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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2舞蹈的狼形

埃拉城内的人们战战兢兢地听着叛军拖拽攻城武器的恐怖巨响,投石器抛掷石块砸中城墙时的轰鸣震耳发聩。

弩箭嗖嗖地射向雉堞,城墙下围满黑压压的全副武装的叛军。

年轻的赛尔维斯特罗与乔凡尼冲在队伍前列,他们踌躇满志,摩拳擦掌。

年长的吉奥瓦尼满脸严肃地指挥士兵攻城,他深知这将是一场硬战。

叛军士兵争先恐后地顺着云梯往城墙上爬,工兵在弓弩手的掩护下挖掘坑道企图毁坏城墙。

宫廷管家泰巴多尔与夏青染在城墙上指挥守军顽强抵抗,女公爵克拉丽丝一身戎装亲自督战。

如雨般的箭矢嗖嗖地射向企图爬上城头的叛军,金属箭头深深插入骨肉,中箭者纷纷丧命;

叛军高高竖起的云梯被连人带梯子掀翻,甩出去一大串尖声怪叫的身影,无数人像石头般重重坠落;

与此同时,滚烫的银白色熔铅流从城头冲入城墙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好似沸汤浇在雪地上。溶液溅落之处鬼哭狼嚎,人人扭曲挣扎,个个遍体鳞伤。

战争又一次以血腥的模样降临了。

两军大战正酣,叛军后方火光四起,老将吉奥瓦尼猛一回头,惊出一身冷汗,营帐起火了!

未等吉奥瓦尼反应过来,一大队精锐的王军骑兵杀入叛军后方,队伍分为三支,每支侧翼配有弓箭手掩护。

冲在中军最前方的统帅高大威猛,银色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宝剑在他手中闪着凛冽的寒光,来者正是王子殿下明澈。

指挥左翼的是骑士兰贝托,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的外甥洛伦佐指挥右翼,他们英勇无畏,奋勇杀敌。

叛军领袖吉奥瓦尼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敌军在短暂的溃乱后迅速调整,集中精力对付王军的骑兵队伍。两军在城墙下展开惨烈的白刃战,厮杀声震天。

明澈带领的是极为凶悍的热那亚雇佣兵,这些人训练有素,来势凶猛,令敌军胆战心寒。

此情此景,令明澈热血沸腾,他的记忆退回七岁那年。他仿佛看到叛臣贼子兵临城下,无数忠臣义士惨遭屠戮。

他感到血在发烫,心在呐喊,正义在召唤,他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里似乎不再是埃拉城,他眼前铺开的是十一年前陷入混乱的应天府。他的敌人也不再是赛尔维斯特罗,而是另一个篡位者。

低沉的嘶吼从明澈胸腔里爆发出来,仿佛滚烫的熔岩溅落,他所到之处,叛军纷纷被逼退。

就在这时,赛尔维斯特罗从人群中冲出来,挥剑靠近明澈。

赛尔维斯特罗哪里知道,此刻的明澈已然是战神,心里无生,无死,唯有坚不可摧的信念。

没过几招,赛尔维斯特罗就被明澈一剑刺中手臂,血流不止。吉奥瓦尼见此情景,急忙迎战明澈,赛尔维斯特罗才得以逃脱。

这是流血漂橹的一天,叛军伤亡惨重,王军也损失不少人马。双方均人困马乏,黄昏时分不得不暂时休战。

然而,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这天夜里没有月亮,天色变得十分诡异,翻卷的乌云疾风般掠过,街上游荡的野狗惊恐地蜷缩起身子,瞬间便销声匿迹了。

一群黑色幽灵般的巨鸟游荡在皇宫上空,它们发出“咯咯”的怪叫声,一股强大的寒流悄然笼罩了整座皇宫。

“吞噬吧!尽享末日的饕餮盛宴!毁灭吧!摧毁这不可救药的世界!让生命之花盛放于腐烂发臭的尸堆中!”一个阴森可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守卫在公爵皇宫外的士兵们还未来得及询问,已轻飘飘地纷纷倒地,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他们身上的铠甲兵器互相碰撞着散落一地。

黑暗中看不清什么,如果用手去触摸,只能摸到一堆堆空荡荡的尚带体温的衣裳和皮靴,还有一张张空皮囊。

沉重的宫殿大门嘎吱作响,在黑暗中洞开,仿佛张开的血盆大口。侏儒蓝侬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前。

女公爵克拉丽丝忽然从噩梦中醒来,她惊魂不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太可怕了!

