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灾难连续落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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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白出生那天,父亲离家出走,母亲在这个问题上的想法转移不过来,就此落下月子病,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好转。
一个家,母亲不幸福,家里就是严冬。
墨清白入学启蒙一事,也就一拖再拖。
在他十一岁那年,如果再不进学堂,恐怕就没有机会启蒙了。
体弱多病的母亲,就拉着他去上学。
由于没有钱,就当着领导的面好话说尽,眼泪流干,让学校先收下墨掉读书,她再回家砸锅卖铁补上书学费。
可是那时候的山区,大家都很穷。
读不上书的孩子太多了,校领导确实为难,就坐在椅子上不肯开口。
墨影只得把墨清白从办公室拉出来,站到操场上。
当时学校是没有围墙的,从表面上来看,是欢迎每一个孩子都能走进来接受教育,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七七八八的杂费加在一起,就像一堵既厚实,又坚硬的水泥院墙,把贫困孩子的就学之路,牢牢地堵上了。
学校为了绿化,每年都种树植树,但是没钱读书的孩子来到学校,站在教室外听老师讲课,就把种植的树摇松动而夭折了。
那日太阳犹如烤番薯的火炉,热得体弱多病的墨影满头大汗,加之着急上火,在操场上没走几步路,就一个趔趄栽在地上,不醒人事。
吓得墨清白脸色惨白,欲哭无泪。如果妈妈死了,他就成了孤儿。
好在他自幼参加劳动,练就了一身劳力,赶紧扶着母亲,抱在怀里急救,母亲方才苏醒。
墨影虽然醒了,可还是没有力气,站不起来,似乎随时要离墨清白而去一样。
大地已经沸腾,若没有措施,非烤死虚弱的墨影不可。
墨清白急忙脱下鞋子,垫在妈妈身上,不让滚烫的地面烫伤母亲。看着母亲干裂的嘴唇和流干眼泪的眼窝,身为人子,墨清白的心如刀割。
他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想给母亲找杯水喝。
可是他不敢离开,生怕母亲再次倒在沸腾的大地上灼伤。便两手抄在母亲腋下,企图将她转移到阴凉的地方。
但是,四周光秃秃的,无遮日避暑之地。
无奈之下,他只得脱下衣服,把领子含在嘴里,拉起衣襟,宛如一朵乌云,为母亲遮挡太阳。
“妈,史家坡龙二娃大学毕业后,还不是回到农村承包土地,种起了土豆?老子何必绕道学校,再下地种庄稼?老子不读书,一样种土豆回家,来年再把它种回地里。今后,你不要再找那个狗屁领导求情了!”
墨清白的一番话,非但没有使母亲纳凉避暑,反而更使墨影着急上火了。这小子张口就是狗屁连天,老子连连,这要是走上社会,肯定要挨耳光啊。
墨影低着头说,“清白,你还非要进学堂受教育不可!”
“受教育、受教育,你读那么多书站起来啊?”
墨影猛然抬起头,只见墨青白赤膊站在阳光下,拿衣服替她遮住阳光,拿鞋子垫在她身上。清白赤脚在滚烫的土地上来回跳动。
她一边不顾一切地爬起来,一边流着眼泪,急忙为墨清白穿鞋穿衣,又将他拥入怀中痛哭。
母亲流泪,做儿女的不也是一种悲哀?
正当母子抱头痛哭之时,一位美丽女子走近他们。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但生得跟春天一样漂亮,够得上花神的名字,活像个天使。她一手牵着墨清白,一手拉住墨影的手,一边叫“大姐”,一边走在最前面,“你们跟我来.“
她就是支教老师——冯玉耳。
那时中宣部、教育部、团中央联合实施开展了大中专学生支教文化、科技、卫生“支教”活动,每年有上百万大中专学生志愿深入基层支教,冯玉耳老师就是其中一位。
她是从大城市到西部山区支教的,这是墨清白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在支教期间,冯玉耳老师先后帮助了很多同学,还救助了很多困难家庭。她不但帮忙交学费,而且对困难学生的日常生活也是无微不至,墨清白才幸读了三年小学。
在三年的学习中,墨影零零碎碎交给冯玉耳老师的钱,冯玉耳老师要么给墨清白买学习用品,要么买营养品,让墨清白拿回家给她补身体。
学校有什么活动,比如春游,运动会,冯玉耳老师还给墨清白零用钱,要他与同学们打成一片。
墨影重病时,冯玉耳老师不仅到他们家里帮着干农活,而且还出钱请大夫登门为其诊治。
这个天使来自大城市,但为人却很热亲,特别有爱心。
她在墨清白家帮忙干农活晚了,就住在他们家过夜,陪伴他们度过艰难的日子。
那是三年级放寒假时,冯玉耳老师把墨清白拉到操场边,先递给他钢笔和本子,再从袋中拿出一本新《字典》。
《字典》上有三句话,喂猪可以读书,放牛可以读书,养羊也可以读书。
又递给他一大包东西,那是买给墨影的羽绒服,又从兜里摸出钱交给墨清白,“这是给你们的过年钱,你一定要揣到家交给妈妈。”
墨清白一手接过冯玉耳老师买来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一手拿着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默默地看着冯老师美丽的脸庞,等眼窝弥漫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别哭!”冯玉耳老师将手搭在墨清白肩上,“你已经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妈妈,要找时间读书。”
“知道了”
“有的爹在家里,其实人走了,有的爹在外面,其实一直在家。”
“我爹走定了。”
“你还有妈妈,还有我们。”
那时候墨清白和冯玉耳老师的个头一般高了。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地站在一起,既是姐弟也是好友,既有师情,也有亲情,甚是感人。
新年过后,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路老师叫道,“墨清白?”
墨清白在班上是个大高个子,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到路老师叫他,就站起来。
“在!”
“你以后不交钱也可以来读书了,直到小学毕业。”
墨清白心想,“取消缴学费了?”
可是那时候还没有施行义务教育,免缴学费。
于是抬起头问道,“路老师,每个人都不要交钱了吗?”
“以后会的!”
后来,全国确实施行九年义务教育,免除学杂费。
可是墨清白已经长大成人了。
不过当时路师非常肯定地说:“你和景东不用交钱了!”
景东的爸爸、妈妈因病去世之后,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家境贫寒。
冯玉耳老师知道后,就把她的费用一并交了。
路老师走下讲台,站在景东身边。
“其他人还是要交费的,只不过冯玉耳老师把你们的学费提前交了。”
墨清白虽然只上三年级,但是已经十四岁,有十年级的思维能力。
于是举手问道:“路老师,冯老师走了吗?”
“走了!”
“她不回来了?”
“回不来了。”
“为什么?”
“她病了!”
墨清白脑袋里轰一声响。连忙问道,“冯老师生病了?”
路老师和冯老师来自同一所学校。所以她比较了解冯玉耳老师的情况。
“冯老师她……。”
“路老师,”墨清白打断班主任的话问,“冯老师没事吧?”
“她死了!”
墨清白像被雷击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生那天,爹跟别的女人跑了,娘就此落下病根,让我吃尽苦头。十一岁遇到个好老师,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却不曾想,她生病走了。唉,我这是什么烂命?为什么遭遇连续降落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