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决不可退
“好，师父，我明日就去办手续。”秦烈闻言后，心中也有点欣喜，不过很快就被冲散了。
从大师兄成为馆主，只是在名义上变了，他还是要打一样的工，赚一样的钱。
秦烈比谁都明白，在这个重传承的世界，武馆的核心配置是，若干核心弟子，以及一名钦定的少馆主。
而这名少馆主，即为本家姓，萧五。
秦烈自小被收养，起到的作用，就是辅佐萧五，可萧五的情况太过特殊，这才轮到了秦烈成为大师兄。
“你下去吧。”这时，萧行云摆摆手。
秦烈听到此话后，微微躬身，嘴中说道：“那师父我先走了。”
“嗯。”
随后，秦烈起身离去，萧行云苍老的眼眸中，望向秦烈推门而出的背影，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嗫嚅喃喃声，嘴唇轻抿，上下微动。
秦烈哪都好，上敬师父，下管师弟，支撑着拳馆上下，也不曾抱怨什么，但....奈何....
“不姓萧啊~”
卧房中的老者，心头仍有些不甘，但事到如今，若是不做变通，那开山拳馆的传承那才是真的断了。
萧行云终是支撑不住身躯中传来的疲累，躺下之后，又沉沉睡了。
出了房间后，秦烈打定主意要去中堂大厅的暗室看看，这个让萧行云临死之际说的传承究竟有什么奥秘。
步伐走动，很快便来到了中堂大厅处。
大厅中央，一方木案上，摆着香炉，香炉中有着残断燃尽的香头，香炉后方是一个微缩般铜雕。
雕像是一个栩栩如生，一脸冷傲的中年的中年男子，男子负手而立，一副江湖尽在我手的神情。
现在，开山拳馆在城中的处境并不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招收新弟子了。
萧行云病重之后，就将目光打向了祖师爷，祈求祖师爷能够显灵，要求每日上香祭拜。
“咔。”
秦烈按照萧行云所说，伸手转动了香炉左侧的烛台，轻轻一碰下，发现竟纹丝不动，双手用力一扭，只听烛台传来咔咔响声。
面前，大厅的墙壁，缓缓向上，出现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阶梯。
走进之后，发现别有洞天，但空间不大，只有几个大木箱，箱中放着的都是一些历代馆主所穿的衣服。
在其中心处，是一个凸起的石台，石台中有个空心凹槽，槽中放着的是一卷看起来极具年代年代感的古册。
古册不算太厚，封面上没有任何字体，秦烈拿起之后，发现在古册下方，还有一卷很薄的册子。
“开山馆主历代拳术注解。”那薄册上，写着的这样一行字，秦烈嘴中轻念，随后将两本册子揣在怀中。
转身就出了密室。
室内的四个大箱子，里面衣物没什么价值，扫了一圈，也没发现值钱的东西。
萧行云年轻嗜赌如命，就连上任馆主，也就是萧行云的父亲，都是被他气死的，欠下了不少高利贷，也正是这个，萧行云被很多人不喜，仇视。
秦烈也不能指望他能留下多少资产。
关闭暗室后，秦烈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从胸前拿出那卷拳术注解，静下心来，细细翻阅着。
拳术注解上，字体涂抹的痕迹很多，原先手写的初始字体上，有些被划上横线，有些则是描黑。
“拳劲非丝，开山拳大开大合，势头刚猛，比之刚拳，强拳更甚许多，劲如开山，发如炸雷，修此拳法，当辅修柔劲。”
“错，非是辅修柔劲，我之论述乃是主修开山，辅修皮炼硬功......”
这本注解小册，有点像古代般的论坛，除了老祖萧别离所写的初始文字外，前四代代馆主，在小册上轮番反驳。
武夫之间，到了劲肢境之后，便能运用自身的力，也就是劲的妙用，但关于劲，又衍生了诸多流派，流派之中，又有拳，掌，指，腿等分别。
要说那一任馆主的观点是错的，其实都没错，刚柔并济是个不错的点子。
但巧劲，柔劲之法，在哪一个武馆都是镇馆之宝，要想获得，难度极大。
城内的武馆联盟，本就是最初的几家大武馆，为了交流心得而创立的，但门户之见太重。
最终演变成了驱匪安城，保护锦宁城的大组织。
而且，现在的武馆，并不教真东西，加入武馆缴纳钱财后，只是外门弟子，帮着武馆打杂，或者走镖，接一些任务等等。
待到打熬心性，至少五年，十年之后，才传授真正的学武法门。
“皮炼外功法，我也想要，可是没有啊~”秦烈继续看下去，嘴中轻轻叹了一声。
注解上没有萧行云的笔记，可能他也知道自己败坏了祖宗家业，没脸在祖宗的书上写些文字。
“单臂轰山倒，踏脚震山河，内蕴开山劲，拳出一声吼，力似牛马奔流不绝。”
思绪闪过后，秦烈又低头看着，册子很薄，很快就看完了。
秦烈不可强化地步的开山拳，这些注解对他没太多帮助，只是能稍微加深印象罢了。
“开山拳，开山拳，人力，真的能一拳轰开大山？”秦烈嘴中喃喃，他心中对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失笑，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神仙了？
而后，秦烈将注解小册放到一边，拿起那卷无名古册，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纸页摩擦的细微声音传来，第一页的纸，与封皮的古老有些不同，看起来像是有人撕掉，将一页写满字迹新纸张，给钉装了上去。
当秦烈看到开篇的第一句话后，那文字精意上所透出的词义，仿佛一把锐利的剑，直冲人心！
秦烈脸色一滞，双眼微微有些震惊，那纸页上，所写的是：
“退？退！不退！绝不可退！”
“飞鳞神兽勿自羡，须知人力撼神勇。”
“无敌心当无敌炼，漫骨尸骸破极限！”
“鲜血铸造无敌路！”
“心即向死，万不可退！”
“身怀亡志，永不可退！”
“即死而死，退不可退！”
“人不可退，身不可退，意不可退，拳不可退，势不可退，万事不退！”
看到这里，秦烈被震住了好一会，整个人呆住了，好似一股凉意，爬满了整个脊椎，头皮发麻。
这几行字，笔迹锋利浓郁，带着一种无形的大气魄，在秦烈脑海中激荡，以至于让他无法平复心神。
所蕴含的词义字义，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退！
秦烈扪心自问，一个人贪生怕死，趋利避害，躲避天灾人祸，真的很丢人吗？
如果有比秦烈还要强的高手，要斩杀秦烈，那他绝对磕头认错，去祈求强者那微弱的‘慈悲’
可这卷无名古册上的开篇字体，彻底违背了人的天性，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其中的不退含义，到底是一种鲁莽的勇气，还是纯粹的找死？
哪怕到了现在，秦烈手头一堆事务缠身，刚拳武馆的孙大义，拳馆的日常开销，萧行云的病情，外加他的处境。
可他依旧不觉得糟糕，只要命在，什么东西都能慢慢来。
人的命，是最宝贵，最重要的东西，要是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秦烈不否认有人为了大义甘愿赴死，对此钦佩，但他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开山拳馆事是很多，但不到真正威胁他性命的地步。
如果有，他绝对第一个跑！
而这种惜命心态，在他重活一世，魂穿古代异界的离奇经历上又增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