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流水席
“你之言,我怎会不信。”李世民也不知思索着什么,“你将事情经过细数讲来。”
张阿难带着怒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知李世民。
当听到李北斥驳骏马不忠不义,妄称豪杰。
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后听张阿难说李北杀骏马的原因,是因为这马伤了他。
眼中露出些许笑意。
没等张阿难说到赵康拦下李北,李世民便哈哈大笑,“这小子,鬼灵精怪的很。”
张阿难不明白了。
殿下闻此言,应该如他一般生气啊。
怎的还如此大笑。
莫非气极生笑,怒到极致?
张阿难拱手,“殿下勿要为此子气坏了身子。”
“本王有什么好气的,本王尚有容人之肚量。”
李世民这话,让张阿难有些奇怪了。
闻喜县子李北可是公然蔑视殿下,欲要杀殿下赏赐之马。
殿下却不怒反喜,这是为何?
张阿难只能将此归结于李世民的肚量。
他拱手称赞,“殿下之气量,如涛涛江海,容天下之万物。奴不及也。”
李世民摆手,轻轻一笑,“李北如此待我,那本王也不能失了礼数。”
他对张阿难道:“张阿难,你替本王备礼一份,送予李北。告诉李北,本王今晚欲吃其喜酒,尝一尝这不忠不义之马肉。”
说到这,李世民哈哈大笑。
张阿难对于李世民之气量,真的感到心服口服。
闻喜县子杀殿下之爱马,他这个奴仆都感觉到气恼,恨不得噬其血肉,吞其骨髓。
以平心中之怒。
可殿下不仅不怒,还上门吃爱马之肉。
这胸襟,这气魄,何人能及?
这要是传扬出去,定是一桩美谈。
坊间定会如此流传:闻喜县子李北以勇得赞。
殿下视其勇,赏赐爱马一匹。
然,闻喜县子居高自傲,骄傲不驯,自视甚高,仗勇依功欲杀殿下之爱马。
殿下闻之,不怒反笑。
备厚礼往闻喜县子家中饮酒,食爱马之肉。
看看这肚量。
坊间定会为殿下爱才之心,容人之量而交手称赞。
若是李北知道张阿难心中所想。
肯定会用两个字表达心里的话:呵呵。
西市,迎松楼。
李北将欠的四百五十两,全部还清。
迎松楼掌柜顿时如丧考妣。
一脸的不高兴。
他还指望这欠款与李北建立联系。
这钱还了,意味着联系也就断了。
掌柜如何不沮丧。
不过,当他听李北说要举办流水席。
他当即拍着胸脯,将此事揽了下来。
待召集人手,置办肉食素菜后,便会前往。
等这些事情办完后,李北便回了家,倒头就睡。
待到晚上,方被一阵香味给引醒。
待他走出房,外面已经摆好了桌椅。
小院不大,也就摆三桌。
其余桌椅,皆摆在院外。
街坊邻居三两成群,面带笑意。
唯独不见夏婶与夏荷。
迎松楼掌柜带着店内小二和一些陌生人,来往于宾客之间应付着。
迎松楼的厨子正监督一众厨子烹饪着各式菜肴。
犬儿一手提菜刀,一手喂已经站起来的骏马吃草料。
赵叔则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大红衣裳,跟一众面带肃杀气息之人吹嘘。
言语中每每提起李北。
脸上自豪之意,毫不掩饰。
长安县尉宋清身具文人之气势,在一众杀胚中,显得格格不入。
看到这一幕,李北感触良多。
这也许就是人间烟火气。
见到李北出来,顽皮孩童喜叫一声,“闻喜县子出来咯。”
这话,仿佛将李北比做羞答答不敢见人的新娘子。
几名年老的老翁老妪,上来拉着李北手。
说着我打小就感觉你小子有出息,诸如此类的话。
在场众人,皆对李北投来善意的目光。
犬儿放下草料,走到李北身前,开口道:“阿兄,晌午时,宣读旨意之人来寻阿兄。”
李北揉搓着犬儿的头发,“他来寻我作甚?”
“他说今晚要来食马肉,然后给了阿兄一柄长刀,那刀被赵叔藏入屋中。”
食马肉?
李北转头朝骏马望去。
骏马顿时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自然界向来都是强者为尊。
它这是对李北表示臣服。
“阿兄,要宰了它吗?”犬儿询问中,带着期待。
也不知道犬儿在期待什么。
李北摇摇头,“肉太少,不够吃。等养肥了,再宰。”
他揉了揉犬儿的脑袋,“你怎的这么想宰了它?难道想吃马肉?”
犬儿扬起菜刀,“犬儿不想吃马肉,我见阿兄要杀了它,那犬儿便想宰了它。阿爷说了,要听阿兄的话。犬儿很听话。”
李北笑了笑,“女孩子家家,可不能如此粗鲁。打打杀杀可不好,把菜刀放下,去玩吧。”
“小北,你且过来!”赵康呼喊一声。
李北走了过去,赵康拽着李北的胳膊对面前众人说道:“他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及的好侄儿。”
他转头对李北说道:“小北,这些都是你的叔父,都是与我有过命交情的袍泽兄弟。”
李北尴尬一笑,“见过诸位叔父。”
接下来便是诸多陌生的叔父,对着他一阵吹嘘和夸赞。
李北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幸好这时宋清叫他过去。
对于这些不认识的叔父,李北宁愿与宋清这个叔父交谈。
李北走到宋清身旁,“叔父,近日安好?”
宋清打量了一番李北。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李北变了许多。
没有以前那般痴傻以及跳脱。
虽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傻气,但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不知怎么去表达。
应该是成熟。
没错,就是成熟。
感觉短短数日,这憨傻痴儿成熟了许多。
“贤侄。”
宋清这声贤侄可是叫的诚心实意。
全无以前那般感觉到违心。
宋清继续道:“不憨傻了?”
李北憨憨一笑,“叔父,我怎的憨傻?我可是世间顶尖的聪明人。以后叔父牵两大狗,带些恶仆,强抢民女。可报我的名号。”
他拍拍胸膛,“我罩着叔父。”
这味对了,还是那个憨傻痴儿。
宋清笑骂一声,“你个憨儿,还是这般跳脱。”
他拉着李北的手,“赠棺一事,我已知晓。小吏曾田,我已妥善安置,贤侄大可放心。至于赠棺的钱财,迎松楼掌柜以告知于我,本不该贤侄出此银财。奈何县衙以将大部分钱财用于悬赏妖邪,已无余钱,待此事了结,我必定想办法将钱财还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