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 解惑
“你是冥胤的时候性子可没有这么直接,情魄真的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吗?还是说,你之前一直在演戏!”
“您多虑了。冥胤之所以不敢说开,是因为没有用,我说的您也未必会听进去。从您同意我加入圣地那一刻,我就不再是冥胤,自然不必再事事以冥系为先,也不必在忠于冥系还是嫡系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嘴上说着敬语,态度却不卑不亢,人也随意。
“所以……劫归后你们的性情会受到影响吗?换句话说,原罪的人回九重天后还是原罪这个人吗?记忆还在吗?”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这也是我第一次历劫,很多东西只是一知半解。至于记忆,劫归需要穿过结界,大部分还是会被遗忘,若是十分在意,或许会记得些许。不过听说就算记得也没用。比如说霁老,他是八重天的尊者,同时也是隐医谷内门记名弟子,活了上万年,原罪这五六十年于他可能就是黄粱一梦而已,更别说是大部分记忆被遗忘,梦醒过往如云烟。再者,方才我也说了,情魄不一样,哪怕记忆相同,性情也不同。”倒是没恼对方一直追问,很认真地回答。
至于内心:你还有多少问题,别墨迹,时间快到了!没办法,要用到阵符,答应的事总得坚持到最后。有点亏,之前怎么没发现幽尊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失策失策,看来得和她涨点价,止止损。
“情魄被封印后要怎么解封?你们能随意控制吗?先前凤琎瑀和凤白辰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性情大变的?”
“自然不能。封印情魄是为了更好的历劫,若是能随意解封,那还将情魄封存部分作甚。我之所以能暂时破封的原因恕我不能直言,不过原罪现今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没几个,相信您心里有数。瑀凤和辰凤性情大变确实和情魄有些关系,不出意外的话您和流凤现在也开始受到影响了吧。相信您早有察觉,不然也不会决定将人关在冥居。”
“凤吟她……她想干什么?”
时间被延长,损失也找到人报销,凤胤乐得他多问一点,让自己能坑到更多东西。“为什么您会觉得这是吟凰做的?灵韶同样有这个能力,女钺凰也不差,甚至还有小嫕。”
似乎被戳到痛点,凤冥幽闭口不言。
“行吧,看来是个人因素。若您没有别的问题要问,那我就不再叨扰,还请您记得我的话,不要让小嫕夭折,最起码活过成年。哦!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动凤吟,会把人儿逼疯的。”
“你到底是谁请来的说客!”
“这……这可不能说。幽尊见谅,我还等着回去拿报酬。您也别说您能多少倍补偿,她给的东西除了她,谁都拿不出来。与其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您不如问些在意的事。”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小嫕会活不过成年?虽然她现在身体虚弱,但血脉仍在,不至于夙殒。”
“现在如何不代表以后依旧。您身为偷渡者,搅乱这场赌约所改变的东西可不少——您是最大的变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您每次都只会把她的命格变得更差。况且她的命格从往生林异变那年就开始虚晃,早就有天逝的趋势;吟凰又出世太晚,根本没能让命格完全稳定。可以说,您是成功的偷渡者,而她是半成功。”
“我会克制自己的。”凤吟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凤冥幽不会认为自己有能力。
“幽尊,您对小嫕的了解太少了,该和她好好聊聊。她最在乎的人是吟凰没错,可不代表对您不上心。失望攒够了人是会离开的。”
“我知道。”他采用极端的办法就是因为实在是无计可施。如果可以,他也不想。
“今日之事于凤胤而言可谓匪夷所思,对我历劫影响颇深,所以我会暂封记忆直至劫归,还请您今日过后莫要同任何人提及。谢过幽尊!”颔首行礼,悄然离去,留他一人梳理始末。
如果不是凤吟,又会是谁呢?不让动凤吟,像是凤女钺的态度;可动机是为了小嫕,更符合灵韶的性格……只有她才能拿得出的东西又是什么?如果是小嫕,她又有什么可以让凤胤为之效力?而且我刚把人带回来,他下一步就破除情魄的封印,是巧合还是早又预谋?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背后会是同一个人在操控吗?
太阳和往常一样升起,开始一天的工作,冥居依旧寂静无声。
血脉凋零的,不止嫡系;最严重的,同样不是嫡系。
凤冥嫕醒来时日初升不久,日光将将由红变黄,一半从窗口跳进屋子,唤醒整个房间;一半躲在竹叶后面不敢进来,投下斑驳竹影。
她缓缓坐起身,一半的脸因此陷入阴影。脚上的枷锁让心格外烦躁,昨夜的后遗症也导致脑袋极为难受。
是她太过自负,小看凤冥幽这个变数,这个亏吃得不冤。
身体的不适让她没办法专心查看昨晚的成果,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没有把凤吟牵扯进来。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赢,哪怕只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巧合,她也不敢拿阿姐做赌注。
不敢赌,因为输不起。
“进来吧。”舒缓片刻后才开口,轻细的声音从门缝飘到外面,宛如幻听。
门外人也早已习惯这似有如无的声音,熟练地推开门。
“怎么还在床上坐着,是刚回来没反应过来,还是舍不得这床被子呀?”凤霜看着侍女们放好洗漱用品人儿却迟迟不肯起身,笑着打趣。
“霜姨,你让她们都出去,差人把……把凤冥幽叫来。”干涩的嗓音嘶哑,凤霜这才注意到人儿一反常态的平静。
“都出去,把长老叫来。”
等最后一个人退出房门,她才走到床边,边走边问:“你和小幽闹矛盾了?他昨晚才告诉我你以后都会住在冥居,等开春就办婚礼。我还以为你们……”
人儿将被子掀开,脚上的锁链就这么突兀地刻在她眼里,原本要说的话被直接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