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怪物
不知熬了多久,依旧没有等到人进入这个房间。
陈舒楠缩在墙角,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毕竟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没有新鲜的空气,时间会吞噬所有,化作理智的坟墓。
陈舒楠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唾液留在嘴唇上再蒸发掉,会带走嘴唇上本就不多的水分,通过舔嘴唇的方式来缓解嘴唇的干燥,只会使嘴唇越来越干,这是个恶性循环。
陈舒楠将肩带上的黑色纽扣扯下一颗,含在嘴里,她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刺激口水分泌,让嗓子好受些。
一旁。
夏桀闭着眼睛靠在不远的墙边,一动不动,像具干净的尸体,但陈舒楠知道,他还清醒着。
有些犹豫,陈舒楠侧过身体,略微弯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夏桀,柔声道:
“夏桀先生,这么久了还没人过来,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思路,比如撬开那扇门,我记得你擅长这个?”
大概过了五秒,陈舒楠看到夏桀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抹让人辨不清真切的紫色,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
“有点耐心,陈舒楠。”
夏桀的语调不急不缓,让人听不出情绪。
陈舒楠不明白他为何能如此平静,于是加重了语气。
“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身体垮掉,夏桀先生,不管门外有什么,我们都应该先离开这儿,不然没被饿死也要被熏死。”
“可能吧...”
夏桀低低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左手探向了金属地板上的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死相极为凄惨的女性尸体,整个人如同被卷进了充满刀片的洗衣机里,残破的衣裙下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只是一眼,陈舒楠便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赶忙低下头,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又吐出来。
而夏桀似乎对这种画面完全免疫,他两指轻轻伸入女尸脖子下溃烂的伤口,接着从中捏出了一个棕黑色的椭球。
看着夏桀递来的手,陈舒楠皱起眉头,强忍着胃里的不适。
“这个...是茧吗?”
“是蝇蛹。”
夏桀手指轻轻捏了捏那个东西,显得很随意。
“很难准确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这个可以帮我们精确一下范围。要知道,一只苍蝇从卵变成蛹的时间,至少要一周。”
陈舒楠看着夏桀用手指挤压着这枚所谓蝇蛹,就像是在捏着一颗普通的玉米粒。
一想到这个东西是从尸体里捡出来的,她的表情就变得很不自然。
“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没什么。”
夏桀随手将蝇蛹丢掉,接着左手撑住地板,踉跄地站起,走向前侧的铁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舒楠看到夏桀的左手凭空出现了一根银灰色手杖,撑住了他差点跌倒的身体,却又消失。
陈舒楠揉了揉眼睛,便听见夏桀继续道:
“这里有这么多死人,正常的社会里,这种恶劣的事件不可能引不起重视,说不定外面有许多人正在找这里。”
“警察会来救我们吗?”
陈舒楠看见夏桀蹲在一个歪倒的留声机旁,他似乎从上面拆下了什么,让留声机的刮擦声彻底消失,接着又起身,继续走向前侧铁门。
“可能吧,但你最好不要指望,这才是我想强调的,要么这儿属于某个偏远的山沟,要么就是在什么人的严密控制之下,即使你能走出这个房间,大概率也是在他们监控的范围之内。”
“难道我们只能坐在这里等死吗?”
此时,夏桀已经走到了前侧的铁门前,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黑色的布条,布条两端系着两把棕黑色的钥匙。
只见夏桀捏着钥匙在锁孔前比划了一下,最终,却还是把手收回。
他转过身,缓缓走向墙角里的陈舒楠,左手提着黑色布条,将钥匙递到了陈舒楠的面前。
“如果你只是想打开门的话。”
“这是...”
陈舒楠想起这就是自己打开左侧门用的钥匙。
“你居然把它收了起来。”
陈舒楠有些生气地望着夏桀,然后伸出右手,想接过钥匙。
夏桀很配合地将手中的钥匙递过去,只是指尖有意无意地碰了下陈舒楠右手无名指上,那圈黑色的蛇环纹身。
也就在这时,夏桀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个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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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楠
【活力】3
【耐力】4
【力量】3
【敏捷】6
【精神】6
【智慧】6
【信仰】无
【记忆空格】3(2可用)
【已装戴】[唤灵]
【任务】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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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唤灵
【类型】符文
【特效】[附身]:世界上有一种最美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
灵体属性基于使用者属性增幅。
【备注】勉强唤回的思念,只会成为噩梦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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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世界】巨山实验所
【苏醒条件】赶在仪式结束前获得【外神的面具】。
【备注】虚空中永远飘荡着对他们的赞美,森之黑山羊将繁衍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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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桀眯了下眼睛。
不一样吗?
真是让人意外...
指尖离开的瞬间,面板消失,但夏桀已经将上面的内容了然于心。
陈舒楠似乎没有察觉到夏桀通过接触纹身的方式看到了她的面板,她兴奋地握着手里的钥匙,快步走向前侧的铁门。
钥匙顺利地插进锁孔,扭转两圈。
“咔垃...”
随着铁门向外打开,新鲜的空气顺着门缝吹入。
陈舒楠兴奋地回过头,却发现夏桀没有跟过来,而是缩在了自己刚才蜷着的那个角落。
“夏桀先生,快过来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夏桀盘着腿,缩在房间的那头,声音不大。
“如果将我们困在这里的人,希望通过摄像头看着我们死,又为什么会留下钥匙?”
陈舒楠忽然感到一阵冷意从背后袭来。不是心头上的,而是物理意义的寒冷,像被黑暗本身触碰一般,难以名状的寒气开始在全身游走。
她猛地回过头,只见打开的铁门后,一坨半人高的黑色肉块,正在扭曲着,朝自己靠近。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人类的东西,这是难以为人类所理解的东西,扭曲的存在。
仿佛是为了迎接自己,那东西伸出了数根粘滑的鞭状触手,上面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张张正在滴落着绿色粘液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