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唐鸾

顾坦抓过颜羽的手腕，检查起来他的资质。

颜羽的资质相当优异，将来成为修士，应该是大有前途。虽然不好预测能达到什么等级，化神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走，我们出去。”顾坦开口说道。

“我还要

去么？”颜羽娘嗫嚅着。

“你自然要去的。”顾坦道。

出了鸿德居，首先来到了汤浴房。顾坦走到柜台前，冲小二道：“这娘俩汤浴，需要多少晶石？”

小二看出来者乃是仙人，忙不迭的施礼道：“仙人的亲人，不要钱的。”

“你正常收钱，不然我可要发怒啦！”顾坦取出晶石。

“一块晶石都用不了，我给您兑换成银两，您下回用起来也方便。”

说完，小二把银两递到顾坦手中，然后热情的招呼颜羽娘俩。

那娘俩这辈子都没有洗过汤浴，加之小二的热情，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洗完汤浴出来，颜羽娘的脸面，不再那么枯黑，双颊也有了淡淡的红润。灰白夹杂的头发，透出一点光泽。粗糙的双手，也细腻了些。这个女人并不丑，只是终年的风吹日晒，辛苦劳作，加之不识字，方才显得粗鄙。

颜羽的脸上红润光滑，毕竟是少年，皮肤天然的不会粗糙。出来后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走！去换身衣裳。”顾坦也挺高兴。

颜羽娘又嗫嚅起来，想要说什么。顾坦不等她话出口，抢先说道：“我说过的，越随便越好，你要是啰嗦，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到了裁衣铺，顾坦把银两都交给了颜羽，让他去安排娘俩买套新衣服。其实也是想看看这孩子闯不闯。

颜羽拉着他娘，进了裁衣铺。裁衣铺中，只有一个人，看样子应是掌柜的，正在忙着裁剪衣衫。

“先生，我们要买两件衣服。”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掌柜的瞥过来一眼，见是两个粗布衣裳的人，有些怠慢。

那颜羽已是有了一些底气，胆子壮了许多。一伸手，一大把的银两出现在掌柜的面前。“掌柜的，我们买两件衣服。”声音更大了点。

掌柜的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那白花花的银两映入双眼。立时换做笑容：“孩子，你们要买衣服？”

“我和我娘一人一套，多少钱？”

从裁衣铺出来，颜羽已是翩翩少年，风华正茂的样子。而他的娘，却显得十分别扭，低着头，眼睛哪儿也不敢看。也许是太长岁月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吧！

“颜羽，饿没饿？”看着这娘俩，顾坦感觉自己似乎有罪一般。不知从哪生出来的感觉！

“饿坏了！”

“醉春轩”是这趟街市上最大的酒楼。三层的楼房，朱红色油漆粉饰，整个酒楼显得富丽堂皇。三人来到“醉春轩”的面前，一个诱人的香气钻入鼻孔。颜羽的喉咙中，“咕噜，咕噜”声传了出来。颜羽娘似乎拼命的咬着腮帮。

顾坦领着娘俩来到三楼，在挨着窗户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窗外的微风徐徐吹过。

“颜羽，想吃什么？”

“肉------”

顾坦点了六个菜。还有一壶酒。

菜一上桌，颜羽的眼中便冒出绿光。刚要动筷，颜羽娘一把拉起他，就要给顾坦下跪。

顾坦急忙扶住娘俩，只是让她们快吃。

顾坦心中有些泛酸，世代的贫穷和卑微，让一个人的习惯动作，就是-----下跪！

把每个人面前的酒杯倒满，顾坦端着酒杯，眼睛看向窗外。

颜羽和他娘，算是普通人吗？似乎算不上，那还算是人吗？挣扎几十年，连做套新衣服，吃顿美食的权利都没换来！

想到自己，虽然历经磨难和生死，但是同颜羽娘俩相比，好到简直无以复加。自己的家庭，逢年过节，做身新衣服，偶然吃顿鱼肉，还是可以做到的。修仙以后，师傅慧通遗留的巨额财富，简直令人艳羡。现在的自己，已然成为高阶修士，长生有望。可自己，能为颜羽和他娘这样的人，做些什么呢？

目光转了回来，顾坦看着双手和嘴巴泛着油光的颜羽，问道：“颜羽，你上私塾了么？”

颜羽娘接话道：“家里穷，哪里上得了私塾，到现在，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呢！”这个女人，还是适应了些。

“颜羽，咱们今天不吃了，不要撑坏了肚皮。”顾坦说道。

颜羽乖乖的不再吃了，看着剩下的菜肴，眼中恋恋不舍。

三人回到了鸿德居，掌柜的看到满身新装的颜羽母子，双眼闪出异样的光来。

顾坦回到房间，拿出蒲团坐下，可是却无法入定，尘世的纷纷扰扰，如飘舞的雪花，萦绕脑海。

“啪！啪！”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顾坦以为是颜羽母子，一挥手，门打开，却是掌柜的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站在门前。

掌柜的一脸的谄媚，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几样精美的水果。后面的小女孩梳着一个小抓髻，穿着小红裳，圆圆的俏脸，一副乖巧的模样。手中的托盘上，是一壶香茶。

