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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面对自己

冯玉耳这种自言自语,常常是在午睡梦中。

但是,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双手不断地移动,像在穿针抽线,织布绣花一样!

如果说针线活能使人铭心刻骨的话,不如说冯玉耳迫于健康。

一天早晨,墨掉走进冯玉耳房间,就被她叫到跟前。

“我最近不仅饭量有所增加,身体也好了不少,特别是上肢灵活了,看来干针线活的确很有效!可是我总是感觉不对头,可就是想不起哪里不对。”

墨掉知道针线活并不治病,但能够使面前这位瘦骨嶙峋、像干柴一样柴的女子有所盼。

她要好起来,就必须坚持,而且还要干好,最好深入骨髓。

如果她半途而废,那么墨掉的计划也会落空!

所以,墨掉蹲下来,拉住冯玉耳的手,鼓励道:

“如果你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坚持做针线活。最好一刻都别停下来,特别是现在的你,可以不要温柔体贴,但是一定要做针线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才会有…。”

“干针线活能把病治好?”冯玉耳看了墨掉一眼,半信半疑地问道,“我还能健康吗?”

“你还是信不过我?”

“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我总觉得不对头,只是一时想不起…。”

“近日来,你睡得好、吃得好吗?”

冯玉耳做针线活的晚上,墨掉都在帮助她,不让西门欢折磨她的身体!这样她的身心就会得到安宁,从而告诉她学习针线活确实能够增加睡眠、恢复健康。

再就是让她明白,生病并不恐怖,恐怖的是自己抛弃自己。同时还告诉冯玉耳,他都在想方设法要她好,她为啥子不努力?为什么不与病魔顽强搏斗?

希望是要争取来的,而非躺平。

然而,墨掉又不能让西门欢完全碰不到冯玉耳的身体。因为西门欢是享受惯了的。如果得不到冯玉耳,会上蹿下跳,找麻烦。

墨掉怕因此节外生枝,那就不好了。再就是墨掉还不够了解西门欢,还不是西门欢的对手,斗不过他。

冯玉耳还没有救出来,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搞个全军覆没,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墨掉对西门欢必须游刃有余,张弛有度。只要他们要求合理,就让他们鬼混。

鬼混确实安逸,但是伤身伤神。

出身豪华的冯玉耳,自从尝到鬼混的滋味,一到犯病点,她就焦躁不安,须臾不能安静!这便是她说的不对头,一时想不起为什么。

墨掉阻止西门欢和她亲热,她本人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理解。要么觉得西门欢掉链子,要么觉得墨掉心怀不轨,对他们的相处制造了障碍。

这样不仅对她造成心理伤害,还制造婚姻危机。所以,她总觉得不对头,一时想不起。

因此,她说,“墨掉,吃得香,睡得沉,才是快乐吗?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好。”

和冯玉耳讲道理,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因为她的灵魂,不由她自己控制。

她的病打针没用,服药不行,唯有戒男人,把西门欢从身边赶走,不再鬼混,就能恢复健康。

墨掉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事先准备的镜子,拿在手中。

他说,“玉耳你看看,看看你的脸,是不是长肉了,是不是有颜色了?”

在冯玉耳人生最悲惨的日子中,她不敢面对镜子。

因为骷髅一样的模样,连她自己都怕自己,讨厌自己,嫌弃自己。

所以她打碎穿衣镜,砸碎梳妆台,凡能照影儿的,都被她砸得稀巴烂。

不肯跟自己做朋友,不肯见自己,更别说善待自己了。

墨掉拿着圆圆的镜子,冯玉耳就把脸侧向一边,不敢看。

她不敢看就是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人生肯定是可怕的。

墨掉说,“玉耳你看看自己吧,你真的变了。”

“就不看,你走开。”

“你真的变了。”

“变了!”

“更丑了吧?”

“你看一看就知道了。”

她还是不敢看,但是又非常好奇,又想看看自己。

谁不想自己好?谁不想自己好看?

因此,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丑陋、那么恐怖,她又偷偷看了一眼。

“我变了,我真变了,跟以前的我没法比,但是我已经很漂亮了,起码我敢看镜子,敢积极地面对自己。我不是鬼-----。”

其实,墨掉买的是操控镜,美颜镜。

瘦子可以照胖,矮子可以照高,丑脸可以遥控,但是冯玉耳并不知道这一切。

她见自己变了,非常激动,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墨掉,谢谢你!你把镜子给我!”

墨掉担心她拿不稳镜子,打碎伤到她。

于是把她靠在靠背上,再把镜子递给她。

“小心点。”

冯玉耳照左脸,照右脸,照身体,照四肢,她跟自己交朋友,不害怕了。

“给!”

她把镜子递给墨掉说,“你快拿走吧,别耽误我干针线活,我要加紧练习,我要快点好起来,能自己穿衣,能自己吃饭,能见朋友-----。”

获得健康,就如此之难吗?

只能说鬼混有瘾,切莫鬼混!

墨掉一面想,一面将镜子接过来,放回原处,转身把针线活递到冯玉耳手中。

冯玉耳接过针线活,飞快地穿针走线,好像绣女,就不细说了。

那是一个夏日中午,外面闷热难耐,墨掉不能在花园浇花、种草、捉虫,便坐在地下书房读书。

燕门关她手中拿着一条裤衩,走进来,说:

“小墨,这是冯华山穿剩下的短裤,名牌货。”

她拿在手里抖了抖,接着说道:

“我觉得还很新,舍不得丢掉,你拿来穿吧,穿着凉快。”

她走到墨掉跟前,递上短裤。

墨掉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看着燕门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墨掉看似长是一个高大的小伙子,其实有一个蜂腰。

怎么好穿一个体肥膘厚、冯华山的短裤呢?

燕门关见他不肯接受,于是说道,“你放心吧,我用手洗干净的。”

看到燕门关的一片良苦用心,墨掉不得不接受。于是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上。

“你穿上让我看看!”

“现在?”

“你穿上,才知道是否合身?”

“我去房间……。”

“哎哟我说小墨,你还把我外人?我就是你姥姥,就在这儿穿。”

墨掉转身换上之后。燕门关说,“不错,还像那么一回事。”

她知道墨掉瘦,便做了修改。她说,“你上楼陪玉耳聊天,我去超市采购。”

墨掉来到冯玉耳房间,看见她手拿针线,在椅子上睡着了,便不敢惊动。

害怕她受到惊吓,手中的针划破身体。

于是,他便轻轻地走上来,挪开冯玉耳手中的针,然后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却看见冯玉耳双膝跪地,瞪大眼睛,使劲地看着他裤衩内侧。

墨掉以为在嘲笑他穿冯华山的短裤,脸瞬间红到肚脐处,非常难为情地屏紧双腿,转过身去。

回头见冯玉耳的眼神,就想起她跟西门欢在一起时的那种眼神,就把裤衩一事忘记了,满脑子想着她和西门欢的样子,不能自拔。

于是赶紧默念支教冯玉耳老师,才把那赏心悦目的混事摆脱。

他这才问道,“你看什么呢?什么时候从轮椅里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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