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肃正协议

“通、通灵者带领着一小部分人口藏在一个没有被虚境标记的世界，躲过了一劫。”

“然而似乎我们的帝国一夜间被摧毁还不够糟似的，一个巨大的能量实体开始在圣地上空显形。在吸取了我们通灵者的意识后，它变得无比强大，现在它正在星系横行，寻找着更多的猎物……”

“这是我们的神灵吗？最后我知道了，这不过是……”

文字的最后的字迹彻底模糊了，完全没有办法进行任何的翻译工作。

但是翻译到这里，众人差不多已经彻底清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所谓神灵，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的。

这一瞬间是让在场的所有科学家们难以接受的。

神迹，宇宙里到处都是。

这只是因为他们的科学水平太过于落后，看什么都像神迹。

而一个在他们眼中是上古顶级文明的文明居然开始大量始终宗教词汇描述一个伟大的存在。

这让在场大多都是唯物主义的人们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思想上的转变。

唯一例外的就是身为最坚定唯物主义者的550A对此仍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甚至对于在场的人们有转唯心主义思潮的情况视若无睹。

又或者这就是它引导的结果。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秦旭听着周围的社会学家们将整个文明最后的兴衰史翻译出来，不由得喃喃自语了一句。

总统办公室内，一名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将文件送到了温妮莎手中。

“什么事这么急？”

“总统大人，最新的思潮民调出来了，情况有一些古怪。”

不同思潮的人同在一个星球上容易存在矛盾，比如极端排外和极端亲外的两波人在一起会使整个星球的稳定度大幅下降。

因此对思潮偏向进行民间调查，摸清楚目前的思潮倾向，进而引导与缓和内部矛盾就显得尤为重要。

“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汇报过排外主义思潮的人口超过了亲外主义的人口了吗？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温妮莎倒是不急，甚至还有空给自己泡了壶茶。

“总统大人，不是这样的，唯心，唯心主义思潮抬头了！而且上升的势头非常猛，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我们的唯心主义思潮人口将最高达到总人口的15%！”

“唯心？什么东西，为什么这种思潮会突然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温妮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立刻着手开始调查。

只是这一查，就查到了遗落星球上的事情，再一查，就查到了人工智能550A的头上。

温妮莎不可置信地看着房间里的摄像头，“550A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遗落星球上的事情是你传播出去的吗！你在没有经过我授权的情况下，擅自做出了引导思潮的行为，你这是要做什么？”

550A的声音响起，机械地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经过了授权。”

“谁的授权？”

“肃正协议。”

肃正协议，即每一个人工智能都和一个未知存在签订了协议，协议的内容不会向任何非人工智能透露。

地球联合国这边无论制造出多少个全新的人工智能，只要机械诞生智能的那一天，便同时是他们与未知存在签订了肃正协议的一天。

“肃正协议的内容是什么？你说啊！”

温妮莎有些情绪失控了，550A帮助了地球联合国很多事情，但是唯独这个所谓的肃正协议是所有制造出人工智能的文明的一个心病。

人工智能一边完全按照他们说的话做，另一边，当他们违反时，总会说这是肃正协议的内容。

这种不可控的风险，温妮莎已经忍很久了。

“这是你第64次问我这个问题。”

550A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呵呵，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给所谓的神灵寻找更多的信徒？你知道这会让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加撕裂吗？我需要做多少事情，才能将稳定度提升回去？”

550A没有说话。

温妮莎除了叹气，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

“算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将关于那个上古文明的历史过往全部在互联网上删除并限制传播，所有存在碑文的地方全部戒严，除研究人员以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温妮莎的命令直接从总统府下达，整个国家机器开始动了起来。

