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他们就只是想活下去
云山那边打的不可开交，反观天河市庄园里面却安静的吓人。
一楼会客厅内，气氛诡异，众人沉默不言，唯有梓阳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的吃着糖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蕾娜就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等着接下来她的发言机会，冷则是给梓阳按摩肩膀。
终于，在彦和阿追，莫伊两位天使盯着彦手里那瓶药足足长达半个小时，彦这才抬起头，语气颇为平淡道：“你指的就是因为那个事件吗？”
彦的语气依旧平静，可彦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浓郁的不甘心。
“没错，这就是你最失误的地方。”
坐在那里的梓阳稍微往椅背靠了靠，斜睨着彦缓缓道：“你知道你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
彦沉吟片刻，摇头。
“如果当初你要是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不是遵守死板的信条，那么至少你可以拯救数千万人的生命。”
梓阳露出嘲讽的笑容，缓缓站起来，走到彦的近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一般低语：“这就是你不是下任正统女王的原因。”
“我只是按律法办事。”
彦仰起头，与梓阳相互注视。
“我不是在否定你做的不好，你奉命行事没有错，但吃药的人也没有错。”梓阳淡淡的说道，目光落在那些药瓶上。
闻言，彦没有说话，就那样冰冷的看着梓阳，双目之中却又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又安静下来了，蕾娜闹不懂意思，索性站起来，问道：“老师，那瓶药和她当不了下任女王有什么关联吗？”
蕾娜很疑惑，而跟着彦一起的阿追和莫伊也很疑惑。
她们也一直认为自家的彦姐比艾妮熙德强多了，可就不能理解为什么女王要把下任接任者位置交给艾妮熙德，而不是跟谁一起南征北战的神圣左翼彦。
她们这些小年轻，都想知道原因。
梓阳微微颔首，目光移向冷。
“冷，那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冷点了点头，表示她曾经做为天使时也了解过这件事。
“那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吧。”梓阳吩咐道。
冷点了点头，迈步走到所有人都可以的视线前，环顾四周说道：“事情起因发生在五千年前最后一次天使对恶魔战争中，当时天使一方全面压制恶魔，恶魔基本溃不成军，恶魔之王莫甘娜为了挽救败局，就将大量的感染病毒散播在了数个服从正义秩序的文明下。”
顿了顿，冷接着道：“那种病毒非常危险，普通的神河体只要触碰，哪怕是一丝丝，就会立马变成嗜血成性专吃同族的怪物。这种病毒传播迅速，仅仅是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就扩散到了八个文明，一时间近乎一半的人口都成了无智慧只懂吃人肉的恶魔。”
好卑鄙的女人！
蕾娜握紧了拳头，脸颊微微抽搐。
“那这种病毒有解药吗？”
“投放时没有。”
冷摇了摇头。
“那这件事和她不能成为下任女王有关系吗？”
蕾娜更加不懂了，没解药，毒又不是彦投的，那关她屁事！她就只是拿不出药，就不能当女王吗？
然而，梓阳这时开口了，眼睛里流淌出一抹忧伤，叹息道：“这就是莫甘娜的阴险之处，她把毒投放下去，梅洛天庭一时间也没有抗体，所以在这种时期就会民怨沸腾，无知的民众会指责神圣凯莎没有保护好他们，进而还可能发生暴动。”
蕾娜愣了愣，有些迷糊的看着梓阳，不过她也算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
蕾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所以，莫甘娜是打算利用民众来打击神圣凯莎的公信力，让神圣凯莎疲于奔命两头，这样她就有了喘息时间？”
蕾娜做出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基本八九不离十。
而在等蕾娜把话说完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彦轻咬嘴唇，突兀的说道：“还不只是这样，抗体其实梅洛天庭能够研制出来，但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去分析内部的成分。”
“而就是这三天的时间，莫甘娜抢先一步又将能够解除病毒的解药分发给了那些文明。”
彦的声音愈发低沉：“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民众转向她那边，策反文明打击天使。”
好狠毒啊，投毒的是她，救人的又是她，难怪全宇宙都说莫甘娜是最可怕的噩梦，这一招玩的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梅洛天庭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傻看着，所以神圣凯莎派出了神圣左翼，也就是这位彦小姐去收拾烂摊子。”
梓阳插入了话题，神色淡定的看着彦说道：“但她显然并不擅长此事，在那场大灾祸中，她的做法依旧是按照正义秩序的条例办事，扣押走了所有莫甘娜投放的药品，安抚民众让他们等着梅洛天庭那边研究出抗体就行。”
“那照你这样说我还错了？莫甘娜给的药能吃吗？天知道那里面是不是又加了什么病毒，退一万步说，正义秩序怎么可以接受恶魔的施舍？”
彦愤怒的站起身来，双眸喷火的瞪着梓阳。
一旁的阿追和莫伊听到这里，总算是恍然大悟，连忙拉着彦，劝慰道：“彦姐，别激动，我们能体会你的心情。”
彦自己的人还能惯着她点，但梓阳可不会为了让取悦别人就委屈求全。
还是在椅子上靠着，微微偏了下头，眼角余光看着已经快被过往刺激到失控的彦，声音没有一点波动的问道：“所以就让他们等死吗？他们想活下去有错吗？你拿不出自己的药，又要拿走他们的药，你觉得这合理吗？”
梓阳的话一出，整座房间都陷入了寂静当中，包括天使一方。
“提防莫甘娜耍阴谋没问题，毕竟莫甘娜在你们正义秩序就是绝对的邪恶，可是你扣押的那些药，同样是那些病人最后的希望，你夺走他们希望的做法合适吗？”
梓阳毫不客气的指责出原因所在，他不是故意找彦麻烦，只是单纯的指出为什么是艾妮熙德可以上位。
彦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她抿着嘴唇，倔强的不肯认输，她绝对不会认同梓阳的话。
不过她认不认同又怎样呢？
在绝对的事实面前，彦就像是一张薄纸一般脆弱不堪，被梓阳三两句话就说的哑口无言。
“在你的命令下，民众不甘心的交出了所有的药，因此大量的人全都被变异的怪物杀死吃掉，但是....”
梓阳突然停止了话语，抬手示意其他人噤声，随即他才缓慢的说道：“但是有一个文明却违抗了你的命令，那就是由艾妮熙德统领的王国，她很明白她的子民必须要这个药品，所以她拒绝了交出救命药，依旧我行我素分发药品，成功将牺牲减到了最低。”
“而就是这个能够在危机中做出正确的判断，神圣凯莎瞬间注意到了这个渺小的不能再小的女人，进而在艾妮熙德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下一任储君。”
说着，梓阳看向了彦。
彦的瞳孔猛地颤抖起来。
这段历史她从未忘记过，每当想起那些惨剧时，她就又陷入了当时的彷徨，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不是说当上领袖才能得到认可，而是得到认可才能当领袖。”
“无法决定自己人生道路的人，能救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