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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章 廷辩司马光

“拜见父皇!”

“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急死朕呀!”

“爹爹没事的,一些宵小而已,包卿已经赶到现场处理,马上就会来汇报的。”

“没事就好……真没事?”

赵祯松一口气,马上又担心的问。

赵昉挥挥手、踢踢脚显示自己没受伤后,看向三衙武官:“伏击者使用一张双弓床子弩,上百张弓弩,这些东西是如何流出去的禁军要彻查。”

“什么!”

群臣原本听他说没事还放下心来,这话顿时让满朝哗然,枢密使贾昌朝浑身一颤,三衙八位主官脸都绿了。

赵祯惊呼一声,直接站起来跑下御座,拉起赵昉的手不住的检查着。

赵昉苦笑道:“爹爹我没事,但那些保护儿子的将士们伤亡惨重。”

说着连忙加一句道:“刺客全部拿下,押往皇城司了,没有漏网的。”

“怎么不送刑部监狱?”

有人刚开口质疑,赵昉立马回怼道:“敢在汴京围杀亲王,你觉得刑部能审?”

“为何不……”

那人张口反驳半句后,马上会意言外之意,登时张着嘴咽下后面的话,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好胆!”

赵祯这下也明白了,这些人不是宋人,或者说不是为大宋服务的人,身体都微微发抖起来。

“爹爹现在可明白,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文治天下固然是必然的,但武备决不能松弛。”

赵昉这回是下定决心不等了,原本还想缓缓图之的他,被激怒的想要整顿军队。

可这话刚出,就见有人开口道:“魏王何意?”

看向话音来的方向,见是改革派的司马光,他呵呵一声道:“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尔!易曰:君子以自强不息。敢问诸公何谓自强?如何以直报怨?”

“魏王欲启战端乎?”

“非也!小王的意思是强兵备战,有了威慑八方的武力,才能震慑不讲规矩之人。”

“我大宋禁军八十万,如何不是强兵?”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也叫强兵?你是讲笑话还是你自己就是笑话!”

面对司马光的咄咄逼人,赵昉登时火了,虽说这家伙也是庆历新政的支持者,却是个顽固的主和派。

不对,这家伙其实不支持任何的改良运动,只是跟庆历新政这些大臣关系极好,互相欣赏对方才没反对的。

不然绝对也是反对派之一,这跟他的个人性情有关,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维护祖制的人。

历史上神宗死后,正是他把将士们花了数十年,死伤无数打下的西夏疆域还给对方,理由是止战。

简直是大笑话,要知道那时候的西夏根本无法抵抗大宋,宋军攻克了横山山脉,占领所有的制高点,西夏此时只能防御,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这跟后世我军占领谅山一个道理,往下就是一马平川,对方已经无险可守,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魏王别忘了我大宋为何抑制武将,唐朝的藩镇之乱殷鉴不远!”

司马光也火了,直接开始指责。

赵昉冷笑一声道:“若没有黄巢匹夫,何来藩镇之乱!”

“安史之乱不是吗?”

“还敢说安史之乱,若无李林甫乱政,安禄山有能力作乱吗?”

“你!”

“我什么我,你辩呀,理不辨不明,到底是武将乱国,还是文臣乱国,史书煌煌白纸黑字,不要断章取义才是儒者所为。”

司马光哑火了,自己提出的证据全部被驳斥,而且有理有据,大唐要是没有黄巢那畜生,根本不会有后面的藩镇割据,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说到底唐朝的灭亡,不是武将造成的,正是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满天下,造成民不聊生,才被人蛊惑之后造反。

一场席卷全国的乱民,摧毁了所有他们目光所及之处,但凡让老百姓有口吃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参与。

武将只不过是在后面加了一把力,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唐轰然而倒。

“好了,大王遇刺的确让我大宋颜面尽失,强军的确是必要的,不为征伐谁,但要能震慑贼子,只是此事事关大体,先有一个章程再说吧,眼下彻查弓弩之事才是大事。”

宰相晏殊坐不住了,这番争论无论输赢,明天就得轰动,到时候他又要头疼了。

赵昉也明白,这不是嘴巴说说的事,要改变军制至少得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拿出来,否则就是空谈。

点点头低声让自己老爹回到御座去,赵祯站在他身边,听他们争论都听傻了,被他提醒后才反应过来。

司马光不甘心,可赵昉都不说话了自己再闹就没意思了,只好默默退一边去,皱着眉头苦思对策。

让他诋毁赵昉是不可能的,喷赵昉一脸他能做到,但其他的就办不到了。

还是因为他的性情,司马光是个绝对忠君的人,品德高尚毋庸置疑,无论其一生功过,就拿人品来说,真就是两宋第一。

宋代的儒者曾把他列为儒家三圣之一,孔子、孟子和他司马光,这样的赞誉可是极为崇高的。

你要说他迂腐也好,顽固也罢,但他的确做到了儒家的君子之道,堂堂正正不欺暗室。

而且还是个很自律的人,一生没有孩子却不纳妾,妻子着急无后给他买了个美人,自己躲出去,而他照样坐怀不乱,把人给送走。

就这一点,全天下男人都没几个做得到,什么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在他这就是扯淡,自己不检点还要拉上别人。

要知道古代无后是可以休妻的,可他就是跟老妻白头到老,其他女人一个不碰。

当然他最终没有绝后,收养了自己兄长的儿子司马康为养子,跟他一样也是个谦谦君子。

两天后,曹佺就把审问材料交了上来,并建议道:“人犯中所有契丹人、党项人应该及时秘密斩杀,剩下的是宋人投敌的,可以用来质问辽国和西夏。”

仁宗迟疑道:“杀了他们,那军中沟通者如何查得出来?”

曹佺对道:“能沟通军中的只有宋人,契丹人、党项人目标太明显,绝不敢与禁军接触。”

这话很有道理,契丹、党项人中虽然也有跟宋人长一模一样的,但从小的生长环境不同,有些细节是藏不住的。

这时代的间谍可没有后世那样成熟的机制,从小培养长大,一般都是从成年人中挑选出来的,很容易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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