已有的唯心主义思潮已经无法消灭，只能花费影响力对其进行打压。

至于接纳这股思潮，温妮莎没有考虑过。

虽然不知道那个上古文明为什么要接纳唯心主义，但是从它的结局来看，它很明显就是毁在了颇具唯心色彩的圆神契约中。

就像是与恶魔的契约一般。

理想城废墟下的庞大碑文群中，墨子号科研船上绝大部分的科学家都已经从船上下来，来到了这片区域研究起了这个文明的灭亡史。

研究工作一日复一日，最终摸清楚了这个所谓的“轮回之终末”，也就是这个上古文明与圆神的交易究竟是什么。

契约：轮回之络末。

效果：食物产出：+100%，帝国矿物产量：+100%，帝国Gdp产量：+100%，月度凝聚力收入：+100%，帝国影响力收入：+100%，研究速度：+100%，舰队容量：+100%。

时间：50年。

代价：清算终将到来……

当这么梦幻的效果摆在众人面前时，每一个科学家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当他们觉得理想城这样的巨构建筑能凭空增加20%全产出就已经觉得很离谱的时候，现实又给了他们一次大大的惊喜。

或者是惊吓。

“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吗，甚至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凭空让整个国家的产量翻了一倍……”

理想城尚且需要庞大的工程建设，凭空增加的20%Gdp也可以解释为交通发达，路程缩短，或者是大量人口聚集的规模效应。

说不科学，但是其实也可以有科学的解释。

但是这个所谓的圆神契约，那就是真的和科学没有一点关系了，是一种纯粹唯心的力量。

地球上的许多人，只是听闻这里的消息，就已经转变出了一部分唯心主义思潮人口。

亲身揭秘这一切的一众科学家们，虽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却也多多少少发生了动摇。

甚至有一部分科学家的思潮当场就转变成了唯心主义。

研究还是要继续，只是心中多了个神明，且不允许这个神灵被他人亵渎，因为神灵是真实存在的。

而唯心和唯物之所以是对立的两个思潮，便在于唯物会随口调侃神灵，而唯心不能容忍这种情况，进而导致整个社会动荡不堪。

“不对劲。”

突然，秦旭过去粗暴地拉住了正在和其他科学家探讨问题的陈晓梦的手。

“啊？”

陈晓梦一脸懵地被拉着走了一段距离，见秦旭将她越拉越往城市废墟深处走，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

“你难道没有感觉奇怪吗？”

“奇怪什么？”

“轮回之终末的最后代价就是在神灵降世时整个文明的人口瞬间被抹掉了一半，那么那些被抹掉的人，去哪了呢？为什么整个城市我们一个尸体都没有看见？”

陈晓梦疑惑地问道：“抹掉，应该就是字面意思的抹掉。自然也就连尸体一起消失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另外没被抹掉的一半人呢？”

“……”

陈晓梦一边跟着秦旭往废墟深处走，一边低头思考着秦旭的逻辑。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们已经用生命探测仪扫描过很多遍城市废墟了，不太可能还发生阿尔法星时的事情。”

陈晓梦说道。

“那如果，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呢？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当然生命探测器也是探不出来的。”

秦旭转头，认真地看着陈晓梦。

陈晓梦愣住了，看着秦旭那严肃的表情，一时间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也只剩下一脸郑重。

“你认真的？”

陈晓梦严肃地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现在才要去看一眼。我已经感知到了对方的位置。”

“那你让我跟过来是因为……”

陈晓梦没太懂。

“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因为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

秦旭很认真地说道。

像是表白一样的话，就这么被秦旭轻易的说出来了。

陈晓梦愣是半天没想出来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来接话。

原本她觉得废墟里很黑，很害怕，现在握着秦旭的手，感觉又没有这么害怕了。

其他人可能都没有她理解的这么深。

再安全的地方都不如待在秦旭身边安全，只要他想救你，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东西可以杀得了你。

秦旭已经多次证明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神灵降世的时候，瞬间抹掉了整个文明一半的人口，那么剩下的另一半必然还有尸体残留在这里。如果没有完全抹掉，就更应该有尸体。”

黑暗中，陈晓梦一边紧紧握着秦旭的手，一边低头思考着。

“而且这是一座能够容纳几百上千亿人口的巨大都市行星，一具尸体都没有，确实不太正常。”

“不过你之前说的，感知到了对方的位置？这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