未及顾坦说话，那掌柜的和小女孩把水果和香茶放到桌上，双双跪倒。掌柜的开口道：“仙人，您果然是菩萨心肠的大好人，小的今日见您对那母子关爱呵护，就知您不同于其他仙人。仙人，您也把我的小女收做门徒吧！将来让他侍奉在您的身旁左右，给您端茶倒水也好！”

说罢，深深的叩了三个头。那个乖巧的小女孩，也学着掌柜的样子，给顾坦叩头。

顾坦有些不悦，想那掌柜的必是以为自己收了颜羽为徒，才也想让自己的女儿也拜自己为师。

顾坦天性有着几分孤僻，根本没有收徒的想法。况且对那掌柜的，因为颜羽母子的事儿，有几分厌恶。

可是顾坦又有几分可怜掌柜的，并非掌柜的可怜，而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掌柜的也是为了女儿有个美好的未来。

看那小女孩，顾坦心生爱怜。便开口问道：“你这女儿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掌柜的一听不是拒绝，忙不迭的回答：“小女名叫鸾儿，小的姓唐，所以小女全名唐鸾。一十三岁。”说罢，一把拉过唐鸾道：“鸾儿，快给师傅磕头！”

顾坦伸手止住，道：“我还没有答应收她为徒呢，况且我也不会收徒。再过几个月，就是天益州遴选修士之时，到时让唐鸾去试试看。不过呢！我现在倒是可以给她先验看一下资质。”

掌柜的有些尴尬。

“鸾儿，你近前来。”顾坦招呼着唐鸾。

唐鸾站起身，来到顾坦的跟前。

“把双手伸出来，我要验看。”

唐鸾乖乖的伸出双手。

雪白的小手像嫩嫩的竹笋，粉红的脸蛋带着天真无邪的笑意，用稚嫩的声音说：“仙人伯伯，你给鸾儿验看吧！”

唐鸾的一句话，令顾坦瞬间崩溃。

童真的纯净，可融化冰雪。

唐鸾还是有着不错的资质，但是顾坦没有办法收她为徒。自己修习的佛门功法不适合唐鸾，自己还要之后离开这里，收了唐鸾，自己走了之后，唐鸾如何选择宗门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看向掌柜的，顾坦开口说道：“鸾儿甚乖，我先带其入门，修士遴选大会，你可让她参加，再寻机缘。”

掌柜的一听，激动的几乎不能自持，磕头如捣蒜一般。

顾坦抚摸着鸾儿的头发，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我要把话说明白。鸾儿我只是带她入门，并没有收她为徒，我也不会在天益州久居，修士遴选大会之后，我就要离开。修士遴选大会，你一定要带鸾儿参加。明天我出门回来后，便传些吐纳呼吸之法。今日你与鸾儿先回去，明天我会找你。”

掌柜的忙不迭的感谢，拉着唐鸾道：“快谢谢仙人！”

“谢谢仙人伯伯！鸾儿就先回去了，仙人伯伯明天再见！”

第二天，顾坦再次信步来到万仙阁。也许是比武大会的原因，各宗门的修士云集西宁城，所以坊市的修士也是特别的多。

进了万仙阁，径直上了二楼，看到秦老正在安坐，顾坦上前拱手施礼。

秦老见顾坦再次前来，以为顾坦有了改变，开口说道：“道友，是不是改变主意啦？”

“秦老，让您失望了，我这次来，是想买一本适合女孩子修炼的功法。”

“哦！收女弟子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看一个小孩子乖巧，也适合修炼，便想送予她一本功法，然后给予一些指引罢了。”

“好事儿！好事儿！你来看这个。”

说罢，秦老把顾坦领到柜台前，从柜台内取出一本《天织玄灵经》。

“中品功法，女孩子入门研习这本功法，已经很是不错的啦！”说罢，把这本《天织玄灵经》递到顾坦的手中。

书是封印的，只有前几页可以看到。柜台翻开之后，觉得不错：“多少晶石？”

“你的乾坤袋中还有多少晶石我是知道的，五块中品晶石。”秦老说道。

顾坦没有犹豫，掏出五块中品晶石，递到秦老的手中：“再给我选两块玉佩，做纪念用的。”

秦老同样不犹豫，选了两块玉佩，交给顾坦。

回到鸿德居，掌柜的正在招待客人。

“鸾儿呢？”

“仙人您回来啦！我这就喊鸾儿！”掌柜的依然是点头哈腰的模样。

鸾儿出来，顾坦拉着鸾儿的小手，心中满是慈爱：“走，跟仙人伯伯上楼，掌柜的，你也来。”

上了楼，顾坦又喊出了颜羽。

进了房间，顾坦首先拿出两块玉佩，给了鸾儿和颜羽每人一块，然后说道：“我们结识一场，你们各留一块玉佩，以作纪念。未来我们能否相逢，只看缘分。”

鸾儿哪里懂得什么未来和缘分，只是看那玉佩可爱，用小手反复的翻看。

一十六岁的颜羽，虽然不识字，但心智已开，隐隐觉得成为仙人之后，未来或可改天换地。

顾坦又拿出《天织灵玄经》，交给掌柜的道：“鸾儿幼小，这本经书你暂替她保管，待鸾儿加入宗门之后，再交于她。”

把《天织灵玄经》交给掌柜的，然后道：“你且退下吧！我要开始传授二人功法。”

这一天，颜羽和唐鸾，开始了仙道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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