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夺其兵权
第二日一早。
刘弗章起身的时候,林兰池已经换好了宫袍。双文正在帮后者带上腰间的香囊和玉佩,见刘弗章行了,床纬边的柑橘忙拉起床纬。
林兰池垂眸看他,温声道:“既然起了,也没有别的事要做,醴妃之后,便等着明天的宴会吧。”
刘弗章坐起来,一面穿衣一边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这里面宫人太多了,林兰池只含糊道:“陛下传召,你不用管了。”
刘弗章心里哼一声,皇帝之前明明是答应给他三天沐休,现在却突然传召,想必一定是为了清河王。
他有意提醒林兰池几句,但这么人多的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恰巧外面许念卿进来取验红的帕子,那帕子上滴落血迹,吸引视线。
刘弗章张目结舌,没反应过来这血从哪里来的。
他看向林兰池,后者眨了眨眼,做了个刺手的动作,意思是我已经弄好了。可见教她的那些后宫嬷嬷不是全然废物,也教了些正经东西。
要是忘了这件事,那到时候就折腾出来大事了。
刘弗章好笑又好气,摆摆手教她快去。
等人走了,刘弗章用了早膳,便又按照礼仪官的规矩去兰芳殿礼酬诸妃,如今后宫之中以容华夫人居首,这件事便是让她来操持的。
一进那香风扑鼻的殿门,环绕周遭的便是一道道目光,虞自容坐在首位,旁边留出个位置,应该是给太子妃的。
至于下面的,康妃已死,后来皇帝又拔起来一个顺妃,以及两三个记不住封号的昭媛充媛,还有个刚进宫两年的盛婕妤。
至于美人,已经不是能进这个门的了。
往日都是这些嫔妃朝他行礼,这时候太子殿下还得一个个朝见,敬酒。他并不厌恶皇帝的妃子,们,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承诺早随着清河王和成皇后一次次破碎,后面的来人不会再伤害什么了。
刘弗章只是单纯烦这么多心怀鬼胎的人在的场合,从她们那难以掩藏的打量目光,太子不免想到林兰池面对的许许多多的人。
他压下心中的不耐来,毕竟事情是自己捅出去的,现在就得兜住了林兰池的形象。
还好也许上次的教训令虞自容实在难忘,这次她没有半分刁难意思,太子刚半行了礼,她便快步上前来将人托起来,引到位置上坐下来。
虞自容笑道:“虽说我们是长辈,但是太子妃也不必如此多礼,稍见一见,彼此认个熟脸,日后多往来。”
刘弗章眯起眼来,轻声怼道:“我同娘娘已经见过了,算起来也是个熟脸了。”
要不是虞自容把崔婉心带到太后那里,林兰池至于自揭伤疤吗?她本来不用的。
虞自容听出内里意思,明白这件事不能在这位太子妃心里掠过了。她忙看向旁边,顺妃接话道:“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呢,殿下果然像画一样,生得真好看。”
“难怪太子殿下会和您成婚,二位瞧着便是天生一对。”
这些话说来还算舒心,太子殿下满意地颔首,示意她再多讲些。但顺妃很明显没接触到信号,而是转头道:“诸位姐妹,也不必私藏了,快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出来吧。”
送礼?
刘弗章一面应付,一面心已经慢慢飘远,琢磨起来皇帝到底找林兰池什么事情去了。
林兰池正站在皇帝身后,后者看向在福宁殿正殿摆着的一幅巨大的地图,皇帝转头来问林兰池道:“你知道咱们的疆域,有多远吗?”
林兰池张口欲说,皇帝又是一句话,“漠北离东京城两千里,这些年,清河王镇守漠北,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是没有怨言,还是怨言不敢说呢?
林兰池附和道:“清河王镇守边关多年,功劳颇深。”
皇帝点点头,“前些年把他派过去,说来也是怕他被出继了,心怀不满,在东京城滋事。”
意思是我为了你,所以才舍下他的。
林兰池头疼起来,皇帝比她娘崔婉心还要让人厌烦,崔婉心是彻彻底底的偏心,至少爱恨分得很清楚。
皇帝是一会要偏心这个,一会又觉得对不起那个,顾此失彼,到头来两个儿子都是一肚子怨气。
优柔寡断,怎么生得出来太子这样粗暴简单的人?
林兰池接话道:“陛下既心疼清河王,不如今年之后,便让他留京吧。”
皇帝沉吟片刻,换了话题道:“漠北外的乌冉听说今年犯边之后,至今未有动静。”
林兰池看那张地图,乌冉靠近漠北,之前一旦暴雪便侵犯边地,民不聊生,牛羊大失。
“若是清河王手下的清河军返回东京城,边境何活?”皇帝转过头来,用很不认同的眼神扫过林兰池,“你还是太年轻了。”
林兰池:“......”
她明白了,皇帝就是自己想不明白要怎么解决,所以叫太子过来,借机训斥一顿。
要是换了刘弗章的性格,不在这里和皇帝吵起来就怪了。
林兰池顺着他的意思道:“爹爹说得在理,儿子还是太年轻了,只是儿子尚有一件事不明白,还请爹爹教导。”
皇帝很满意林兰池这态度,点点头道:“你尽可说。”
“清河王本来就不是漠北生人,让他一直留在漠北,的确苦了他了。在此之前,不知漠北军是谁所统帅?”
皇帝迟疑道:“...是王仲。”
后来王仲解甲归朝,做了清闲武官,他手下的军便被交到了清河王手中。
林兰池点头,又问道:“王仲此人带兵如何?可能镇守住漠北?”
皇帝彻底反应过来了。
他久久地看着林兰池,后者低着头,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好儿子样子。不过皇帝也渐渐地发现,他长大了,开始不一样了。
皇帝轻声道:“你要朕剥了清河王的兵权,让他卸甲。”
林兰池平静道:“东京城风水养人,锦衣玉食,想必比起来漠北边地,更适合清河王居住。这么多年守护边地,不知他有没有陈伤?”
她不答皇帝的话,却已经足够写明白了态度。
皇帝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才如梦初醒般道:“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