她梦见自己身体里藏着一条恶狼,而她仅仅是一块土壤,她的血肉滋养着狼,狼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感觉狼随时会破皮而出,她也随时会被它取而代之!

恶狼张牙舞爪、半闭双眼的模样在克拉丽丝脑海中不断闪现,狼的身体与四肢时起时伏,像呼风唤雨的黑巫师。

在梦里,她浑身炸裂,纵横交错的裂缝从胸口蔓延至四肢每寸肌肤,变形的骨头在血肉下嘎嘎响,密密麻麻的狼毫从胸口野草般蹿出来,她甚至瞥见了自己毛茸茸的狼爪,不禁魂飞魄散!

克拉丽丝彻底清醒了。

她跳下床,光着脚飞快地跑到镜子前,忐忑不安地望向镜子里,顿时五雷轰顶!

在她眼前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怪物,它浑身上下覆盖着又硬又密的黑褐色毫毛,只有那双眼睛依稀能看出克拉丽丝曾经的样子。

“上帝啊!”克拉丽丝惊恐地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瘫倒在地。

“你就要变成狼了。”一个男人阴森恐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谁?你是谁?”克拉丽丝害怕地问道。

“过不了多久,你的人形就会消失殆尽,你将会以野兽的面目存活于人世间。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克拉丽丝这个人。”男人慢条斯理地说。

“我要杀了你这私闯皇宫的巫师!巫术!巫术!这一定是你干的!赶紧还我美貌!否则把你碎尸万段!”克拉丽丝的恐惧大于愤怒。

“兽性潜伏在人的身体记忆中,当人性完全泯灭,狼形自然会显现。

“此前传闻坐在公爵宝座上的是狼,消息不假。但谁能想得到,狼就是人,人即是狼。王座上的恶狼正是伯索公爵自己!

“作为公爵最亲近的女儿,难道你没发现,他那嗜杀成性的本质,还有惊世骇俗的喜好可一点儿都没变!”

那人一字一句,如同铁钉敲进克拉丽丝的心坎里,字字惊魂。

克拉丽丝战战兢兢地回味这些话。他说得不错,她清楚地知道,伯索公爵从来都没消失,他永远那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他总是用又尖又细的嗓音说着恶毒的话,他取面包时会翘起小拇指,这些细节克拉丽丝十分清楚。

所以当人们猜疑伯索公爵早就死了,坐在王座上的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时,她嗤之以鼻。

即便后来她随声附和,也不过是为谋取自身利益而已。莫非,莫非公爵真的蜕变成狼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克拉丽丝被自己这个猜想吓坏了。

她不敢看镜中的自己,那野兽般的脸太可怕了!一股寒流在她血液中蔓延。

“该来的总会来。这场景如同复制,很多年前我就曾亲眼目睹。”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沮丧,

“看来我用不着动手了,留着你慢慢体会比死还残酷的痛苦吧!恶人终究要遭天谴!”他转身要走。

“弥天大谎!”克拉丽丝忽然抓住了那人话中的漏洞,“公爵一旦变成狼,意味着他的人皮将不复存在!

“那么,披在狼身上的公爵的皮囊从何而来?”她为自己的反应敏捷得意了片刻,差点忘了眼前的窘境。

黑暗中的男人猛然转身,恶狠狠地回答:“那是他孪生兄弟的人皮!”

