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殿试

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一共三百一十名考生，一同进入紫禁城。

周围时刻有护卫警惕，哪怕是即将参与殿试的考生，他们也不敢松懈。

踏入宫门之后，又有宫中太监出现，在一旁引众人入内。

巍峨壮阔的大殿气势恢宏，沧桑岁月的历史熔铸其中。

在进入皇宫之前，礼部的官员早就提醒过，低头颔首，不要乱看。

只是，穆雲却是不管这么多，第一次踏入皇宫，当然要好好看看。

一旁的小太监也看到了这一幕，本能地就要斥责。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感觉不对劲。

因为此人身上，赫然是一身四爪金龙袍服，华丽威严不可侵犯。

作为宫中的小太监，他自然是见多识广，也见过类似的袍服。

这可是唯有王爵之家才能够穿的。

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足够穿，唯有王爷，以及受册封的世子可以这么穿。

小太监立刻就想起来，在今年的科举之中，可是有一件大热闹。

堂堂王府世子参加科举，更有意思的是，偏偏还让他考中了。

小太监哪里不明白，这位必然就是那东平郡王府的世子爷。

他连忙闭嘴低头，全当看不见。

不只是这小太监，其实也有护卫、官员，也在不断地打量穆雲。

没办法，他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

走了整整两刻钟的时间，一行人才来到一座壮阔的大殿之外。

赫然是殿试的指定地点“奉天殿”。

大殿之中，诸多的主考官早已就位，也放置了大量的案台。

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一众考生有序入殿，来到了大殿之内。

所有人依次坐到一张张桌案前，案上已经摆放好笔墨纸砚。

相较于一个个低头垂眉的考生，穆雲倒是没顾忌，抬头打量四方。

当先看到的，赫然是在他们前方，还放置了一排椅子。

椅子上还有一位位官员，赫然是此次科举的诸多考官。

正中间那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眉宇之间隐隐有凌厉之色。

左副都御史徐骞，本届科举的主考官，也是都察院的高官。

徐骞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很自然地看了回去，赫然是一位清秀少年郎。

不止如此，两人的目光相识，那少年郎还对着他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这一下，可把徐骞整蒙了。

他是第一次担任主考官，却也不是第一次参与科举，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事。

毕竟，作为考官，哪一个考生看到他们不得是低眉讨好？

好吧，如今可不就有了！

徐骞很快认出穆雲的身份，倒是很快恢复自然，也不觉得奇怪。

眼看着一众考生全部进入大殿坐好，一众考官也纷纷站起来。

因为就在刚才，已经有小太监汇报。

穆雲等一众考生不敢大意，礼部官员早有提示，他们也跟着站起来。

“陛下驾到！”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站立片刻，一道尖锐嘶哑的声音打破沉寂。

紧接着则是一道道脚步声浮现，一众身影从后殿走了出来。

“恭迎圣上！”

穆雲还来不及仔细观察，便已经随同众官员、考生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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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赐座！”

依旧是太监的嘶哑声音，奉天殿内的一众考生连忙坐下。

直到这个时候，穆雲才有机会抬头。

就在奉天殿的高台之上，一把鎏金龙椅之上，赫然有着一道身影。

这身影不算高大，也不算精壮，甚至还有几分消瘦，头发也有些花白。

更重要的是，仅仅只是这一眼，穆雲便看到他眉宇间的疲惫。

还有那一双眸子周围，更是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昨晚熬夜了。

都说崇明帝勤政爱民，这是否爱民犹未可知，勤政却多半是真的。

神色有些疲惫的崇明帝没有开口，只是示意主考官徐骞一下。

徐骞躬身受意，转过身子，对着一众士子交代了殿试的规矩。

其实，相关的规矩早就交代过，现在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随着徐骞一声令下，大殿上的一张卷轴陡然落下，赫然是本次殿试的考题。

之乎者也的一大堆，而且，还是以皇帝的口吻在阐述问题。

很显然，这次殿试的考题，就算不是崇明帝出的，也是他从中选择的。

试题中，崇明帝从各个方面阐述了当今天下的问题，寻求治国良策。

说实话，大多殿试不外如此。

殿试和会试还有些不一样，只有一天时间，也只有一道题。

再加上有皇帝参与其中，所谓的规矩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更重要的，则是皇帝的想法。

但凡自认有雄才大略的皇帝，哪一個又不是野心勃勃之辈？

当皇帝可不够，还要当最伟大的皇帝！

如何成为状元？

不是要有多好的文采，也不是真要有治国安邦之策，而是要说到皇帝心坎！

先说文采，这是基本要素，只不过能够参加殿试的，文采都不会太差。

再说治国安邦之策？

一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什么样的国策没有实施过？翻来覆去就是那些！

想要强国其实很简单，就是变法！

所谓变法，无非就是将一小群人的利益打破，用以富民强国。

可问题是，这一小群人往往掌握着强大的力量，难以撼动！

以变法国策吸引皇帝，哪怕皇帝认可，也不可能点位状元。

毕竟，堂堂状元的选择，其实某种程度也算是皇帝的政治倾向。

所以，想当状元还得拍马屁，拍到皇帝的心坎上，拍得有水平。

要说会试，穆雲其实信心不强，只是觉得自己很有机会通过。

至于说前十的名次，他倒是很意外。

可要说拍马屁，穆雲就很有优势，因为相较其他考生，他更了解崇明帝。

连一个人的性格都不了解，如何能够拍好马匹？

崇明帝非嫡非长，可是在亲王之时，便已是野心勃勃。

虽然说他的上位有很强大的意外因素，可世间哪有那么多意外？

若非诸多准备，九龙夺嫡的倾轧之下，他未必能活下来，更不要说登基称帝？

身份上的缺失，天下人对于他的阴谋揣测，还有太上皇的不信任。

早些年，京城之中，也不是没有过太上皇要废掉崇明帝的流言。

登基之后的崇明帝夙夜兴叹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