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乱世人心
“强化不等于苦修，苦修还得看自己。”秦烈心头感慨一声。
所谓报仇不隔夜，隔夜不报仇，秦烈现在的诸多前置条件都已被抹除了，但他并没有立马提刀去找孙大义。
即便拥有了彻力境实力，秦烈心中还是突出一个稳字。
实力就如同毒药一般，让秦烈愈发上瘾，稳固之后的彻力境，体内那充沛的气血力量，总能带给秦烈一股说不出的狂妄。
心境沉入间，秦烈好似有某种东西在滋生，无名火焰越烧越旺，脑海中，恨不得将孙大义与屠狗杀猪一般，大卸八块。
眼眸中，那股淡紫瞳仁，也变得愈发深沉起来，杀意渐浓，倚靠在床铺旁的刀鞘正在微微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秦烈陡然清醒了过来，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蛤蟆功是一门魔修功法，过分追求内气速度与毒性杀伤，以我的天资都能达到这一步，不妥，隐患太大。”
秦烈也不知刚才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心境失衡的走火入魔状态，那种不把人当人的漠视心理，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抹深深的烙印。
长出一口气后，秦烈缓缓说道。
心态心理的膨胀，秦烈神情有些阴沉。
来到卧房一侧的木柜前，借着微弱烛火的光亮，看着铜镜中模糊不清的人脸，秦烈凝神打量。
铜镜上，是一副粗糙的面容，颧骨微低，稍一皱眉，那股憨厚的武夫形象，立马变成了一抹阴冷，狠戾。
凶悍的压迫，令人不寒而栗。
“......”秦烈无言。
外在面容有着细微的变化，但仔细来看，还是不太明显，蛤蟆功无形间影响着秦烈的长相，若是再兼修其他毒功，指不定会变什么样。
看了一会后，秦烈不在多想，他心中并没有正魔功法的区别，实用主义至上。
能够提升实力的都是好东西，他管不了这么多。
至于，心境失衡，也只能后续修炼时，慢慢调解了。
....
....
....
中兴十五年，四月，摩云寨聚众三千人，与白神会一千精锐，再度举兵攻打厉铁矿场。
重甲军首领王破军奋力杀敌，率众一举击溃贼寇，白神会死伤惨重，摩云寨四寨主重伤不治，不得已蛰伏起来。
消息传来，城内众人欢呼雀跃，一些客栈，酒楼中的交谈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在正规军与贼寇匪徒的争执观点中。
这一次是正规军完胜，不少武夫得意洋洋，一些以此打赌发誓的好事者，情不自愿的输了不少银两。
客栈中。
形形色色的武夫，糙汉与平民百姓，大肆发泄着心中的倾诉欲，争吵不断，端盘上菜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靠窗一角位置上，秦烈仔细听着传来的交谈声，满灌一大碗，饮下。
蛤蟆功算是进阶了到了中间地步，秦烈对于烈辣之酒，有了很多抗性，寻常浊酒根本尝不出什么味。
昨日姜彪等人一夜未归，秦烈心中担心，特来打听消息，刚一进客栈，便听到了传来的消息。
正如姜彪所说的那样，这次百姓民众感到兴奋的大胜仗，其实就是一种遮掩法。
一千副盔甲，放到任何封建朝代，都是极为珍稀之物，摩云寨与白神会为了谋成此事佯装败仗，怎么看也非常划算。
这场败仗，说白了就是延缓清点府库的时间，现在看来，在民间引发的讨论更多。
正规军的胜利，给了锦宁城百姓打了一剂强心针，出客栈走出后，秦烈发现路边也多了摆摊吆喝的小贩。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已经停下的生意，渐渐有了恢复的迹象。
一路走来，秦烈见到了不少商会家族的店铺都开了，物价趋于稳定，前来购买的百姓也不少。
步伐行走，一处暗巷胡同前，胡同中，有十几个稀稀拉拉倚靠在墙边，浑身衣衫褴褛，极其瘦弱的难民。
这些人双眼浑浊无神，有的骨瘦嶙峋，皮包骨头，大都是老头老妪，有的直接躺在潮湿的地上等死。