克拉丽丝呆住了。

她小时候听说过公爵有个孪生弟弟,但从未谋面。后来听说那位叔叔死了,宫里谁也不敢再提他。

据说为了王权稳固,她那位叔叔从小就被送出王宫,终生不被允许踏进埃拉城。他生前始终隐居在乡野的城堡内。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伯索公爵喜欢留大胡子,后来不知何时起,他的下巴总是光溜溜的,再长不出胡子;

她也曾发现父王脸上的痣无故消失,常年过敏泛红的皮肤有一天变得苍白细腻,像经年不见阳光的人……

“当一个人变成狼时,就不得不披上另一张皮囊。从此换一种身份,背井离乡,隐姓埋名,离群索居,苟且偷生。

“伯索公爵是唯一例外。他什么也不曾失去,因为生杀予夺的权利在他手中,也因为他有一个完美的备胎。”

“天底下怎么会有人皮存在呢?难以置信。”克拉丽丝半信半疑。

“从坟墓里攫取。”那人冷冷地回答。

“从死人身上?”克拉丽丝倒吸一口冷气。

“活人也可以变死人。你难道不想知道公爵身上的人皮是怎么来的吗?”黑暗中的人声音颤抖了,

“我有一个漫长的故事,你愿意听完,我就告诉你。”

“快说!”克拉丽丝命令道。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久远到记忆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就连她当时笑起来的样子,也飘渺难辨。

“虽然无法确切地描摹她那时的笑,但她的笑是支撑我活下去的一抹亮色,一点温暖,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之媲美。

“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子,近乎三十年来,我日日面对她死去时绝望的眼,我的生命也在悲伤与仇恨中耗尽了。

“她叫史黛娜。那一年,她十六岁,美丽单纯,生活在远离喧嚣的乡村城堡里。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来访,也许我和她会结婚生子,在平淡的幸福中过完漫长的一生。然而,厄运降临了。

“在我与她结婚前的一个晚上,那罪人闯入她的房间并玷污了她,随后逃之夭夭。

“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两家父母却对恶人的身份守口如瓶,百般阻挠我复仇。我到处打听,终于弄清楚,他是老公爵费代里戈的儿子。

“我远离家乡,跑到埃拉城寻求公道,然而处处碰壁,遭人冷眼。而我心爱的姑娘这时却被诬陷为女巫,押送到埃拉城。

“我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在埃拉广场的尖木桩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我,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办法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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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恨的是,为了恶人的罪行,他们竟杀人灭口,放火烧毁了我的家园。从此,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十五年后,我成为能召唤幽灵的黑巫师。我要为史黛娜和家人报仇!

“一夜,我偷偷潜入王宫,来到伯索王子的寝室,不料竟撞破天底下最大的秘密。

“那晚,身为巫师的我,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吓了: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人”瘫软在床榻前,骨肉撕裂的闷响从他身体内传出来,叫人心惊胆寒!

“我亲眼看到,野兽的利爪从伯索王子的手上生出来,王子惊恐狰狞的面孔逐渐拉长变窄,嘴里呲出獠牙。

“老天有眼,恶有恶报!我隐藏在黑暗中,以上帝的口吻控诉王子十五年前犯下的色欲罪,提醒他,报应来了!

“我没料到,正在痛苦挣扎的伯索王子听到这话,竟忽然看到了生机!他抱怨上帝搞错了对象,并发誓十五年前玷污别人新娘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孪生弟弟约翰!

“王子还说,当时他在热那亚带兵打仗,许多军人都可以证明这件事。

“我震惊之余,假借上帝之名,向伯索王子提出条件。我告诉他,只要他帮我杀掉恶人约翰,我就帮他重新做人。

“后来伯索王子果然派人杀死了约翰,我把这邪恶之人变成了第一张皮囊,送给了伯索王子。

“事情就是这样。”那人讲完了他的故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撒谎!这是巫术!都是你搞的鬼!你这个黑巫师!马上给我变成原来的样子,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克拉丽丝咆哮着。

“你很快就会看到真相的!好自为之!”黑暗中的男人转身要走。

“别走!”克拉丽莎慌了,“若你能为我制造一张人皮,我就信你!我是女公爵,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克拉丽丝既有利诱,也有哀求。

“真的?我要什么你都能满足?”那人停下脚步。

“是!”克拉丽丝头点得像鸡啄米。

“我要岁月倒流,我要史黛娜活着,我要家人重新站在我面前。这些,你都能给吗?”那人哀伤地问。

“我能给你权力,金钱,名望,这些难道抵不过你要的东西吗?”

