边喊还边缩肩膀。

霍浪听完呆了一下，松开拳头道:“想走就走，我不拦你。而且早走好，晚了谁也不知道这鬼地方还会发生什么事。咱俩萍水相逢，没必要为我冒这个险。放心，我若大难不死走出去了，肯定还认你这个朋友。活下来不容易，走吧！”

霍浪这话说得倒是坦然，说完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难得的露出来笑容。

只是这话不说倒好，说完就见梁枫不光是小脸，全身哪哪都变得通红，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但还是切切诺诺的说:“那个…嗯…我从来没有离过家…所以…所以…”

说着话头还低了下去，脚不停的蹭着地面，手足无措的样子。

“哈哈，你还真是个雏儿！”霍浪却乐了。

之前看着眼前的小白脸儿遭此天地大变却一直是一副从容不迫，对答如流的样子，霍浪早在心里把自个鄙视了千百遍，没想到眼前却是个嘴上花花的银样镴枪头！差点被骗了……不对，奶奶的，还真就被小白脸给骗了！自己还是欠点道行啊！

梁枫听见笑声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好像也觉得放下了什么一样，抿着嘴唇，羞涩的笑笑，不过浑身的胀红在悄然间消融。

霍浪倒是见好就收，只是想起正事还是脸色一肃，说道:“我是打算跑完这片地方的，跟着我走，风险可不小。我真的还没有开始正式修炼，纳元决虽然练了三年了，但是元气连一条经脉都没有填满，这次醒来我也觉得经脉胀痛的厉害，更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倒确实是天生力气大，都说是天生神力，反正也解释不清。丑话说前面啊，之后有啥危险咱都不知道，到时候真顾不上你，我溜了，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泥菩萨过河！”

嘴上这么说着，可霍浪自己都搞不清楚为啥他会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好奇怪……

也不知道是面前少年的真诚从容感染到了自己，还是刚刚自己确实是放下了什么，梁枫也说不清，但莫名其妙的心安确实让饱受惊吓的他有了难得的一丝放松，回头望望来路，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独自前行。

“嗯，我跟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