秦烈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离去了。
“瞧一瞧，看一看了，新宰的猪肉，活兔了，价钱公道合适喽~~”
“卤肉，新鲜的卤肉，刚出锅还热腾腾的哩~~”
“猪肠，洗净的猪肠，有没有人要的哩~~”
走到一处有名的菜市口，一排排肉铺后，诸多摊贩嘴里大声招呼着，挥了挥毛扇，驱赶着鲜肉上的苍蝇蚊虫。
秦烈准备返回拳馆，今天难得放松，秦烈索性多停留了一会。
锦宁城中，他都已经很熟悉了，没有太多想要逛的，世道艰辛，锦宁城看似恢复了繁华，但内部之下，却随处可见隐蔽的黑暗。
看这样子，应该是大岸码头的屠宰业务已经重新开了，寻常码头的肉货，都是优先供应酒楼与各个菜市口。
秦烈心中意动，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杀猪了，手中实在技痒。
菜市口上，几乎没几个购买者，刚开市，这里的肉钱可不低。
穿过摊位，秦烈在一处摊位前，买了一些肉，熟卤食，提着满满一大包便要走出菜市口。
秦烈现在的钱很多，只不过现在跟之前不同了，天气回暖，买的太多，到时放的时间长了，就生臭了。
正走着时，秦烈双耳微动，竟然在无数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一声幼童啼哭的嚎叫。
菜市口末尾处，一家摊位前，肉案上，摆着的不是一条一条的猪兔狗肉，而是一个约一岁大小的孩童。
浑身赤裸盘坐着，哭嚎声已经沙哑了下去，双眼红肿。
那肥胖的男子，双手持尖刀，正一下一下的摩擦的刀刃，男子嘴里哼唱着轻快的小谣，似乎面前摆放着的，只是一团宰杀的生肉。
旁边的摊贩，看到这一幕没有丝毫表示，仿佛见怪不怪。
相邻的摊位上，还有几个一脸厌烦，话语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吵死了，咋咋呼呼，赶紧杀了。”
“吕胖子，你是不是有病啊，非得拿到集市上去杀？”
“妈的，等会臭死了。”
秦烈步伐已出了菜市口，耳中传来沙哑的哭嚎，却令他行动一滞，即便对乱世有所认知，可这看似寻常的一幕，还是让秦烈沉默了。
转身回头，秦烈走了过去。
但还未到那摊位前，有人抢先秦烈一步，忽的传来一声炸喝，“好胆，吕胖子，小孩你也敢杀！”
秦烈闻声望去，来人身材魁梧有力，浑身肌肉不像秦烈这般坚实，而是呈现一股肌包肉的形态。
身躯高大，面容之上，左眼蒙着一个眼罩。
“独眼龙，你，你要干什么？！”摊位小贩显然对这男子有些畏惧，强作镇定的问道。
秦烈知晓这人，之前买肉时见过几面，但并没有任何交集，在整个菜市口都是一霸，欺男霸女说不上，天生一副侠义心肠。
虽不是武夫，但一身实力恐怕锻力境都打不过他。
“活腻了是吧，老子的地盘你敢杀人？！”独眼龙伸手一把，将摊位小贩的头按在桌案上，语气冷厉。
“不，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摊位小贩话语颤抖，连忙说道，桌案上的油腥糊了他一脸，很不舒服。
“孩子我就先抱走了，老子告诉你们，别的地方我不管，在这，谁敢做出这样的事，老子就剁了他！”
独眼龙猛然回头，整个菜市口的嘈杂顿时一滞，杀气腾腾的吼声，不断回荡着。
众多摊贩噤若寒蝉，眼睁睁的看着独眼龙抱着桌案上孩童离开了菜市口。
“那是我花十两银子买的~~”那摊位小贩看着独眼龙的背影，欲哭无泪。
独眼龙的步伐从秦烈身边掠过，宽厚的肩膀，马上就要撞到秦烈，秦烈朝后稍稍一退，避开一步。
这件小事引起了秦烈的兴趣，出了菜市口后，秦烈并没有回到拳馆。
而是七拐八拐，跟着独眼龙来到了一处小院。
秦烈脸色平静，倚靠在墙壁，双耳细细听着，院中传来的动静。
“哎呦，我的娘啊，你怎么还拉了呢~”
“来，叔先给你喂点米粥，哎，这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叔也没办法找到你的父母，说不定就是你爹把你卖的。”
一道道碎碎念话语传至秦烈耳中，伴随着孩童的微弱哭声，哄睡声。
仔细听了一会，秦烈默然，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