“什么也抵不过!”那人愤愤地回答。

“求求你!帮帮我!给我弄一张人皮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克拉丽丝只剩下哀求了。

“你也有个孪生妹妹?”那人嘲弄地问,“伯索公爵的好运气也遗传给你了?”

“我有个堂姐,她叫伊莎贝拉,就在奥赛米尔修道院内躲着。我马上立遗嘱,让伊莎贝拉接替公爵的位子。

“然后,你用她为我制作人皮,越快越好!事成之后,我保证满足你所有要求。”克拉丽丝迅速为自己铺开了道路。

“果然都是蛇蝎心肠,不愧是公爵之女!伊莎贝拉,伊莎贝拉,我知道她。

“她父亲的皮囊披在你父亲身上,你现在也想剥下她的皮囊?你们真的是至亲之人?”那人的声音冷得像冰霜。

“你答不答应?”克拉丽丝不悦地问。

“答不答应?我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确定你不会欺骗我?”克拉丽丝紧紧盯着黑暗中那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那影子矮小,消瘦,让她想起从假公爵身边逃跑的那个侏儒。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回答。

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中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宫殿被震得摇晃起来。克拉丽丝又惊又疑,正要呼唤侍卫,低头看到自己浑身毛茸茸的可怕模样,瞬间闭嘴了。

等她再去看时,方才那一团黑影消失了。

深夜,夏家府邸的大门被紧急敲响,门房的仆人点亮了蜡烛,警惕地从门缝往外瞧。

烛光映照出那位不速之客的脸庞,仆人认出来,他是冒牌罗马人斯特凡诺。

“你这人,上次不告而别,这次又深更半夜拜访!主人都睡着呢,请明日再来!”仆人打着哈欠赶人。

“性命攸关,我要见夏绿凝小姐!”斯特凡诺焦急地说。

“混账话!小姐岂是你随便见的!快走,免得污了小姐名声!”

“我警告你,你家少爷和全城官兵的性命在此一举,赶紧放我进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仆人一听这话吓住了:“你等着!”说完,一溜烟跑去汇报了。

很快,宁氏与管家带着手持武器的家仆打开大门,放罗马人斯特凡诺进来。

“我儿子怎么啦?”宁氏忧心忡忡地问来访者。

“夫人,请立即派人告知夏青染,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要出兵营!务必记住!

魔鬼包围了王宫,任何人遇见它们就是这个下场。”

斯特凡诺把一团揉皱了的东西在脚下铺开,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张还散发着血腥味的人皮。

“啊!”在场的人全吓坏了。

“时间紧迫,请赶紧通知夏青染,越快越好!”斯特凡诺犹豫片刻,竟有些扭捏,“夏小姐还好吧?转告她今夜千万别出门!告辞了!”

斯特凡诺急匆匆地走出了夏家府邸,在茫茫夜色中消失了。他要去做什么,谁也没来得及问。

“快,派人骑快马通知少爷,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兵营!把这张人皮也带上!再派人告知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出大事了!”宁氏果断地下命令。

“是!”

此刻,透过窗户,许多瑟瑟发抖的市民在突如其来的寒流中目睹了王宫广场上的诡异一幕。

夜很黑,一个难以分辨形状的怪物出现在黑夜中,它庞大无比,每走一步地动山摇。

空中盘旋着一群更黑暗的魔鬼,它们仿佛戴着斗篷的巨鸟,发出可怕的“咯咯”声。

好奇的人刚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一只巨大的黑鸟便猛扑过来,窗下只剩一张湿漉漉的皮囊。

