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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下风云出我辈,不胜红尘一场醉(一)

大乱将起,丢失的秘籍就像一个个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瘟疫种子,一不小心就会爆发演变成一场灾难,而这场瘟疫唯一已知的始作佣者还在床上躺着做那春秋大梦,誓要一梦万古千秋!眼下风云激荡,风雨欲来,两个月里,大宋国土平静的有些可怕,就连那大金、大理、西夏也都受到波及,总有一股极其压抑的感觉擎在天穹!

好似两年里从未睡过觉一般,睡死了的胖三儿在老头连续三个大嘴巴的情况下仍旧一副死猪样儿,直到丫头做好了晚饭。

丫头不知道胖三儿喜欢吃什么,所以差点把集市整个搬回来,鱼羊兔、鸡鸭猪,当然不只是肉,野菌干、水榨菜、干黄花、野山菇、野木耳,集市上有的,差不多都要买一些。丫头会不会做饭?会,没见过娘亲的闺女,指望老爹做饭,更别说还是个脑子有些疯傻的老爹。做的如何?纯靠自家摸索和老爹挑剔,凑合。因为那个老爹几乎没有带自家闺女去哪个饭店长过见识,所以胖三儿在浙东大侠谷请客吃饭才会让老丈人欢喜的直接把丫头给卖了。

一大家子人,老头儿,老丈人,两年来极少说话已经要变成老杂毛的中年杂毛,刘丰,八条,丫头,胖子,丫头稳稳当当坐在胖三儿身边,胖子都开了口了,丫头又打小跟着老爹,也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哪里知道什么叫害羞。

桌上终于摆了胖三儿从地府带回来的仙家酒酿:醉上头!有诗为证:冥河水中游一游,黄泉路上不回首,此酒名为醉上头,奈何桥上拽不走!这哪里是要去地府找孟婆,明明是喝了这酒,冥河水中我敢游,黄泉路上也能走,游完走完,奈何桥上也要留一留,仙酒!

一人半碗而已,八条躺到了桌子底下,刘丰躺在椅子上睁不开眼,三个老家伙酒量还不错,愣是听完了胖三儿吹牛,吹的是那颗木神丹,包管白骨生肉,断肢再生,只要还有半口气在,拿刀抹了脖子,阎王爷都不能收!胖三儿醉了,完全忘了凡人吃了这丹药会有何种效果,眼看着老头儿、老丈人、中年杂毛像吃肉一样,咔咔咬了,完了!胖三儿一着急酒劲上头,一咕噜翻到了椅子后面,老头儿三人像吃了耗子药一般,伸胳膊蹬腿躺倒在地!丫头最棒,喝了小半碗酒,感觉不对劲,说了一声明天再收拾桌子便一步三摇四晃,逛回了里屋,直接躺倒,在床边地上!

一大桌子菜!红烧河鱼、炭烤羊排、手撕野兔、山菇炖鸡、梅菜扣肉、凉拌菌子、木耳鸡蛋、生炝干菜,外加一个酸萝卜老鸭汤!除了胖三儿手里攥着根羊排以外,没有人动上一筷子,都是仙家酒酿惹的祸,一点没错!饭桌上还有一只肚皮朝上的壁虎,没死,酒气熏的,墙角趴着只蝎子,还有那蜷在墙边的小花蛇,这些冬眠的小东西们可是知道好歹!

三天后,正午时分,胖三儿睡在正屋门前躺椅上,盖着棉被,享受着冬日少有的阳光,等待着仙家酒酿醉倒的众人。前一天晚上和今天早上,胖三儿只吃了三天前剩下的饭菜,没敢喝酒,中午看样子未必能吃到热乎饭,丫头的呼噜震天响,没有要醒的迹象。

晚饭时分,刘丰、老头儿、老丈人依次醒来,只是仍旧有些摇晃!刘丰表示半碗酒顶得上数年的修炼,老头和杂毛的胳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冒出了头儿,像一棵豆芽菜,只是还没完全成形,可能还要小半个月,老丈人的伤已经不复存在,而且看起来疯病也有些好转,眼神明亮了许多,仙丹就是仙丹。只是,从前想都不会想的胖三儿突然有些担心那位已故神仙的身份,连阎小二都求之不得的九转金丹,手镯里竟然放了十数颗,朱仁常备,贵到一定程度的木神丹,手镯里竟然一眼数不过来,更有一些散发着各色霞光,满是天然符文的各色丹药,更不要说几乎要堆满仓库的各色晶石;还有手上这只内含洞天的手镯,一般神仙恐怕戴不起吧?胖三儿摸出要送给丫头的那柄宝剑,看来这件事也要提上日程,要么就另给丫头找一柄好剑,感觉中那已故神仙的神识并未湮灭,而是躲在宝剑中休养生息,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或者把被自己杀害的消息传送出去,到时候自己这一帮子人就危险了。