黑夜里的大怪物就是头颅树。它刚刚从王宫花园里挣脱出来,与将它团团围住的无脸幽灵厮杀在一起。

数百条树枝狠狠地抽向无脸幽灵,密集的枝条化为无数利刃将无脸幽灵割裂成碎片,但见鲜血暴雨般飞溅;九颗头颅如流星锤般狠狠地将无脸幽灵砸得魂飞魄散。

无脸幽灵则瞅准机会便吞噬掉一颗头颅,勒紧大树的身体,撕咬大树的根茎;有些则冲进附近居民打开的窗户,把里面的人变成一张皮。

头颅树边走边战,它要把无脸幽灵引出埃拉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留在城里越久,城里的人们就越危险。

得到消息的明澈乘着哈斯特鹰飞到埃拉城附近,恰巧目睹了叛军的几十匹战马在狂奔中被无脸幽灵吞噬。

马和人在奔跑中化为一张张空荡荡的皮。失去牵挂的缰绳、马鞍、鞍垫、肚带、脚蹬坠落一地,随之滚落的还有头盔、铠甲、宝剑、衣裳、马刺、皮靴……

头颅树与无脸幽灵奋战的身影映入眼帘,明澈明白,决战的时候来临了!

透过杀人不吐骨头的无脸幽灵,明澈看到了一群披着人皮的狼,也看到了潜藏在暗处操控无脸幽灵的邪恶巫师,他渴望亲手终结这罪恶。

丛林中那个遥远的黄昏涌入脑海,老疯子费代里戈炫目的白袍在疾风中飞扬:“拯救埃拉城的也许正是你?”

想到这里,明澈如神明附体,纵身从鹰背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头颅树上。他手中的宝剑舞成闪着寒光的圆环,逼退了企图围上来的无脸幽灵。

“魔鬼倾巢而出,谁来都是死!快逃命去吧!”头颅树索性拽掉了嘴巴上的锁头,裂开的嘴唇鲜血淋漓,引得嗜血的无脸幽灵疯狂袭击它。

“是谁要我跟他拯救埃拉城的?”明澈边战边反问。

“先拯救你自己!”头颅树大声疾呼。

“放心吧!”

一人一树,他们奋力与无脸幽灵拼杀。

明澈肉体凡胎,数次险些化为皮囊,但他无畏无惧,宝剑出招又快又准,无脸幽灵在他的剑下逐一毙命。

就在这时,从叛军营地里冲出来几十个举着火把的官兵,为首的人是伯索公爵的侄子赛尔维斯特罗。

这些人不由分说就包围了头颅树。明澈吃了一惊,正要阻止他们,那些人手中的火把齐刷刷地扔向头颅树。

谁料,火把刚脱离手掌,那几十个人便在团团黑烟中化为皮囊,无声地凋零在大地上。

头颅树陷入烈火中,明澈情急之中呼喊头颅树向不远处的河边跑。

头颅树欲迈开腿奔向河边自救,却发现自己的根被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火越烧越旺,烈火舔舐着它的身体,它被浓烟熏得透不过气。

“你们死到临头了!”一阵狂笑刺破苍穹,这声音明澈与头颅树并不陌生。那晚在安息园墓地里的就是这个声音。

“操控无脸幽灵的邪恶巫师!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快快现形吧!”头颅树在火焰中怒吼着,烈火烧灼它的枝干,包围了它的一颗颗头颅。

侏儒蓝侬从火光中缓缓走出来。

“你不是侏儒蓝侬,你到底是谁?”明澈边抵挡无脸幽灵靠近自己,边冲向头颅树,丝毫不敢懈怠。

“死到临头,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命吧!”侏儒蓝侬冷冷地回答。

火势越来越大,明澈挥剑猛砍困住头颅树的铁链,他眼看着头颅树被烈火吞噬,心急如焚。

“我来毁灭这黑暗的世界,你们认输吧!无脸幽灵会把这座城里的人统统变成皮囊!谁也别想活着!”侏儒蓝侬疯狂地咆哮着。

一支从黑暗中射来的冷箭正中了侏儒蓝侬胸口。

侏儒蓝侬惊愕地搜寻,似乎想寻找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却哼唧一声,倒下了。

明澈惊诧地看到,火光中的罗马人斯特凡诺——在无脸幽灵消失前的一刹那,他化为空荡荡的皮囊,还保持着弓箭手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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