丫头没醒,老头儿摇晃着做的饭,很高兴,没想到自己的手还能再长出来,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突然间好像焕发了第二春,如果有机会,那自己也想去地府,去那仙界看一看、玩一玩。老头的饭做的还不错,升起自己的打铁炉子,把三天前剩下的小半扇羊排烤的噼啪冒油,几人随便垫巴了一下,又沉沉睡去。至于三个凡人吃了木神丹之后是什么样子,没人清楚,胖三儿醒来时老头儿和杂毛的胳膊已经长了出来,只是相对中老年人的体型来讲,显得有些丑陋。

第二日一早,胖三儿从梦里醒来时便看见丫头正歪在自己床边,可能是半夜醒来后又过来看着自己。说实话,胖三儿从心里高兴,这才是真正的生活,这样的生命才有意思!胖三儿这个坏小子猛然间的“奇思妙想”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和谐,胖三儿想到了那头猪和那条蛇,想到了在夜海城被副城主逼到角落的情形,也想到徐先生念念不忘的那幅兽春宫,那些不可言说的事情的确美好也说不定,赶快帮丫头报了仇,结了婚和丫头也尝尝这些不可言说的美事!崔文秀,嘿嘿,老丈人给自家闺女起这名字,是用了心的!

用过早饭,胖三儿独自一人去看了徐先生,本来想带丫头一起的,仔细想想,没有女人在场,许多话更容易出口。当胖三儿像变戏法一样从手镯中变出三壶美酒,一杆毛笔和一座形似山峦,半山腰松下坐着个童子的“笔架山”时,徐立志瞪大了的眼中异彩连连。没错,自己年轻时遇到的狐仙美人就有这般手段,美酒伸手即来,还有那在桌子上吭吭哧哧跑来跑去倒酒的微小酒侍,也亏得徐先生心神清明,不然绝对会认为那只是春梦一场。三壶美酒,其中一壶正是那醉上头,另两壶是在紫竹洞天时,竹山所赠,胖三儿是一个不嫌少,两个也不嫌多,乡巴佬进了城,见啥都新鲜,这酒名叫山竹紫,是以紫竹洞天特产米稻先行酿制,尔后再将酒酿以特种手法灌入紫竹,竹山道人所在道场后山有一整片紫竹林,每一根紫竹至少十数节里都灌满了酒,随着年月增长,紫竹中略呈紫色的酒水不但不会变少,反而掺杂了甘露和灵气愈加香醇,是好是坏,不消竹山讲!胖三儿向徐先生吹嘘自己这几壶酒的来历时,那松下童子背过二人,转到松树后面,在地上扒了个坑,正在往坑里拉屎!眼看二人发觉自己的不雅行为,便将松树下稍高一些的茅草拨到脸前,稍稍遮羞!徐立志满脸狐疑:“这小东西还会拉屎?”胖三儿没接上话,是那松下童子,脾气还怪挺,斜撇了徐立志一眼:“老子不是人,好歹也是个成精的生灵,哪有只进不出的道理!”,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接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这不叫拉屎,这叫出恭,好歹也是个书生,怎么这般粗俗!”

嘿,这小东西,一口一个老子的好意思说别人粗俗?那松下童子拉完了屎,不知从哪变出来两张写满了金字的宣纸,揩了揩屁股,用脚驱了土埋了坑,在树下翻了两个跟头后,一个纵身,径直跃上那颗三寸左右的松树,枕着后脑勺躺在树叉上悠悠吟道:“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停了半晌,接着道:“嗯,好诗好诗!”至于怎么个好法,可能童子也说不出来吧,反正有童子的诗应该错不了!因为那小童又接着吟了一首:“虎头燕颔及鸢肩,自笑都无一事全。惟有数条瓜样骨,尚堪山泽作臞仙。”是那真德秀的《赠张童子》。

“真不错!晴明风日雨干时,草满花堤水满溪。童子柳阴眠正着,一牛吃过柳阴西!要是有头牛给小童作伴,那就更美了!”徐立志向小童子伸出手,那小童子一个翻身如下马,从松枝上跳下,朝山中掠去,骑上那杆紫毫,借势又一个翻身下马,扛起紫毫跃到徐立志手心,待徐立志接过紫毫,那小童沿杆爬到笔顶,扯过挂绳将屁股掏了进去,就这么挂在笔顶,徐立志就着宣纸挥笔借诗一首:“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地为床,天为帐,饥来食,困来眠,无牵无挂,自由自在!那小童似吃了香火般,满脸陶醉!胖三儿和徐立志看不见,但那小人确实有所收获,只是吃得并非香火,而是借徐先生题诗所携文运,那小童受文运淬体,似乎睡足了饱觉,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胖三儿来看望徐先生,徐先生自然不会只顾着看那不足一寸的小人,徐书生将那杆紫毫放回笔架山,小人也从紫毫上跃下,从山中如趟水一般,悠悠逛回松下,重新跳上松枝,似乎尤其喜欢松下问童子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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